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小玉明显看到楚落晨在发呆,所以连着叫了两声,才终于让楚落晨回过神儿来。
“咳咳……”楚落晨掩饰着心里的茫然,开口道,“想必最后还是父亲出面,才把刘氏给保住了吧。”
小玉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半天才一拍手说道:“小姐果然是料事如神啊,两队官差进了牡丹阁,当场说要带人,夫人当时就慌了整个人摊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老爷出面,才终于是把官差给送了出去。”
她身为丫鬟,能打探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至于楚明轩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官差离开,她就全然不知了。
小玉虽然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可之前一直在大厨房,受那恶婆子的压迫,人脉上到底有限,因此楚落晨把鸣凤叫了进来,吩咐道:“你再去仔细的打听打听,看看里面究竟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需要什么就只管来和我说。”
言下之意,只要能打听出有用的消息,花费些钱财到也不算什么的。
鸣凤答应着,心里已然有了盘算。
而楚落晨对她也是极其放心的,因此并不多问,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便让小竹和小玉伺候着沐浴更衣,随后上床休息。
第二天早饭刚过,楚老夫人院子里的鸣玉就来了。
“二小姐,”鸣玉在楚落晨面前到也不拘束,笑嘻嘻的开口,“奴婢恭喜二小姐,那凤公子当真是万里挑一的,和二小姐在一起就是绝配!”
不过两天的功夫,类似的话楚落晨就已经听得耳朵快要起茧子了,不过来人是鸣玉,楚落晨也只能回以笑容,并且让鸣凤拿了到首饰盒子里拿了一根玉簪子,赏给了鸣玉。
那玉簪子成色虽然算不上太好,可做功倒是精巧,正好符合鸣玉楚老夫人身边大丫鬟的身份,佩戴在头上也不会有人怀疑。
“奴婢多谢二小姐赏赐,”鸣玉到也没有推迟,连忙双手接过,又笑着道,“老夫人是让奴婢过来问一问,关于大婚一事二小姐这边有没有什么想法,若是没有,那便由老夫人操办,一切都按照规矩来。”
楚落晨随手拿起说桌上的一把扇子,把玩着,开口道:“有劳祖母,倒要亲自替我操办婚事,我年轻没见识过什么大场面,很多规矩都不清楚,一切都听祖母的安排就是了。”
若是当真按照她自己的意思,她倒是想着越简单越好呢,最好是把拜堂什么的凡俗礼节也一切都省略了,可眼下,却是楚老夫人开口要亲自替她操办,楚落晨也就只要听之任之了。
“既是这样,那我等一下就去回老夫人,”鸣玉答应着,并没有着急离开,反而有些好奇的道,“奴婢以前就听闻二小姐的绣工是凤阳城里最好的绣娘都比不了的,这回二小姐出嫁,不知道要给自己缝制一件什么样的嫁衣?”
之前楚落雪出阁的时候,身上那件凤穿牡丹的嫁衣,这府里上下也都是亲眼见过的,并且都知道那是出自楚落晨之手。
所以鸣玉才会好奇的有此一问。
然而这一问,也恰好是问在了楚落晨的心里。
她倒是也想学些刺绣的,可奈何她这双天生适合拿手术刀的手,每每拿起那绣花针,满脑子里想的就都是些人体穴位之类的,所以那刺绣的事情也就只能被搁浅了。
如今猛然间被问起这嫁衣的事情,楚落晨到还真有些犯愁,正踌躇着要如何回答,却见刘氏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说是凤阳城中最好的裁缝师父,专门过来给楚落晨量制新衣的。
在凤阳城,不管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还是寒门小户的闺女,出嫁之前都要缝制新衣,这已经变成了一种风俗。
这量体裁衣本就是一件繁琐的事情,鸣玉不好在打扰,便赶着回松竹阁去给楚老夫人回话。
“这几位都是城中最好的裁缝师傅,专门来给你制作新衣的。”
刘氏用手指了指身后站着的几位先生,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那几位先生都穿着长褂子,朝楚落晨弯腰行礼,显然也是经常到大户人家府里走动,举手投足间都是很懂规矩的。
“多谢母亲操劳,”楚落晨看着刘氏眼下的乌青,关心的道,“看不亲的脸色,可是没有休息好,我这里刚好配制了安神香,不如等一下我送一些给母亲,也好晚上用来安枕。”
刘氏冷哼一声,开口回道:“不劳烦你费心,我好的很!”
什么安神香,她才不会用的,谁知道楚落晨是不是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暗中要她的命!
她自己是小人,自然也本能的把其他人都当成小人一样看待。
楚落晨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膀,让小玉先安排几位裁缝师傅到偏殿去喝茶,顺便休息一下,她自己则是转头看着刘氏,意有所指的开口道:“听闻昨夜父亲去了牡丹阁,可是最后却并没有在牡丹阁留宿,不知却是为何?”
刘氏看着楚落晨那越发红润的脸颊,以及那细长的杏眼,甚至那看着她的时候似笑非笑的表情,再次想起了多年前的李若兰。
当年她刚入楚家内院的时候,李若兰也几乎是用同样的表情看着她,那个时候,她也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跟在李若兰的身边,做她最好的姐妹。
可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后来的她,不仅没有成为李若兰的好姐妹,反而还把李若兰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这一切要怪谁呢?
怪她自己吗?
不,这一切都是楚明轩的错。
刘氏眼神黯淡,再次响起了昨天夜里在牡丹阁,楚明轩和她之间的对话。
“刘锦绣,你当真太让我失望了!”
楚明轩指着刘氏的鼻子,毫不避讳的指名道姓,叱责道,“晨儿在如何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一而再的提醒你不要把事情做的太过了,可你呢,不仅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反而还变本加厉,越发的没有顾忌了,在这样下去,楚家早晚有一天要毁在你的手里。”
刘氏才刚从官差的惊吓中缓和过来,本还想着从楚明轩身上找一丝安慰,结果却是遭到了他指名道姓的叱责,这让她心里悲痛难忍。八壹中文網
当下哭着道:“老爷,就算我做错了事,可我也是一心为了楚家,这一点别人不知道可老爷心里却是清楚的呀,否则我也不会替你守着那个秘密过了这些年。”
楚明轩原本也就是因为家里来了官差,心里不自在,所以才对刘氏动了怒气,说话重了一些,却不想刘氏也是委屈加恼怒,一时间倒是失了分寸,偏偏就说了最不应该说的话,触碰到了楚明轩身上的逆鳞。
“刘锦绣,你好大的胆子,”楚明轩额头上青筋暴起,暴躁的犹豫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咆哮着开口道,“说到那个秘密,别以为你当背地里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暗中动手脚,如兰又怎么会心灰意冷,暴毙而死!”
“呵呵……”刘氏不禁冷笑,事已至此她到底没有想到,时隔许多年之后楚明轩竟然还堂而皇之的把李如兰的死,怪在她的头上,就算这些年她一直心甘情愿的替他背黑锅,可如今当着楚明轩的面,她也要把话说明白,当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冷笑着反问道,“老爷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我承认我的确是做了手脚,可当年李如兰为什么会心灰意冷,一心求死这难到不是老爷所逼迫的吗?
说起来,她会死也都是老爷一手策划的,老爷怎么现在倒不承认了呢!”
“你……你当真是疯了,”楚明轩气的双腿颤抖,抬手给了甩了刘氏一巴掌,气冲冲的骂道,“你这个疯子,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就别怪我对你不留情面!”
楚明轩动了真气,一巴掌打的刘氏左脸火辣辣的,嘴角更是溢出了鲜血,可这并没有把刘氏吓住,反而让她更加的不管不顾。
“楚明轩,你的心思瞒得住别人却唯独瞒不了我,”刘氏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不屑的眼神看着楚明轩,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口口声声对李若兰情有独钟,可实际上你却受不了她一丝一毫的背叛,更受不了她身为一个女人却远比你要有远见,有智谋,所以你不惜用了各种手段想要把她拴住,可结果却是李若兰因为受不了你的怀疑和逼迫,彻彻底底背叛了你,你一气之下……”“你给我住口!”
楚明轩双手用力,死死的掐住刘氏的脖子,恶狠狠的道,“你若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今天就亲手掐死你!”
楚明轩那猩红的双眼,以及手上不断加重的力道,大有要把刘氏当场掐死的架势,刘氏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当下服了软,楚明轩这才松了力气。
刘氏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楚明轩却全然不顾,转身离开了牡丹阁。
“母亲该不会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这样的表情?”
楚落晨见刘氏神思有些恍惚,便又开口说了追问了一句。
“我和老爷是多年的夫妻,我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你一个晚辈该过问的,”刘氏努力的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抛在脑后,嘲讽的语气说道,“那凤公子虽然看着出众,可到底只是个商人,不似你姐夫,如今实在朝堂做官的,再者说,这男人啊,最被人瞧不起的就是入赘,你们成婚表面上看着风光,殊不知被背后有多少人在戳着那凤公子的脊梁骨呢。”
刘氏说这话,原本就是为了贬低凤景南,以此来羞辱楚落晨,却不想楚落晨却是听到了心里。
在招入赘夫婿这事上,她的确是从一开始就只想到了自己,并没有替对方想过,加上她一开始选定的人也不是凤景南。
如今,听了刘氏的话,心里到生出了些愧疚来。
不过这愧疚她可不打算让刘氏知道,当下平静的开口回道:“母亲说的固然有道理,可对晨儿和凤公子来说,那些名分地位之类的不过都是别人闲来无事的笑谈,男婚女嫁最重要的就是夫妻和睦,这样一辈子才能过的平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