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老夫人在张嬷嬷的搀扶下蹒跚而来,笑声掐断了他们的剑拔弩张。
“呵呵,朔恭候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见老夫人来,江羡月余光斜了眼朔恭候,自觉地退到老夫人身后,扶着她入座。
朔恭候同样坐下,冲着老夫人拱拱手,“江老夫人身子可好?”
“好些了,之前的事情想必侯爷都听说了,都过去了。”老夫人三言两语,就将叙旧的环节翻篇,顺便堵上了朔恭候的嘴。
过去的不止无烟毒药之事,更是有侯府与江府的婚事。
朔恭候却像听不懂似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先前我们两家结好,若是没有那些事,如今我们坐在一起就是亲家了,真是可惜!”
“呵呵,”老夫人似笑非笑,“有些事到底是发生了的,是我们江家没有福气。”
谁稀罕和你侯府结亲家?
当初你侯府退婚搞得满城风雨,如今又上门旧事重提,不是揭江府伤疤是什么?
“当初确实是我侯府不周,就是不知,可有耽误江儿姑娘说亲?”朔恭候望着老夫人。
这是在旁敲侧击江羡月的婚事呢!
江羡月冷冷地睨着朔恭候,满心只有鄙夷。
这糟老头子,干嘛插手她的婚事?
“无妨,倒是多亏了当时的丑事,反倒是让我们见识了真心呢!我们月儿呀,已经定亲啦!”老夫人也不是犯傻的主儿,笑容灿烂,回头宠溺地看着江羡月,“月儿,你说呢?”
这老夫人素来和江羡月是不亲近的,今天怎么......
江羡月即刻会意,故作腼腆地颔首羞笑,“患难见真情,祖母快别说了,多害臊啊。”
祖孙俩一唱一和的,不仅在打消朔恭候的念头,更是把侯府作风狠狠讽刺了。
暗处,南风阙的心好似被匕首深刻地扎了一刀!
定亲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随即,他浓眉紧锁,眉间挤出川字。
父亲突然上门问起阿月婚事,只怕是另有目的。
全场的人各自心怀鬼胎,只有江鹤涛傻乎乎地不在状态,一直陪着笑脸。
朔恭候被刺了一番,脸色一闪而逝地变化了一下,“既然恩礼已经送到了,本侯今日还要进宫面圣,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老二啊,快送送侯爷!”江鹤涛抬高了音量,语气间透着一丝兴奋。
这要是能借着江羡月和侯府再次攀上关系,他们江家那不得更上一层楼?!
“是,”江羡月的目光如狼一般胶在朔恭候身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一同朝着大门前去,暗处的南风阙默默跟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内。
从前厅到府门尚且有个花园要走,路上渐渐只剩下江羡月和朔恭候。
江羡月开门见山,“说吧,你来这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来感恩江二姑娘的救命之恩。”朔恭候避而不谈,神情毫无变化。
真是个老狐狸!
江羡月心中冷嗤一声,黑曜石般清澈的眼眸如今暗了下来,沉着一丝杀意。
朔恭候微微一笑,大步流星地迈出江府的大门。
上了马车,随身侍卫透过窗帘观察着江羡月。
女子的神情冷肃,透着一丝寻常女子没有的疏离傲气,仿若天外来物。
“侯爷,这江二姑娘已经定亲了,您接下来有何打算?”马车缓缓启动,随身侍卫放下了窗帘。
“哼,这京城里何曾听说过有人与江家结亲?若是有,只怕早就满城风雨了,”朔恭候发出嘲讽的冷息,一双狐狸眼眯了起来,“这江家有意回避,本侯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
侍卫眼前一亮,“侯爷已有对策?”
“哼,他们江家势力再大,上边也还有陛下压着。若是陛下指婚,江家岂有不从的道理?”朔恭候嘴角勾起胸有成竹的弧度。
侍从跟着冷笑起来,满脸邪气,“纵使那江二姑娘有再大的本事,届时嫁入侯府,哪里还有她翻身的机会,还不是任由侯爷摆布?”
朔恭候不置可否,眼里掠过阴戾之色。
就在这时候,江老夫人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张嬷嬷立马关心地扶老太太坐了下来,“老夫人这是被吓着了?”
“这种感觉,我已经多年不曾有了,就像被猎户盯上了似的。”老夫人捂着胸口,仍然感到轻微的心悸,面色不善,“只怕是风雨欲来,月儿的婚事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