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是在第十八周的星期五,即2016年9月30日清晨,赶到龙腾小区接上张笑后,驱车前往c城国际机场的。最后,他们搭乘东航的早班机直飞苏梅岛。飞机起飞时,c城万里晴空,李四的心情和这天气一样好。
李四是在10月5日下午离开苏梅岛,乘坐东航的班机回到c城的。飞机平稳降落c城时,正是夕阳西下时。火红的落日没有一丝云彩遮挡,被彩霞映红了的天空,就像新娘身着的旗袍一样红艳、妖娆。此时,张笑和李四已形同陌路,李四看着张笑孤身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后转身走出了机场到达大厅。
10月5日当晚,李四带着沉重的心情在书房里继续写完了这篇《苏梅岛游记》。
今天是2016年10月4日,我独自一人在泰国苏梅岛诺拉布里度假村826号房呆了一整天,这是一个小型独栋别墅式的度假酒店客房。
我入住的酒店客房坐西向东,面朝大海。躺在洁白舒适的双人大床上,我即可远眺山脚下一望无垠、碧蓝平静的大海及那海天一色的蓝天和蓝天下飘着的一朵朵如梦似幻的白云。客房为泰式砖混木结构建筑,这是一个非常静谧的小院。一道泰式木制院门及两米高的水泥院墙,院墙四周种有密集的细竹及小叶榕,既私密又自然舒适。小院里,有一私人泳池,泳池很小,约四五十平米。池水十分清澈、洁净,很像张笑水汪汪的双眸。从早晨七点多起床到现在,我实在经不住泳池的诱惑,下水游了三四次了。我浮在水里,享受这难得的安静、平和及清凉。
虽然我如此描述这家酒店的美好、静谧,但触景生情,看着这十分惬意、清新、自然的美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一直惦记着张笑。这家酒店是我们出发来苏梅岛之前,她花费很多心思,精心选择后预订下来的。如果不是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本应该是我们二人共同来享受这别致景色,享受这美好的闲暇时光。可惜,天不遂人愿,更确切地说是我们极为自我的性格使然,是我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易激动、易怒、易冲动和我们爆棚的自尊心,受不了半点委屈的玻璃心使然,也是我们逞一时口舌之快惹下的祸端。我们总是因为彼此言语尖锐,嘴巴不饶人而互相伤害,每次都非要把对方刺得千疮百孔,心痛不已,否则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和张笑是九月中旬计划出游的,苏梅岛是她精心挑选的度假目的地。我记得她说过,这是她理想中的蜜月之地。为了这次旅行,她做了大量准备,查看攻略,联系旅行社订行程和酒店,购置必需品,准备行装等等。从决定出游开始,我们都十分期待这次旅行。我们希望通过这次旅行,彼此更深入了解对方,让我们认识四个多月,已几经波折的恋情能最终确定下来。
9月30日,我们一大早从c城出发,飞抵苏梅岛时已近三点,到达后即入住了苏梅岛达拉萨米度假村。这家酒店虽然就在温查大街上,紧临苏梅岛东海岸的查汶海滩,但充其量只能算得上一个三星酒店,酒店的装修、配套和设施都很一般。张笑之所以在订酒店时选择在这住三晚,主要还是考虑节省些费用,她不想让旅游花费太高,虽然都是我付费。当然,她选择这家酒店还因为这家酒店有一网红餐厅——查汶沙滩帐篷餐厅,这是一个极为浪漫的沙滩餐厅,也是一个拍照打卡的绝好去处。
我们到达酒店休息片刻后,就全然不顾旅途疲惫,急急忙忙赶到查汶海滩看海、拍照。张笑是一个很喜欢拍照的女孩,她对拍照有着较高的要求,无论是衣着、发型、表情、背景及pose,还是对拍照技术、图片后期处理都要求极高。用她的话说,拍照要重视每一个细节,既然要拍就要拍得精致、讲究。这和她平常的生活习惯密不可分,她是一个注重生活品质和生活细节的人。她希望生活像艺术品一样精致,富含美感,有光泽。色泽不仅要鲜明,还要有很强的饱和度。她不仅是一个爱美的女孩,还是一个学广告设计,曾从事广告设计的人,有较强的画面感和质感,审美视角独特。
和张笑相比而言,我就是一个比较粗糙的人,生活品位不高,穿着随意,衣服搭配极为不得当。加之,我个人修为有限,涵养不高,举止行为粗俗不雅,缺少绅士风度。而这与张笑的成长环境、生活环境、教育背景及生活观念、生活品位及追求相距甚远,我们之间的差异着实太大了。而我自幼生活磨难较大,经历过太多坎坷,有着太多艰辛,这些一言难尽。我痛楚的成长经历,成人后经历的若干世事风霜,使我又黑又糙的皮肤下饱含了太多人生故事,我满脸写尽人生沧桑。张笑对于我的过往经历了解得不多,她对我缺乏深刻认知。在她看来,我相貌平平,过于沧桑,还显老。这些使得我俩缺乏在一起相处的基础条件,全靠我俩的平淡相处,慢慢沟通交流、包容、取舍和互相的逐步了解。这也是我俩从第一次见面四个月以来,就已发生了多次矛盾冲突的根源。写这些东西似乎和游记没有太多关系,也没有直接关联,但我认为这就是我们俩苏梅岛之行反眼不识的症结所在。
今天我独自一人坐在酒店的小泳池边,无所事事。阵阵海风从海面上吹来,夹带着浓浓的海腥味,迫使我的满心悲凉和哀愁油然而生。从10月1日晚上,张笑负气离开酒店,拖着笨重的大行李箱离开我后,我就无法联系上她。她离开酒店后的第一时间就把我的电话和微信拉入了黑名单。这种情况在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发生数次,一般往往都是一个周后,她才会重新联系我。这一次,我不知道等待着我们的结局又会是什么?
或许,10月2日那天晚上,我们在查温酒吧街那短短的十几秒不期而遇,就是我们相识一场后见的最后一面。那晚,她留下的那句冰冷的怒问:“你要干嘛?你想干嘛?”就是我们之间的最后对白。我压根不相信与她一前一后走来的那个矮个子胖男人和她会有什么关系,虽然当时他威胁我说:“你骚扰我女朋友干嘛?滚一边去!”但当我看到她对我完全漠视,甚至很轻慢的表情时,我无法接受和容忍。随即我转身默默离开,没有说一句道别和珍重的话。我此时的态度,与她1日晚上离开酒店,离开我时如出一辙。我知道她的心被我的言语伤透了,我的心也被她伤透了。她离开时,我们都很冷漠,我没有挽留,一句话都没有,一个不让她走的动作也没有。她离开几分钟后,我才出去找她,这时哪还有她的身影?我连问了几个酒店前台的服务生,都告诉我说没有见到她出去。我在酒店里,从里到外,又从外到里,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找了个遍,依旧还是找不见她。
说起我们发生争吵的缘由,还要从出发那一天,也就是9月30日早上开始说起。
那一天,从我清晨接到她那一刻开始,我就深切感受到了她的愠色。她上车后就一直怀抱着双手,愁眉不展的不再言语。我问她为什么时,只说是自己的原因。起初,我一直以为是头一天晚上因工作上的事情,她和同事之间发生的一点别扭影响到了她今天的心情。后来我察觉到,她不高兴的原因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因为从我接上她去机场,到办理乘机手续和候机厅候机、登机及乘机,最后平安抵达苏梅岛、入住酒店,再到我们查汶海滩散步、拍照、吃晚餐和休息,她都很不开心,一路上自顾自地盯着手机看韩剧。她对我帮她拍的照片极为不满,埋汰不休。对我的亲密举动,她也很排斥,甚至是恶言相向,这触发了我的情绪反弹。
我们第一天的出游虽然有些不愉快,我和她心情都很不爽,但并没有引发太大矛盾,没有较大冲突。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10月1日,我们一早乘船出海去南园岛游览,接着又到涛岛浮潜。
去的路上,我们平淡相处,既没有什么热情,也没有过于冷淡,彼此都很平静。因昨夜睡前我们闹了别扭,一宿睡得都不好,登船后我就闭目养神,一路打盹。而她还是只顾低头看韩剧,在我多次提醒下,才极不乐意地放下手机晕晕乎乎睡了会。快到南园岛时,我们无意中上到游船顶层看海、拍照,直到这时她才略显兴奋。到了南园岛,在码头等待转乘小船去涛岛时,她突然又来了兴致,让我帮忙拍照,录制短视频。重复多次的拍摄,还是没有达到她想要的预期效果,她免不了又多了些微词。她抱怨说:“我现在非常后悔这次叫你一起来。我还是和我闺蜜相约出去玩比较好,我们可以互相拍很好的照片。我们是因为都没有钱才没有一起出行。也是因为我没有钱,才和你出来。要是我有钱的话,我才不会和你来。”一会她又说:“你为什么长得这么沧桑?看上去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看着倒比我五十多岁的爸爸还要苍老。我们老板的先生和你一样大,看着就比你年轻,懂保养,人也很时尚。你们俩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我听了她这番话,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没有和她过多计较,而是笑言:“你要多看我的优点,不要盯着我的缺点不放,我也有很多优点,虽然我的缺点和优点一样多。”
张笑不喜欢浮潜,在来的船上就说过她不想去涛岛,要么我一人前去,她在南园岛等我。后来,她或许是顾及到了我的一点点感受,不太情愿地陪我去了涛岛。到了那里,我下海浮潜,她坐在船上依旧看她的韩剧,任由我下海捣腾。只是在我上船休息片刻时,她才礼节性地和我说上几句话,但依旧不愿意和我亲近,始终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
从涛岛浮潜结束返回南园岛时,正好是午餐时间。午餐时,她心事重重地说:“从苏梅岛回国后,我休息一两天就约我闺蜜出去好好玩玩,弥补这次得不偿失的苏梅岛之行。回去后,你就不用管我了,你可以自行安排你的事。”我听她这话的意思是话里还有话,我们出发前她曾经说过:“如果这次我们苏梅岛之行相处愉快的话,回来后我们再去哪儿玩一玩。”所以,当我听到这句话时,就基本知道她对我的态度了。当我试探着问她要不要我陪她去,或者是我送她去找她闺蜜时,她一脸不快地说:“我会自己打车去。我和你玩是一种感觉,和我闺蜜又是一种感觉,我自己去就好。”接着她又强调一句说:“我和你在一起玩,压根就找不到感觉。”我的心情瞬间阴云密布,变得糟糕透顶。
午饭后,她到海边的沙滩走了一小会,又让我连拍了几张照,她看后还是很不满意。由此,她心情也变得更糟了,完全失去了继续游览的雅兴。十余分钟后,张笑返身回到餐厅,在那里找一条凳子坐下继续追剧。对于我提出的一起去岛上走走看看的建议,她压根就没有兴趣,她让我自己去,说她就在这等我。后来,我又提出陪她一起看韩剧的想法时,她态度相当冷淡,非常冷漠的拒绝了。她的这一系列举动,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被忽视、被冷落,我感觉到她一点都不在乎我。瞬间,我情绪极为低落,一人形单影只地去观海、登山。沿途见游人如梭,他们或成双入对,或是一家人欢天喜地,其乐融融。见此景象,我又感失落,继而对她很是失望。这一波负面情绪的袭来,成为我们在南园岛冲突的起爆点。
或许因为我们昨天晚上睡前发生的一些不愉快,致使我们早上从酒店出门到现在,或多或少都带有些情绪。我们精神低迷,提不起兴致,压根没有心思看风景。从在码头登船,到船驶出码头,行驶在大海上。沿途,碧蓝的大海,蔚蓝的天空,别致秀美的小岛,清澈见底的浅滩,洁白细腻的沙滩及翻滚而来拍打着巨大礁石的海浪留下的朵朵浪花和那些悠然自得、语笑喧阗的游人发出的啧啧惊叹声,似乎一切与我们无缘。
当我爬上南园岛山顶,草草拍了几张最美沙滩——人字沙滩的全景照后,即刻返回找张笑。此时,在她一旁,原先我坐的地方已被另一男子坐了。张笑示意我坐她对面,而我却坚持让对方起来让我。她见我竟然做出这等没有教养的事,马上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极为鄙视地扫了我一眼后,无奈地连连摇头,低下头去继续看剧。我克制已久的心情瞬间崩塌了,心中的无明业火被她接二连三的轻蔑表情一下子点燃了。我随即掏出手机,给一旁的她连发了三条微信。第一条说:“请你不要给我脸色看,我也是出来寻开心、找快乐的,不是来看你脸色的。”第二条说:“请你不要拿我和你之前交往过的男朋友及你的择偶标准来要求我,我就是我,一个独一无二的我。”第三条说:“请你多关注我的优点,不要总盯着我的缺点不放,我的很多优点也是别人没有的。”
张笑看了我发给她的微信后,顿时伤心至极,她的愤怒和不满可想而知。紧接着,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道:“我明天就回去了!你一个人继续玩你的,我在这里没有任何意思了。”从此时起,她的负面情绪也被彻底引爆了,但她还没有完全爆发,而是对我极为失望,忍着悲伤乘船返航。返航时,她已经不愿意和我坐在一起,而是独自一人坐着消化悲伤和痛苦去了。返航途中,风浪较大,船颠簸得非常厉害,加之又是逆风行驶,中途还多停靠了两个小岛。返回比早上来时多花了两倍时间,耗时近三个小时。我和张笑都有些晕船,她感到十分难受。下船后,我们又马不停蹄地坐旅行商务车回酒店。这又是一路拥堵,去时一二十分钟的路,回时用了一个多小时。路途的不断折腾,加上我说话又伤害到了她,她早已疲倦不堪。
我们回到酒店时,天已近黄昏。稍事休息片刻后,我们去酒店外的沙滩帐篷餐厅就餐,这是早上出门时我们特地预约好的。我们原本想预约30日晚的,但去时已预约满了,只得约了今天傍晚。受各种因素的影响,我们在这浪漫餐厅吃饭淡而无味,拍照也像是在例行公事,说话还很不投机,哪还有心思欣赏风景?我们草草吃了饭就回房间,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她看剧,我上网翻看各种新闻。而昨天晚上,我们吃过海鲜后,手牵着手到海滩上走了许久。还特地找了一个沙滩酒吧坐下,要了两杯鸡尾酒慢慢品尝,随意说着些心里话。
这一晚,一切看似平静,可张笑睡前抛出的一句:“今晚我们各睡各的,你不要碰我。”我们又爆发了新的冲突,以致后来彻底失控。听了她的这句话,我原本已平复了的心,很是不爽,再联想到昨夜发生的种种不快,心里更不是滋味。
昨天晚上临睡前,张笑突然叹了口气对我说:“我后悔和你一起来了,我真不该叫你来,让你白白花了这么多钱。”我刚要问她为什么时,她又接着说道:“我们虽然只订了一间房,但你不能碰我,摸一下都不行。否则,我就打电话报警,说你非礼我!”她这句令人心寒的话一出口,我的心仿佛就被梅超风用九阴白骨爪一把抓了出来,剧痛不已。我气愤填膺,当即冷笑说:“你放心得了,不碰就不碰。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的。”我们随后一夜无语,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我和她的心都像得了尿潴留一样憋着难受。
我和张笑心平气和的没说上几句话后,她自然把话题引到了南园岛上我发给她的微信上。提及这让她伤心、悲痛和绝望的事时,她怒说:“明天一早我就回c城,无论如何都要回去,这次旅行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了。”我们就这些问题进行激烈争论,这时她压根就听不进我的任何解释,非要立马联系旅行社订票返回c城,明天就回。我再三强调说:“我们这是在沟通、在商量,我们就事论事,请你冷静下来,我们彼此都冷静会再说。我们不要一言不合就分路扬镳,不要动不动就走极端。”没想到,我的话使她更加愤怒,于是她全然不顾此时已是深夜,拿起手机就要拨打旅行社电话改签机票。我当时想到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阻止她。所以,我立马起身去抢夺她手里的手机。张笑见状非常愤怒,冲着我怒吼道:“你竟然敢抢我手机?你究竟想干嘛?你难道真想强奸我?你太让我失望了,居然还想胁迫我?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她的竭斯底里,我畏惧了,不得不向她示弱,边解释边劝她冷静。接下来,我们俩继续争吵,越吵越激动,话越说越过分,我把憋在心里已久的所有不满一下子全倾泻了出来,她也把对我的所有真实想法全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这个时候,情绪失控的两个人之间所有说的话都是伤人的,没有任何一点余地。我们争执的最终结果就是她一怒之下,匆匆收拾好行装,负气离开我后,出了酒店,独自一人消失在了异国他乡的夜幕中。
张笑离开酒店,离开我时,我们的态度非常冷漠,都很决裂,坚决得没有一丝想挽留和想留下来的想法。她头也不回,我也不曾看她离去的背景。她离去后,我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酒店房门,长叹一口气。奇怪的是,此时,我心里没有一点难受,反而是一种得以解脱的感觉。这一刻,我想到她但凡有一点点不高兴,对我有一丁点不满就闹情绪,像三岁小孩一样说翻脸就翻脸。紧接着就是把我的微信和电话都拉黑。我还想到她有事就来找我,没事就不问不闻。她找我时要么就是急用钱,要么就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对于她的离开,我没有一丝留念,没有一点心痛的感觉。我也非常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冷漠,甚至非常冷血?对于她出去的安全和处境,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好像这和我压根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我一直在问自己,我对她的感觉到底是不是爱?还是之前有爱,现在对她的爱却已被消磨殆尽了?如果还有爱,那我为什么会没半点心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