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千又例行询问了一番关于孙岩平日里头的生活轨迹,以及有没有仇家这样的问题,这才离开了孙家。
苏千月醒过来之后,照常来到了郑家。
郑夫人已经被怨气缠绕了几日,如果时间再拖下去,对郑夫人她自己的身子也都不利。
所以她想要将那个邪祟再召过来,打算好好问一问。
苏千月得到郑华的允许之后,来到了郑夫人的房间,设坛做法。
郑华虽然已经见识过一次郑夫人发狂的样子,但是不知道苏千月到底有几分本事。
他本来想要大着胆子留下来,看苏千月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的。
然而,苏千月却皱了眉头,道:“郑世子,你身上阳气太重了,你若是在这里,那邪祟恐怕不敢现身,你还是到外面去等着吧。”
苏千月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郑华虽然十分的好奇,但是不敢违背苏千月的意思,只好退了出去,离开了苏千月所在的主院。
见郑华离开,苏千月这才点燃了符纸,开始做法。
不过一会,屋中的符纸被便狂风吹动,烈烈作响,颇有几分阴测测的意味。
守在门口的嫲嫲不由得觉得脖子一凉,有种寒气从脚底冒到了头顶,令她脊背发寒起来。
哗啦一下,香炉的上的点燃的蜡烛忽然被风吹灭。
与此同时,本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郑夫人悠悠地坐了起来,然后揭开了头上的符纸。
紧接着,她眸中带了浓浓的幽怨,拂动了手上的水袖,从床上缓缓走了下来。
郑夫人作出了动作,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唱起戏来。
她的声音幽怨而凄美,令人听着忍不住生出几分恻隐来。
苏千月静静站在香炉一侧,看着她唱完了一出戏。
一曲唱罢,苏千月甚至鼓起掌来,道:“这曲儿唱的真好听,姑娘生前,一定是位名动四方的名角吧儿吧?”
郑夫人看着苏千月,淡淡掠了一眼,道:“名角儿倒是谈不上,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
苏千月见她愿意搭理自己,又不着痕迹地试探道:“不知道姑娘是不是生前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帮助你们这些人完成心愿,可以增长我的道行,姑娘不妨送些功德给我?”
郑夫人听苏千月这么说,半信半疑地大量了苏千月一眼,道:“你真的想要帮我?不是骗我道?”
苏千月点头,道:“我跟你无冤无仇,我为何要骗你呢?”
郑夫人歪着头,托着腮,沉思了好半响,她的眼底忽然浮起了眼泪,道:“若真的如此,我倒真的还有一个心愿要了结的——”
苏千月示意她说下去,她正要开口,门却忽然被嘭的一下撞开了。
苏千月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就猛地奔到了自己的跟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断地朝着自己磕头,道:“王妃!救命啊!王妃!你要救救我啊!求你救救我!”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郑华的好友杨景。
郑夫人看清杨景的样子,忽然蓦然暴怒了起来。
她猛地冲上前去,死死掐住了杨景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郑夫人双眸圆睁,眸色猩红,声音悲呛道:“你还我命来!你为何要害我!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啊!”
杨景看着郑夫人这个阴测测的样子,吓得面色煞白,不断挣扎起来。
郑夫人手劲很大,提着杨景,杨景的脸色瞬间就青了。
眼看杨景就要断气,苏千月急忙从桌子上抛出了一张符咒,直接砸在了郑夫人的手上。
那符咒落在郑夫人的手上瞬间烧了起来,郑夫人被烫到,猛地缩开手,杨景也随之跌在了地上。
他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爬到了苏千月的脚边,痛哭流涕道:“王妃!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夫人刚刚怀孕一个月了!我真的不想死啊!你救救我!”
郑夫人见杨景躲在了苏千月的脚边,本来就布满了冷厉杀气的脸上变得瞬间狰狞了起来。
“你果然跟他们是一伙的!你这个是非不分的臭道士!”郑夫人怒气冲冲地看着苏千月,忽然猛地用力,掀开了跟前的桌子,大吼道,“你们都去死!还我的命来!”
那桌子朝着苏千月砸过去,苏千月虽然本事大,但是力气却不大。
她急忙侧身,躲过了这张桌子,并且在转身的同时迅速拿到了桌面上的一张符纸,又朝着郑夫人扔了过去。
郑夫人被那张符纸砸中,瞬间就动弹不得了。
“你这个臭道士!你放开我!你想要做什么!你这个善恶不分的臭道士!你违背天道!你死后一定要下十八层地狱的!”郑夫人喋喋不休地咒骂道。
杨景见郑夫人已经动弹不得了,想来是苏千月制住了她。
他吓得面色菜色,语无伦次道:“王妃!救命啊!救救我啊!你赶紧收了这个妖孽吧!不要让她再出来害人了!她,张庆和孙岩就是她害死的!真的!你赶紧收了她!”
郑夫人听到这话,本来就已经极致愤怒的神色变得越发愤怒了起来。
她大吼道:“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你们也该死!你们也要死!”
虽然她已经动弹不得,但是看着郑夫人这个癫狂和狰狞的样子,杨景还是吓得忍不住全身发抖。
他声音颤抖道:“王妃!求求你!救救我!我夫人刚刚怀孕,我还没有来得及当父亲,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苏千月见杨景抖得像个筛子似的,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道:“救你,自然是可以的,但是——”
她顿了顿,看向郑夫人,道:“你必须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
这个世间一切的事情都有因果关系。
若张庆和孙岩他们不是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这妖孽又怎么会找到他们寻仇?
虽然他们是人,妖孽是妖孽,但是人不一定都是好人,妖孽也不一定全都是坏的妖孽。
什么事情都要讲清楚个前因后果,才能论对错是非。
“我说!我什么都说——”杨景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