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景南知道她心里赌气,却也不恼火,说话的口气反倒是更添了几分温柔,故意凑近了一些,低声道:“既然娘子现在不想吃,那我便把这糕点放在怀里,给娘子温着,等娘子什么时候想吃了我在拿出来,如此岂不是更好。”
“你……”楚落晨再次被堵的说不出话来,负气道,“你我虽然定了亲,可这私下见面还是不合规矩,公子若是只为了送糕点,那不如就早些离去吧,我也乏了想要休息了。”
凤景南纵然是脸上挂着笑,语气也柔和,但实际上心里还是带着些气的,说到底他也是皇家身份,如今都心甘情愿的要做上门女婿了,可奈何这楚落晨每次见他都是一本正经的要保持距离,她这做派每每让他寒心。
现下又听了楚落晨这些话,火气上涌,当下将桂花糕扔到一旁,一翻身自己也上了床榻,毫不避讳的伸胳膊将挣扎都来不及的楚落晨拉到了怀中。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楚落晨后背刚好贴着凤景南的胸膛,那强有力的心跳让她一阵阵的惶恐,遂挣扎着开口道,“若是等一下被人看到,这像什么样子。”
凤景南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还把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些,低头将故意将嘴唇贴在她的而后,低声道:“看到又如何,前日老太太跟前,你父亲已经帮我们定了婚期,就在下个月十五,你我如今虽没有夫妻之实却已然有了夫妻之名,我抱着自家娘子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是打定了主意不让楚落晨好过,以至于说这些话的时候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结果却是苦了楚落晨,人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却还不得已要听这些逗弄的话。
当下也狠了心要给凤景南这个登徒浪子作为的男人点颜色瞧瞧,方寸之间便伸手去摸藏在枕头下面的银针。
她在现代的时候便是痴迷这银针之术,几乎整日针不离身的,到了这凤阳城,尤其是这楚家内院更是奸人当道,为了以防万一楚落晨就更是要随时带着银针了。
这枕头下面的却是此前凤锦南专门派人送来的,用的都是上等的材料,她也只给长公主治病的时候才用过,不想眼下却是派上用场了。
凤景南早已察觉到怀中之人的动作,却是不动声色,偏偏等到楚落晨已经拿到银针并且准备动手的时候,才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斜睨着清冷的眸子,冷笑问道:“娘子,这莫不是要谋杀亲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在外人面前尚且纵横捭阖无所不能的楚落晨,遇上了凤景南就偏偏是一点手段也没有了,仿佛是老鼠见了猫,只有被戏弄的份。
认清了这点,楚落晨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的放弃反抗了,既不挣扎也不开口,只木偶一般的安静躺着,她倒是想看看凤景南一个人还有什么戏好唱。
楚落晨闭眼躺着,半晌也没见凤景南再有任何动作,仔细一听到只觉得凤景南落在她耳边的呼吸声都格外的匀称。
这人还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楚落晨想着便转头去看,不想凤景南此时却是稍微活动了一下,她这一转头嘴唇刚好就擦过了凤景南的脸。
那一瞬间的触碰,嘴唇火热脸颊稍有冰冷,楚落晨惊诧间心跳依然是漏了半拍儿,慌忙低下头,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凤景南也是被这突然的温柔触碰所惊到了,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只愣愣的看着楚落晨,看着她红透的脸颊,听着她紊乱而又有些急促的呼吸,半晌都回不过神儿来。
尽管此前两个人也多番接触,在凤景南的筹谋下比这亲密的举动也有过,可相比这次不经意间自然所发生的接触,此前的那些也都算不得什么了。
凤景南心里甚至有些享受刚才那一瞬间的没好,低下头目光深邃的看着怀中的人,鬼使神差一般的又低头凑了过去。
楚落晨低着头,却还是恰到好处的察觉到了凤景南的突然靠近,羞愧和恼怒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抬头在凤景南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或许是因为带着些怨气的关系,楚落晨下口有些重,感受到疼痛的凤景南瞬间清晰,停下了靠近的动作,只凝眸注视着面前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楚落晨。
现在的她,眼睛里是一片雾蒙蒙的,两条罥烟眉蹙在一起,紧紧抿着嘴唇,一副欲语还休的恼怒样子,看在他的眼中是越发的楚楚动人。
“嘶……”凤景南撸起自己的袖口,看着手腕处那清晰的已经渗血的牙齿印,故作叹息道,“我不过是想要和二小姐多亲近些,想不到二小姐竟这般狠心!”
看着凤景南被咬伤的手腕,楚落晨自己也是后悔的,何况他此时还偏偏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就好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楚落晨的心瞬间就软了,从床上爬起来,一声不吭的下了床。
凤景南也没有阻拦,只眼睁睁的看着,结果就见楚落晨从梳妆匣地下的抽屉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然后又转身回来。
凤景南心里憋着笑,脸上却依旧是委屈的不行的表情。
“我……”楚落晨在床边坐下,道歉的话却终究没有勇气说出口,反而是固执的扯过凤景南的手腕,低声道,“我帮你上药!”
“不必了,”凤景南硬是强迫自己把手腕从楚落晨的掌心抽离,清冷的声音继续说道,“既然我的存在给楚二小姐造成了困扰,甚至还让二小姐如此厌烦我,那结婚的事就算了吧,左右我身上的伤也不差这一处,以后就由着我去自生自灭吧,不劳烦二小姐费心了!”
楚落晨的手微微一颤,白瓷药瓶顺势滑落,不过好在只是掉在床上并没有摔破。
他连自生自灭这种伤感的话都说的出口,可见是真的被气到了。
她已经退过一次婚,名声也就那样了,还真不介意在被悔婚一次,可人命关天,她作为医生有着一颗救死扶伤的心,总不能因为赌气就放任自己的病人不管,看着他去自生自灭呀。
抱着医生的本职和救死扶伤的心,楚落晨将掉在床上的药瓶捡起来,抬眸看着凤景南,开口问道:“我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
她是个不擅长说软话的人,虽然已经在极力克制,但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别别扭扭的,以至于在说完之后就快速的别过脸,不敢看凤景南,一颗心跳的好像打鼓。
当年考医学博士的时候,尚且从善如流,都没有现在面对凤景南时候的紧张,莫名其妙的窒息感简直压的她要喘不过气。
凤景南知道能听到楚落晨这话已经是不容易,当下也是见好就收,缓和了脸色将自己的手腕又主动伸了过去,柔声道:“其实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呆在我身边以后不敢发生什么事情都有我护着你,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对你的种种皆是出自真心,绝对没有半点诓骗,如果可以,我还希望你可以试着接受我。”
他口中的甜言蜜语楚落晨也听过不少,可如此真诚的话,楚落晨却是不得不动容,以至于她看着凤景南伸到她面前的手腕,迟迟都没有动作。
如果可以,她真的会亲手刨开凤景南的心脏,然后好好的瞧一瞧他所谓的真心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如此,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惶惶不知所措了。
“不是说要替我上药?”
凤景南说完将自己的手腕又故意在楚落晨眼前晃了一晃,心里却是已然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自亲生母亲去了之后,他便没有在尝过什么甜滋味,这些年漂泊在外打打杀杀的他甚至已经忘记了甜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面前的女子,他再次品尝到了这丢失了许多年的味道。
“你自己慢慢上吧,”楚落晨将药瓶往床上一扔,张口道,“听你说的这些话可知我方才咬的还是太轻了。”
或许是甘心则乱,楚落晨看到凤景南手腕上那还在渗血的牙齿印时,心下的确是慌了的,可现在她却已经逐渐平静下来。
纵然下口重了些,可凤景南是何等人,又岂会真的把她这一口伤到。
凤景南也不去捡那白瓷药瓶,只用那被咬的手扯着楚落晨的衣袖,晃着央求道:“楚二小姐……夫人……娘子……”在这么任由他下去,还不一定会冒出什么样的称呼来,楚落晨无奈之下只能是一边叹气一边拉过凤景南那只在她衣袖上作乱的手,低着头仔细的帮他涂药。
那药本就是消肿去淤的,里面不只是有薄荷还有冰片和其他药物,涂到皮肤上也是冰冰凉凉的,奈何凤景南此时却是丝毫感受不到那冰凉,反而是心里的一团火越烧越旺,已然到了要控制不住的地步。
以往军营之中他也曾听闻,有出征的将士因为想念家中的娇妻而在夜晚偷偷的哭泣,还有的甚至不惜触犯军规想着要逃回去。
彼时凤景南只是个心无挂碍更是从不沾惹男女之情的冷血主帅,对那些将士的心情根本就无从体会,甚至心理还有过嘲笑之意,可是现下,他倒是后知后觉的都明白了。
“够了,别弄了!”
凤景南声音有些沙哑,猛然间将手腕收回,并且快速的放下了衣袖。
楚落晨看着突然空了的掌心,在抬头看看凤景南那皱起的眉头,满心的莫名其妙。
方才还央求她帮忙上药呢,现在她照着做了,他自己倒是不高兴了,也不知道又在闹哪门子的脾气。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凤景南面对黑衣人的围剿,临危不乱,身手敏捷,杀人的时候更是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楚落晨当时如何也想不到那样一个人竟然也会有撒娇甩无赖的时候。
不过楚落晨自然也不会去问原因,她倒是乐得清闲呢。
被凤景南这一搅她也是睡意全无了,倒还真是有些饿了,一双眼睛最终落在了那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糕上。
不得不说,凤景南还当真很明白她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