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手法,竟然这般有效。”
安平公主握着楚落晨那双因为长时间按压穴位,已经有些发酸的手指开口问着。
楚落晨抬起头回答道:“这叫穴位按压法,是我从古医书上看来的,对缓解心口疼的毛病最是有效。”
安平公主略微直起身,赞叹道:“现在闺中少女多半都是在琴棋书画,女红针线这几样上下功夫,为得也不过是将来嫁个好人家,不曾想你却竟然会看医书,当真不简单。”
“义母谬赞了,”楚落晨略微低头,羞涩道,“我也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学到的顶多就是些皮毛,刚才见义母实在难受,所以才斗胆一试。”
安平公主虽然并不懂得身体穴位,可光是从楚落晨刚才那娴熟的按压手法,她也知道楚落晨所掌握的绝对不只是口中所说的皮毛而已,必定是经过一番刻苦练习的。
因此笑着道:“你这若还只是皮毛,那宫里的那些自命不凡的太医们就都应该被拉出去砍头了,你这不喜张扬的性子义母是知道的。”
说话的功夫,安平公主之觉得浑身的气血都通常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被心口疼折磨了一天,这会儿反倒是觉得有些饿了,便让绿珠去准备茶点端过来,自己则是又拉着楚落晨在身边说话。
“若不是楚老太太尚在,我还真相把你留在身边不放你回去了呢。”
安平公主看着楚落晨,真是看到了心坎里,越看越喜欢,想着自己倘或当真有个女儿,也不过如此。
“义母心疼晨儿,晨儿都知道,只是……”楚落晨看着安平公主的眼睛,略微迟疑后再次开口道,“我方才所用的按压手法对义母的心口疼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若想根治,恐怕还要用金针入穴并且配合汤药才行。”
安平公主听她的语气极其认真,便知她并非随口说说,想必是在开口前心中已经有了成算,于是开口问道:“这金针入穴之术,相比你也十分精通了吧?”
楚落晨知道瞒不过安平公主,于是抿着嘴笑了笑,随即开口道:“我生母在世的时候总说,人生疾苦,尤其在面对病痛的时候,所以也曾叮嘱我要多在医书上下功夫,我虽我女流之辈,可他日或许也能派上用处。”
楚落晨自然不能提她现代医学女博士,不仅博览医书更是获得了多个科研成果的事情,所以干脆就做个顺水人情,把她学习医术的初衷都推到这楚家二小姐生母的身上。
据她所知,这楚二小姐的生母如兰夫人,在世的时候本就是个相当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所以刚才的那番话若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到也就不算惊世骇俗了。
安平公主听后连连点头赞叹:“你生母如兰夫人果真是与众不同,所以才能够教导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楚落晨含笑问道:“义母若是放心,晨儿或许可以用金针之术彻底根除义母心口疼的毛病。”
若是楚落晨一上来就说要用金针,安平公主恐怕是不会立即就答应的,并且医书上的东西再好,只看不用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何况她是千金之躯,若是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问题,牵扯的可不只是一两个人。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楚落晨那熟练的穴位按压法在先,安平公主心里再没什么好担忧的,毫不迟疑的便点头答应了。
不过楚落晨出来的时候并不曾随身携带金针,而且她虽然医术精湛,可施针的对象毕竟是公主,也需要回去充分的准备一番,确保万无一失,因此便定了改日在到公主府给安平公主施针,不过为了确保安平公主的心口疼暂时不发作,她还是写下了一个药方,交给绿珠。
绿珠拿了药方,便忙着下去准备,安平公主则是拉着楚落晨陪着她吃点心喝茶。
“义母也喜欢翠宝斋的点心吗?”
楚落晨看着面前盘子里的桂花糕和桃花酥问道。
“我向来不大喜欢吃甜食,不过想着你或许喜欢,所以才厨房里备着,这不恰好你今日就来了。”
安平公主说着亲自拿了一块桂花糕递给楚落晨,楚落晨连忙双手接了,道谢之后送到口中,一时间竟然是甘甜四溢,口齿留香,思绪不自觉又飘到那晚凤景南带着点心匣子到后花园见她的时候。
其实楚落晨这次到公主府,说是为了黄子竞的事情不过就是个由头,她心里真正想要了解的是有关凤景南身份之事,她想要确定这个凤景南是否就是当年凤贵妃所留下的皇子,如今的名震四方的战神,镇南王。
不过这凤景南的事楚落晨觉得不好直接开口,索性就先提一提黄子竞的事情,也算是表面她今日的来意。
于是把手里的桂花糕吃完之后,开口道:“义母,其实晨儿今日来除了探望义母,还有另外一间事情要麻烦义母帮忙。”
“哦?”
安平公主端着茶碗却并没有着急往嘴边送,反而抬眸颇有些意外的看着楚落晨,问道,“能让你亲自张口的事情,不妨说来听听。”
虽然安平公主帮楚落晨不只这一次,可楚落晨亲自开口却还是头一回,所以即便是安平公主也略微觉得意外。
楚落晨也不拘泥,忙开口道:“不瞒母亲,我今日是受了祖母的嘱托,到这里来求义母和凤阳城知府说一声,把大牢里的黄子竞给放出来。”
“放人?”
安平公主放下茶碗,眉毛一挑,看着楚落晨的脸问道,“之前皇家寺院的事情暂且不论,就说在大街上,那黄子竞不顾礼义廉耻,那般侮辱诋毁你的名节,并且还死不知悔改,你当真愿意就这么放他出来?”
安平公主说完,也不等楚落晨开口回答,心里突然又萌生出另外一个想法,遂又开口问道:“还是说,其实你对那黄子竞心里还存了私情,不忍心看他受苦,所以才来求我的?”
虽然安平公主心里也觉得,以楚落晨这般性子,未必看得上黄子竞那样的人,可由于再三还是觉得要听到她亲口否定才能安心。
“义母误会了,”楚落晨笑的略显尴尬,开口解释道,“我和黄子竞虽然是自小的婚约,可终究是他背叛我在先,而且在皇家寺院是我亲手写的退婚书,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也就算彻底的断了,我这次来求情的确是因为受了祖母的委托,何况楚落雪是我长姐,如今又怀了身孕,我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到了出嫁那天还没有新郎。”
安平公主听到楚落晨的回答,这才又端起茶碗,痛快的喝了两口茶。
“我知道你如今身在楚家,不好违背你祖母的心意,可若你心里实在痛恨的黄子竞,不妨就在多关他几天,你祖母那边自由我出面,我说过的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自上次楚落晨到公主府拜见过安平公主,母女两个经过一番交谈之后,安平公主心里彻底认了这个女儿,在她面前说话也就不再以本宫想成。
楚落晨知道安平公主是真的心疼她,含笑道:“多谢义母,其实我替黄子竞求情,也不只是因为我祖母。”
安平公主会心一笑,并没有开口,而是等着楚落晨自己说下去。
“正如义母所知,黄家已经上门送了聘礼,并且连婚期也定了,可是从聘礼的数量以及大婚的日期来看,这黄家显然并没有把我长姐这个未来儿媳妇放在心上,再有……”虽然此时屋内并没有其他人,但谨慎起见,楚落晨后面的话还是贴在安平公主的耳朵上悄声说的。
楚落晨说完之后,安平公主先是吃惊,但紧接着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一言难尽了,低声问道:“晨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这事儿可不能玩笑。”
“事到如今,晨儿也不敢隐瞒义母,那天街上见到我已经十分确定,黄子竞作为男人的确已经是废人一个。”
黄家为了名誉和门楣着想,一直在刻意隐瞒黄子竞的真实情况,楚落晨为了让楚落雪成功嫁到黄家去,也并没有把黄子竞伤了根本的事情讲出来。
可现在,楚落雪和黄子竞的婚事已经成了定局,楚落晨也就不用在瞒着了。
上次在大街上,黄子竞虽然气焰嚣张,可楚落晨可是现代医学女博士啊,光是靠肉眼就能看得出来,黄子竞的内里还是很虚的,明显的缺少阳刚之气。
所以,黄子竞被匕首伤到男人根本的事情已经是确定无疑的了。
“我就说呢,以你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因为你祖母的几句话,就心甘情愿的跑到我这里来给黄子竞说情。”
安平公主说着又笑起来。
就楚落晨这份聪明劲儿,和她自己年轻的时候和真的有那么几分相似。
“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义母,”楚落晨抬起头,毫不避讳的笑着道,“长姐花了那么多心思,把她自己女儿家的清白都豁出去了,就为了从我手里把黄子竞抢走,如今她好不容易心愿得偿,我倒是也想等着看看,他们两个以后的日子会不会过的很幸福。”
楚落晨嘴上说的云淡风轻的,其实心里是很兴奋的,甚至对楚落雪的婚礼还有些迫不及待。
“既然这样,那我明日便让人给李知府送封信,让他尽快把人给放了,如此也好顺了你的心愿不是?”
安平公主的心口疼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体通常不说,连精神似乎也被楚落晨所带动。
楚落晨闻言连忙起身,弯腰在安平公主面前行礼道:“既是这样,那晨儿就先谢过义母了。”
安平公主忙又拉着她让她在身边坐下,眼角的余光看到那盘子翠宝斋的糕点,笑着道:“你长姐的婚事如今已经有着落了,这下一个也就该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