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婆子听到珍珠的话,也知道刘氏是不准备帮她出头了,当即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喊道:“我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气,这让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在这个府里。”
“这事儿不难办,”鸣凤看不惯抢先一步开口道,“你既然觉得这府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处,那便立即回了夫人打发你出去,如此大家也都清净了。”
恶婆子看着珍珠,本以为珍珠会帮忙说话,结果却见珍珠也是一言不发,当下也是不敢再闹,反而抓住了鸣凤的衣角,哀求道:“好姑娘,原是我老糊涂了,说了不该说的话,还希望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帮我求求二小姐,看在我多年伺候主子饮食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
“你这话可是又说错了,”鸣凤冷哼一声,将自己的裙角从婆子的手里拉出,开口道,“二小姐是主子,说话做事都自有她的道理,断然没有我们做奴才的开口的道理。”
鸣凤可是老太太身边调教出来的人,一句话说的又是让恶婆子难堪的无地自容,一双手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不听使唤,愣是闹了个人仰马翻的,引得厨房里的其他人又是一阵哄笑。
“二小姐,”珍珠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夫人说着恶婆子有眼无珠得罪了二小姐,二小姐若是觉得委屈那夫人必然要惩治了这婆子给小姐出气,只不过眼下正是午饭的时间,其他屋里多等一会儿倒是无妨,可若是饿着了老太太,只怕是不妥,二小姐深明大义,必然明白夫人的意思。”
这珍珠虽然也是刘氏身边的人,长相容貌也只算的上是寻常,可说话办事却与其他那些个只管张扬的小人有些不同。
楚落晨于是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开口道:“母亲的话说的极是,我不过是来找人的,现在既然人已经找到了,那我便带回去了。”
楚落晨说完就要离开,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只是恶婆子,不管不顾的冲上去,跪在楚落晨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道:“二小姐行行好,让我留着这两只手以后更尽心的做食物来孝敬各位主子。”
接二连三的巴掌,这恶婆子的脸都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楚落晨觉得对她的惩罚也算是够了,便淡淡的说道:“比起小玉所受过的折磨,你今日这些本不算什么,但看在你是母亲亲自提拔的,今日之事我就暂且不与你追究。”
楚落晨说完,在恶婆子面前蹲下,似乎只是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恶婆子的胳膊,恶婆子那只不听使唤的用手便瞬间恢复了知觉。
珍珠在一旁看了半天,愣是没有看明白这楚落晨到底用的什么手段,竟然能让一向都张扬跋扈的恶婆子被折磨成这样。
看着楚落晨那张灿若桃花的脸,珍珠的心里一阵寒意,几乎是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楚落晨察觉到珍珠的举动,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带着鸣凤和小玉回清风阁去了。
回去的路上,楚落晨想让鸣凤顺道去请个大夫来,帮忙给小玉看伤,却从鸣凤口中的得知,府外的大夫是不能到府中来给下人看病的。
下人如果病了,就只能自己到外面去买几服药回来吃,医得好是运气,医不好那也就只能认命了。
“二小姐,”清风阁里小玉再次流着泪跪在楚落晨面前,“小玉只是一个丫头,不值得二小姐为我如此大费周折,小玉能从新回来跟在小姐身边,就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我这身上的伤不碍事的。”
“快起来,”楚落晨连忙把人扶起来,心疼的道,“你我虽然是主仆,可也是一起长大的,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
楚落晨身在凤阳城首富楚家,是楚家的二小姐这个事实是不能改变的,然而不管容貌如何,所处环境如何,她的骨子里却仍旧是那个有着现代思想的医学女博士。
所以动不动就下跪行礼这样的规矩,私底下她也是能免就免了的。
小玉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开口道:“这几日总听到下人们议论,说二小从皇家寺院回来之后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起先奴婢还不敢相信,可现在却是亲眼所见了,如兰夫人泉下有知,该多高兴啊!”
“那你倒是说说,我变成什么样了?”
楚落晨说话间,鸣凤已经端着一盆清水进来,楚落晨结果擦脸巾,柔声道,“清理伤口可能会有点疼,你忍耐一下。”
楚落晨虽然出生在中医世家,可是凭借着对医学的一腔热血,在学习和研究传统医学的同时,她的西医水平也是不容小觑的。
在给小玉处理伤口的时候,她的手法既专业又轻柔,以至于小玉丝毫没有觉得疼痛,反而看着楚落晨,兴致勃勃的开口道:“以前的二小姐总是特别胆小怕事,尤其是在夫人和大小姐面前,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敢说,一味的忍气吞声,可是现在,二小姐不仅胆子大了,说话做事也都更有主见了。”
“人总是要学着长大的,”楚落晨清理好了伤口,淡淡一笑,起身走到书桌前挥笔写下一张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方递给鸣凤,“你等一下去找个靠得住的人,把上面写的药材都买齐了,然后磨成粉每日两次涂在小玉的伤口上,保管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
鸣凤接过楚落晨手中的药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一脸疑惑的盯着楚落晨,差异道:“以前只知道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从没听说二小姐还会替人开药方治病。”
精通医术这件事本就是瞒不住的,何况楚落晨从一开始也就没想着要隐瞒,恰好鸣凤问了,她便借着这个机会,假装不以为意的开口道:“经史子集看的多了,闲来无事的时候就随手翻了基本医术,虽然学的只是皮毛,不过治疗这种不涉及性命的小伤倒还是有信息的。”
鸣凤想起去大厨房之前,在清风阁帮忙整理书架的时候的确是看到不少医术,也就打消了心里的疑惑,正准备拿着药方出去,结果就见刘氏带着珍珠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母亲,”楚落晨走到刘氏的跟前,弯腰行礼,笑着道,“晨儿还想着等一下亲自到牡丹阁去,给母亲问安,不想母亲竟然亲自来了。”
楚落晨说着把刘氏让到正厅的椅子上坐下,又让鸣凤沏了新茶。
可刘氏的一张脸却是全程冷漠,双眸之中更是满满的恨意,明摆着就是来者不善。
“二小姐如今越发的金贵了,”刘氏很不友善的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楚落晨,“杀伐绝对的很是有主意,就算有事也是我到你这清风阁来,那里还敢麻烦二小姐亲自到我牡丹阁去。”
大厨房的事,刘氏为了大局着想,不得已只能把恶婆子弃之不顾。
可事后想想,她心里的那口恶气却是不吐不快,就算她眼下还不能把楚落晨怎么样,可到底也不能让她过的太痛快。
“母亲这么说,怕是对女儿有所误会,”楚落晨不卑不亢,依旧买带微笑,轻声道,“祖母听说我要回清风阁,担心我身边没有人伺候,所以才特意恩准让小玉回来。”
“误会吗?”
刘氏冰冷的眼神,落在楚落晨的脸上,愤愤不平又阴阳怪气的开口道,“你如今倒是长大了,越发有主意了,竟然懂得用老太太来压我。”
“冤枉啊,”楚落晨闻听此言满脸的委屈,当即便红了眼睛,低声道,“谁不知道这偌大的楚家内宅都是母亲说了算,祖母也不过是看我身体刚恢复一时可怜我罢了,晨儿就算在不明白事理,也不敢以卵击石,又哪里来的用祖母压您一说呢。”
不说这内宅的管家权还好,一说起来刘氏的心里更是涌起了一股邪火,只恨不能立时就把楚落晨千刀万剐了。
不过她到底有年纪了,被气到这种地步却也还沉得住气,握住楚落晨的手,亲切的道:“说起来,我倒是应该好好感谢你才是,黄家寺院里若不是有你那一闹,雪儿和黄公子的婚事怕也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就看在这一点上,我和你长姐以后也绝对不会亏待你,必定让你在这府里‘称心如意’。”
最后四个字,刘氏故意说得咬牙切齿,加上那阴森的眼神和冰冷的语气,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应该的,”楚落晨礼貌微笑,回道,“我和长姐虽不是一母所生,可到底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既然长姐和黄公子早就情投意合,那我这个做妹妹的谦让一下也是应该的,何况那黄公子……”“黄公子怎么样?
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楚落晨故意话说一半,惹得刘氏连忙追问,虽然黄夫人也亲口说了黄子竞只是皮外伤,可到底这么多年也不见他出府,刘氏心里还是难免忧心。
“母亲不必心急,”楚落晨计谋得逞,眨着眼睛道,“不不过是想说,既然黄公子受的只是皮外伤,那想来不日就痊愈了,届时一个新科状元,一个凤阳城第一才女,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刘氏总觉得楚落晨这话并不简单,可是一时间又找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能是干瞪眼。
楚落晨假装不知道刘氏此刻内心的不安,走到她跟前笑着开口道:“这说起来呀,女儿还要感谢长姐呢,若不是长姐女儿也不可能顺利的和黄公子退了婚,并且还意外的被安平公主认作义女。”
楚落晨说着还可以把安平公主作为见面礼送给她的翡翠镯子,故意在刘氏跟前晃了晃。
刘氏即便有些对她刁难,想到安平公主,也不得不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