没等尹书锦说话,殷霁风却不服气:“谢升平分明就是勾结魔族的败类!前辈这是要以势压人,封我等之口?!”
“老夫同尹城主说话,殷家主是否过于心急了些?还是说,殷家主认为,在临江城,殷氏的话语权高过城主?”虚衍道长仍是不紧不慢的语气,还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
这可真是一顶大帽子,扣在殷霁风脑袋上,几乎砸断他的脖子。
殷霁风当下瞪圆眼,面色黑如锅底,险些暴起,却被身旁柒胜海拽住胳膊:“冷静些,他在激你。”
事已至此,谁还看不出来,虚衍道长就是在刻意偏袒谢氏。
柒小绾在旁观察许久,见状心里一咯噔,那老头子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自她听方玉城说这老家伙和四师兄有过旧怨,柒小绾便对这所谓的虚衍道长没什么好印象。
且不管阙炎晟因何故开罪此人,柒小绾帮亲不帮理,都占她四师兄。
她当即召来金乌,摸出纸笔唰唰写上几句,然后绑到金乌腿上,拍拍它的小脑袋:“快去找方师兄。”
金乌振翅飞起,转眼便不见踪影。
另一侧,柒氏夫妇愤恨不已,尤其是柒夫人,眼眶倏地红了:“天道盟的前辈,竟是这样一副做派!”
公报私仇!
虚衍道长来临江当日便亲自登门,游说柒氏夫妇将柒小绾拜入他的名下。
那日场景历历在目,当虚衍道长说明来意,柒氏夫妇彼此对视一眼,由柒胜海开口:“实不相瞒,我们那幼女性情顽劣,天生反骨,便是我们做父母的话,她也不一定会听。”
虚衍道长却是神色随和,从容不迫地笑道:“不用你们去劝,二位只需给老夫一个准话,允还是不允,其余的不必操心,老夫自有旁的法子叫那丫头心甘情愿点头。”
柒胜海攥紧拳头,柒夫人也深吸一口气,眼里流露出两分隐忍。
见他二人久不吭声,虚衍道长也不恼,不无惋惜地说道:“二位即便不为柒氏考虑,也总得为你们的女儿想一想,乾云宗不过穷乡僻壤,近千年来,声望与日俱下,以令媛的天资,将她交给周清风,实在是浪费呀!”
相反,若柒小绾在天道盟发展,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他会尽全力培养柒小绾,此女必将光耀门楣,名震四方。
柒胜海紧咬着牙,硬着头皮说道:“我夫妇二人不愿逼迫小女做任何决定,倘使前辈劝得动她,我们,也无话可说。”
他们表面上态度恭顺,施以缓兵之计,可私底下却已打定主意不让柒小绾和虚衍道长接触。
柒小绾私下跑来临江城实在令二老猝不及防,甚至于后来他们见到方玉城,也希望他早日将柒小绾带回乾云宗。
虚衍道长又如何不明白他们的想法,便是如此开罪了他。
但是,他们如何能料到,这位老前辈竟然这般不要脸,谢氏与魔族有染,他还敢明目张胆地包庇,就是为了让柒氏夫妇不痛快。
更甚者,还波及殷氏。
“前辈言重了。”尹书锦替殷霁风回答道,“我虽是临江城城主,但临江并非我一言堂,各家族和睦,求同存异,良性发展,才是晚辈管理临江城的宗旨,殷家主所言不无道理,代晚辈答前辈之所问,便也并无不可了。”
尹书锦的话令虚衍道长虚了虚眼:“这便是尹城主的态度?”
“不错。”面对来自洞虚境前辈的压迫,尹书锦也没有放低姿态曲意逢迎。
“哈哈哈哈哈哈!好!”虚衍道长忽然笑了。
这笑声却令在场除谢氏外所有人皱起眉头,心中敲响警铃。
柒胜海眼里流露警惕之色,伸手将柒夫人护在身后,殷霁风攥紧双拳,心跳却渐渐乱了节奏。
如果动起手来,虚衍道长一个人就能令他们全军覆没。
气氛越来越紧张,所有人心神紧绷之时,虚衍道长话锋一转:“原来临江城城主的话做不得数,既如此,老夫也不必征询尹城主的看法了,若诸位对老夫今日决策有所异议,大可到盟主面前禀明,请盟主大人评断是非!”
老家伙已是打定主意耍赖,偏生他的实力最强,柒氏、殷氏之人急红了眼,也拿他没有办法。
谢升平低着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他有虚衍道长做靠山,就算乾云宗的周清风亲自来到这里,也不敢动他半根手指头。
让谢真真去天道盟的决定,对谢氏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谢真真的意愿?那不重要,她既是谢家的女儿,就该为家族做出贡献,更何况,这也算不得牺牲,他为谢真真寻了这么条康庄大道,她该感恩戴德才是。
殷霁风忍无可忍,怒骂道:“厚颜无耻!”
“你敢忤逆老夫!”虚衍道长也沉了脸。
一道劲气扑向殷霁风,闪电般击中他的胸口。
轰——
殷霁风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不止。
柒胜海夫妇与尹城主同时脸色大变,可他们却连虚衍道长如何出手都没能看清。
虚衍道长转了转手腕,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冷哼道:“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拳头硬的人才能掌握话语权,老夫已费尽口舌,难道不是给足了你们颜面么?”
“然则,殷霁风,殷家主,你一而再,再而三出言冒犯,莫非当老夫是泥捏的?!”
强大的气场如崩塌的山洪,笼罩殷霁风,压得他本就伤重的身躯更加痛苦,呜哇再吐出一口鲜血,神色萎靡不振。
柒胜海双目充血,迎着虚衍道长施放的威压,怒声道:“事关魔族!天下大义面前,道长竟如此公私不分!”
他上前一步,神色决绝:“要么今日道长取我性命,要么来日,我必携状书前往天道盟,我还真就不信了,堂堂天下第一联盟,会对魔乱坐视不管,能允尔等卑鄙之人祸乱纲纪!”
话音未落,杀气扑面,柒胜海咬紧牙关,柒夫人握紧他的手,两人气机重叠,竟勉强抵御住了虚衍道长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