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这到底是什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玉等人自然不明白楚落晨为何会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当下也是着急的不行，唯恐楚落晨是因为此事受了刺激。

小竹更是二话不说，直接走到窗前把原本开着的窗户给关了前来。

无时无刻的被这样一群原本陌生的人关心着，竟然也是一种温暖，楚落晨无奈的笑着，张口道：“我不过是觉得这话有趣儿，所以说出来给你们听听，哪里就有什么了。”

几人见楚落晨表情果然恢复正常，脸上的笑容也是灿烂无比，这才算是相信了，都舒了一口气。

肖妈妈这才开口道：“对了，还有那位凤景南公子，我和我家男人在外奔走了一日，把能联系到的人都打听了一遍，可还是没有探听到任何与那位公子有关的消息，此人要么身份实在特殊，要么……”她抬头看着楚落晨，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猜测说下去。

最近外面都在传，说有一些在边境四周居住的外邦人，为了骗取有钱人家的家产，通常会几个人一伙儿，伪装成身份神秘的客商，以此来博取信任。

当初楚落晨着急要找上门夫婿，肖妈妈无奈只能让自己的人把这个消息散播了出去，所以她现也不确定这个消息到底都被传到了什么人的耳朵里。

为此，她近两日几乎是整夜的睡不安稳。

小玉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双手捂着肚子，看着一脸严肃的肖妈妈，笑道：“当真是难为了肖妈妈，还特意到处去查看，那凤公子可不就是身份特殊嘛。”

肖妈妈又看看其他几个人，也都在看着她笑，当下疑惑道：“姑娘别光顾着笑，倒是先把话说清楚，那凤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鸣凤上前，在小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示意她收敛，而后开口道：“肖妈妈有所不知，那凤公子正是长公主殿下专门给咱们小姐寻的良人，如此身份可不是特殊。”

长公主殿下？

肖妈妈似乎仍有些不放心，开口追问道：“姑娘这话可是当真？”

鸣凤看了一眼赵妈妈，颇有些无奈的开口回道：“自然当真，不信你可以问赵妈妈，她在公主府的时候可是亲眼见过凤公子的。”

肖妈妈于是又转头去看赵妈妈，赵妈妈自然不会否认，所以点认真的点了点头，如此肖妈妈才终于是放下心，一拍手，笑着道：“如此我倒是要先恭喜小姐了，当真是好福气，能遇到如凤公子一般的良人，如兰夫人在天有灵，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方才凝重的气氛顿时便欢快起来，肖妈妈因为忙碌一整天，因此楚落晨特意留她在清风阁吃了杯热茶又用了些点心，然后才让小玉送她离开。

说起来也巧，肖妈妈前脚刚走，那边楚明轩就安排人来，说凤景南也要告辞了，让楚落晨到前厅去送一送。

下聘之后见面并且还在一张桌上吃饭，这已经是很不合规矩了，虽然这所谓的规矩楚落晨向来不放在心上，可这些对楚老夫人和楚明轩这种传统的人来说，却是轻易忽视不得。

结果今日，却因为一个凤景南全然不顾了。

尤其是身为一家之主的楚明轩，现在竟然还公然的让楚落晨到前厅去和凤景南告别，当真是为了这门亲事越发什么都豁得出去了。

见楚落晨没动，小丫鬟只能又催了一遍：“二小姐，老爷还在等着呢。”

“催什么，难不成你想让小姐就穿着这身常服去见凤公子吗？”

小玉不满的回了一句，而后看着楚落晨道，“小姐，奴婢这就扶您回去更衣。”

小玉不提醒楚落晨自己倒是忘记了，她此时就一身家常的素色裙衫，若出去见客实在不妥，难免要被说是不尊重。

可眼下如果回去换衣服，在梳头发，一番折腾下来，少说也要半个时辰，索性就这样去也无妨，反正她迟早也是要和凤景南成婚的，让他见见她这家常的样子到也没什么，况且楚落晨也实在不觉得那所谓的华服穿在她的身上有什么不同之处，反倒是有些华而不实。

楚落晨自然是说走就走，倒是跟着的小玉和鸣凤两个，都是捏着一把汗。

且不说凤景南见到这样‘朴实’的楚落晨会作何反应，光是楚明轩，也少不得要发脾气。

毕竟小姐们出门都是要精心打扮一番的，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要彰显母家的颜面。

“父亲！”

前厅里，楚落晨落落大方的走到楚明轩面前，弯腰行礼。

凤景南正在喝茶，闻声抬眸，之间珠光的映衬下，楚落晨那原本就光滑的皮肤看上去更加白嫩了，好像轻轻一碰就能掐出水来一般，一头长发，只用一根璧色的白玉簪子松松的挽着，慵懒之中更透出一丝丝妩媚，虽然只是一身家常的素色衣裙，却恰好符合她此刻的风姿，越发的清丽脱俗，自然之中不是高贵。

当真如出水芙蓉一般，让凤景南有些挪不开眼，他甚至还在其实冒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

“若是有朝一日，楚落晨穿上了戎装，那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一种英姿飒爽！”

楚明轩明显就没有凤景南那般的好兴致，当下皱着眉开口道：“要你来和凤公子告别，你却穿着打扮如此随意，这未免也太不有失体面，还不快回去梳洗打扮！”

楚落晨来的路上已然猜到楚明轩会有这般反应，当下开口回道：“并非女儿有意怠慢，只是这梳洗打扮少说也要半个时辰，父亲和凤公子若是愿意等的话，那女儿倒是不介意回去好好收拾一番。”

楚明轩有意发作，可又碍着凤景南的面子，当下只能转头看着凤景南，面露羞愧之色，沉声道：“女人家梳洗打扮的的确是要费些功夫，眼下这时辰也不早了，凤公子既然说了有要事在身那想来也是不便久留，不如就让小女亲自送公子出去吧。”

难得他倒是愿意给凤景南和楚落晨单独相处的机会，凤景南又如何会不愿意，当下起身，开口道：“如此，那就有劳二小姐了！”

楚明轩看着跟着楚落晨身后的小玉和鸣凤，吩咐道：“你们两个陪着小姐一起去，千万把人照顾好了，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唯你们试问！”

小玉和鸣凤都连忙答应着，陪着楚落晨一起出去，如此楚明轩还是不太放心，又让管家也带着两个小厮远远的跟着。

他虽然心里看好凤景南，并且也愿意为这门亲事做出一些让步，可是底线还是有的，那就是要确保楚落晨和凤景南正式成婚之前，绝对不能做出私相授受之事，否则他楚家在凤阳城就彻底没有脸了。

管家虽然带着两个小厮跟着，却也只是远远的，隔着一段距离，并不敢靠近，小玉和鸣凤倒是一直跟在身后的，可是走过花墙的时候，楚落晨却低头和鸣凤耳语了两句，待绕过花墙走上青石板路之后，小玉和鸣凤便落在了后面。

凤景南也稍稍放慢了脚步，扭头看着楚落晨，他心知她这一番必定是有重要的话要说，否则也不会支开婢女了。

“那位王公子的事，是你做的吗？”

楚落晨说话间也跟着放慢了脚步。

“你觉得呢？”

凤景南却是不答反问。

楚落晨在凤景南面前动嘴皮子，十次也要输上九次半，所以她干脆就放弃了尝试，直接开门见山，清冷的声音回道：“我怎么觉得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了一股怨气，为什么凤景南在做这些事情之前不能和她商量一下，或者起码是通知她一下，不仅如此，他还总是让她处在一种被动的姿态，不管是感情上，婚事上，或者其他的。

这种感觉，楚落晨很不喜欢，甚至还有一些反感。

毕竟在现在社会她可是个十足的大女子主意者。

“呵呵……”凤景南冷笑，忧伤的眼神看着楚落晨，开口问道：“你……这是信不过我，对吧？

还是说，在你眼里我一直都只是个弑杀的残暴之人？”

……楚落晨看着凤景南，想了许多，却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她而言，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翩翩公子？

玩世不恭的浪荡子？

还是别的什么？

没有等到想好的回答，凤景南的双眸彻底暗了下去，就如同这越来越深的夜色一样，他抬脚继续往前走，心里竟然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没错，就是那从他生活里阔别已久的，委屈。

楚落晨沉默的加快脚步，却依旧有些跟不上凤景南，她知道他是在生气，可为什么生气她却有些想不明白。

是因为她的不信任，还是因为她回答不出对他的印象，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她想不到的事情。

“你……就这么走了吗？”

楚落晨看着凤景南那越来越远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

凤景南的脚步顿了顿，夜色中自嘲般的扯了一下嘴角，开口回道：“与其想要从我口中听到答案，不如回去好好问问你自己，问问你的心！”

说完，凤景南一个灵活的转身，瞬间就从楚落晨的眼前消失了，余下的不过是一阵风，轻飘飘的，抓不住也摸不着。

她自己的心吗？

楚落晨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方才整理了一下怅然若失的情绪，转身朝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小玉和鸣凤见她情绪不太对，也都不敢多话，只默默跟着。

管家则是带着两个小厮到楚明轩那里复命去了，仿佛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任何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

“小姐，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小竹见到三个人进屋，忙一边给楚落晨倒茶一边开口道，“方才牡丹阁那边可是发生了大事情呢！”

楚落晨结果茶杯，抬眸道：“什么大事？”

小玉便把知府衙门的官差上门，说要带刘氏和珍珠到公堂上去审问的话都说了一遍，楚落晨听后，不免疑惑，开口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找到刘氏，你可仔细问过了？”

进来发生的事情都是一环扣着一环，几乎没给任何人喘息的时间，就连楚落晨，也总觉得思维有些跟不上事情发展的进度。

本以为和凤景南单独见面之后心里的疑问会少一点，可如今看来结果却是恰恰相反的。

“问过了，”小玉连忙回道，“听说是那个有嫌疑的混混头子，因为受不住知府大牢里的刑罚，所以指认到了夫人身上，说亲眼看到过夫人和那个死了的有所来往。”

原来是这样！

楚落晨也没顾上喝茶，满脑子都是方才送凤景南离开时两个人之间的对话，难不成那假王公子的死当真不是他所为？

又或者，凤景南只是一早预料到了事情的进展，所以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