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有了现在的结果。

“我这母亲还真是费尽心机啊，”楚落晨听完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面色平静的继续开口道，“那我在问你，之前我与公主府三皇子被歹人绑架之事，是不是也是你们的手笔？”

这事当初李知府去调查，可查来查去的却是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楚落晨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即便是有长公主的威严在，奈何那李知府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何况如今黄子竞又攀附上了九公主，李知府这老狐狸也绝对不会只顾着一头去巴结，不过是在中间‘和稀泥’罢了，与其等他那边有结果，倒不如楚落晨自己来问。

恶婆子索性也就不再瞒着，说一件是说，两件也是说，于是讨好般回道：“二小姐果然聪慧，猜的一点都不错，当初夫人唯恐二小姐会嫁给公主府二皇子，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才绞尽脑汁的想了这么个办法。”

要说刘氏有这个心机楚落晨倒是一点都不怀疑，可刘氏毕竟只是一个深宅大院的当家主母，说她能结识到江湖上的人，楚落晨却是没有办法相信的。

故而追问道：“母亲如何会和江湖上的人有联系？”

恶婆子满心以为只要她说的足够多，楚落晨和凤景南就一定会放过她，因此听到楚落晨追问便连忙开口回道：“夫人整天呆在府里哪里会认识那些人，说起来这还多亏了大少爷，他整日在外面闲逛结识的人自然也多，加上黄家那边也多少都是出了力的，所以事情才能进展的顺利。”

说起黄家，楚落晨心里倒是有了另外一个疑点。

于是看着恶婆子，继续问道：“你方才说黄府那边也是有所参与的，那我倒是想听听，他们黄家在这件事情上究竟做了些什么？”

“二小姐，这其中具体的细节我就真的不太清楚了，”恶婆子虽然算的上是刘氏在楚家内院的心腹，可刘氏也并非什么都事无巨细的同她讲，何况她一个下人窥探到太多主子的事情也不好，然而她此刻又担心这个回答会让楚落晨不高兴，觉得她是个没用的而对她起杀心，又着急的补充道，“不过我倒是听夫人提起过，说是这黄夫人和那位诰命府上的一个什么重要任务，好像是交情不浅，想来或许就是在这方面帮的忙也未可知。”

听到这话，楚落晨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有了盘算。

恶婆子满心以为她自己说了这么多，又这般用心的讨好，楚落晨必定会相信她产生以后要收服她的心才对，可现下她已经说了这么多，楚落晨却只是沉默的点头，对她反倒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甚至脸上的表情也都是云淡风轻的，根本就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二小姐，我今日可是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告诉给二小姐了，以为夫人那边若是知道了怕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恶婆子之所以这么说，心里自然也有她自己的算计。

然而她还是太低估楚落晨的心智了，楚落晨一来是因为心中对这些事情早已经有了猜测，二来也是故意不动声色，想要这恶婆子自己耐不住性子，主动开口。

眼下目的达成，楚落晨却也只是在心里冷笑了一下，面色却依旧沉静如水，看着恶婆子开口道：“晨儿糊涂，实在不明白妈妈的意思。”

那恶婆子便傻乎乎的以为楚落晨是真糊涂，于是沾沾自喜的开口道：“妈妈我如今也算是看明白了，老太太年纪大了，老爷又是个喜欢听耳旁风的，大少爷更是烂泥扶上墙，这楚家以后的大权想必是要落到二小姐手上的，只要二小姐愿意给我和两个儿子一条活路，那我以后就是二小姐的人，为了二小姐我愿意继续留在夫人身边。”

她虽然算不上聪明，难得倒是个能看明白事情的。

刘氏虽然还依旧是楚家内院的当家主母，外人眼中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却是被什么实权了，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罢了。

且不说如今墨菊有了身孕，就是刚入府的那两位年轻貌美的姨娘，刘氏一时间也奈何不得。

楚落雪嫁给了状元黄子竞，而黄家如今也是在朝堂上有了些身份，可这些说到底也和楚落雪和刘氏没什么关系。

楚落雪多次在给刘氏的书信中提及，那黄子竞和九公主之间越发是没个顾忌了，楚落雪不过是心里气不过和黄子竞理论了几句，结果就遭到了婆婆和公公的一起训斥，以至于她如今在黄家的地位连楚青青都不如了。

那楚逸德，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除了生的肥头大耳的壮硕一些，能吃能喝没什么毛病之外，就只知道吃喝玩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为得这一双儿女，刘氏也算是煞费苦心，最后结果怎样暂且不去猜测，只是眼下她手里的钱财也几乎是都赔了进去。

更雪上加霜的是，还因为种种原因失了楚明轩的信任和欢心，在想要东山再起只怕也是难了。

恶婆子与其孤注一掷的跟着刘氏，到不如给自己多找一条退路，这样一来不管是哪一边最后得了势，她都无疑是最获利的那一个。

楚落晨呵呵一笑，说道：“难得妈妈倒是个聪明人，只是妈妈凭什么就相信我一定会用你呢？”

恶婆子以为是自己之前说的话起了作用，遂得意洋洋的开口回答道：“二小姐只管放心，我以后听到什么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告诉给二小姐的。”

楚落晨不置可否，并不接话，恶婆子无法，只能在跑出一件事情来讨好，于是开口道：“二小姐有所不知，夫人当初为了大小姐的嫁妆，已经把这几年的积蓄都搭进去了，原本还想着可以凭借如兰夫人留下的铺子在捞一笔，不想……对了还有大少爷这几次闯祸，夫人为了息事宁人也是把自己的体己都花了出去，如今这手头也是紧得很，因此她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如何把那几间铺子从而二小姐的手里夺回来。”

“这些妈妈不说我也知道。”

楚落晨并非不领情，只是这些东西她心里清楚的很，实在不需要恶婆子当做条件特意来告知。

“……还有，”恶婆子没想到楚落晨竟然这般不好对付，当下也是着急了，又着急的补充道，“夫人还说，这墨菊姨娘以前就是个有心思不通话的，只是以往她没有孩子好压制，可如今她怀了身孕，以后若是在生下个少爷，那只怕是要骑到她头上去了，所以她才这般着急大少爷的婚事，想着大少爷虽然不争气可到底也是老爷的骨血，是楚家的大少爷，只要是结婚以后能给楚家添一个孙子，那想必他们母子以后的地位也是稳固的。”

楚落晨抬了抬眼皮，轻笑着道：“你们夫人倒是打算的长远！”

恶婆子也不知道楚落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继续讨好的语气，看着楚落晨，央求道：“我已经把知道的全都说了，二小姐和姑爷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

楚落晨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相不相信又有什么紧要，你这般背信弃义，为了自己的一点利益就能背叛主子，你以为我还敢用你不成。”

她虽然很多时候于心不忍，可这心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来利用的，尤其是恶婆子这样的人，楚落晨更是打心底看不上。

重用她？

根本就是玩笑！

“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想要把妈妈我逼上死路吗？”

恶婆子也开始慌了，她本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总可以在楚落晨手里换一条生路，却不想楚落晨在关键时候竟然这般冷漠和理智，丝毫不为她的花言巧语所动。

凤景南知道楚落晨想问的话都已经问完了，便也不打算在给这恶婆子多说话的机会，看着暗夜吩咐道：“堵上她的嘴，随便找个什么乱葬岗丢进去就是了。”

恶婆子整个人都傻掉了，等到她反应过来想要开口的时候，暗夜已经用破布堵上了她的嘴，提着她的后脖领子就把人提了出去。

恶婆子也算是壮实的，可被暗夜提着，就好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样子很是滑稽可笑。

待屋子只剩下楚落晨和凤景南二人之后，楚落晨方才开口道：“到底也是一条人命，如此处置会不会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她倒不是反对凤景南的做法，只是觉得既然要处理那办法还有很多，犯不着如此草率。

虽然对待恶婆子这样的恶人，如此做法当真是能解了心头之恨，可到底不是最稳妥的。

凤景南倒是不以为意，反而嬉笑着抓住楚落晨的手，低声道：“我办事娘子还不放心吗？

这刁奴以前几次三番的帮着刘氏加害于你，我不过是要了她一条贱命，如此已经算是轻的了。”

的确，若是按照凤景南的意思，应该把这恶婆子凌迟，让她亲眼看着自己身上被划上个千刀万刀，然后死后尸体也要挂在城门上暴晒，让那些如她一般心肠歹毒的人都好好看看。

现在他只是让暗夜把她丢去乱葬岗，给她一个痛快，实在已经算是极大的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