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景南垂眸看着怀中人那认真的表情,藏不住的满眼宠溺,抬手在她前额戳了一下,浅笑道:“所以,娘子这是在筹谋要如何去提醒那墨菊姨娘了?”
“嗯,”楚落晨果断的点头,继而说道,“墨菊虽然也并非是什么心地善良之辈,可说到底孩子是无辜的,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这个小生命可以平安来到这个世界上。”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是那样的温柔,让凤景南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心中萌生去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如果他们之间,也有一个孩子的话……,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副画面啊!
他很想把这个想法说给楚落晨听,可心里又清楚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最后只能淡然一笑,将对她的所有深情都藏在心里,所有的柔情蜜意都融化在眼角眉梢。
“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凤景南握住楚落晨的手,鼓励的道,“因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楚落晨没说话,却是将脸贴在凤景南的心口处,听着他的心跳,觉得无比的安心。
即便此刻外面是狂风暴雨,如今依偎在他的怀里,所能感受到就只是温暖。
再大的风雨也和她无关!
“小姐,姑爷,晚饭准备好了!”
门外传来小竹的声音,楚落晨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凤景南。
凤景南这才将她放下,随后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笑着道:“走吧,我陪娘子用晚饭。”
楚落晨近些天胃口一直不太好,为了能让她多吃上两口,小竹和鸣凤两个也算是用足了心思,饭菜都是想方设法的变着花样做。
奈何,饭桌上楚落晨看着一桌子的盘盘碗碗的,依旧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不过好在,有凤景南在旁,就算楚落晨没什么胃口,他也总能用各种手段连哄带骗的让她吃东西,一顿饭下来,楚落晨到也是吃了个七七八八的。
饭后,凤景南到书房去见暗夜,说是有事情要处理,楚落晨则是在房中和小竹还有赵妈妈等一帮人说笑话,看着她们做了一回儿针线,便觉得有些疲惫,自己回房躺着去了。
凤景南从外面回来,见楚落晨已经在床上躺下,便特意将脚步放的很轻,然后吹灭了蜡烛,缓步走到窗前,轻手轻脚的躺了上去。
两个人成亲这么久,凤景南留在清风阁过夜的时候,多半都是睡软塌,因为这是他们曾经的约定,同房不同床。
黑暗中,凤景南将身子往里挪了挪,抬手拦住楚落晨的腰,将人拢在怀里,然后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而根本就没睡,将他这一切动作都感知到的楚落晨,却是偷偷地睁开眼。
清风阁里难得的好夜晚,可刘氏的牡丹阁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刚刚才送走了大夫的珍珠,回到卧房,看着一脸疲态的刘氏,开口劝道:“大夫方才也说了,大少爷虽然伤的重了些,但好在并没有性命之忧,而且只要将养的好也不会留下病根,夫人也切莫太过忧心,眼下还是养好自己的身子骨要紧。”
自恶婆子死了之后,刘氏身边就只剩下珍珠怎么一个靠得住的可用之人,更难得珍珠是刘氏的陪嫁,眼中只有她这一个主子,因此如今见刘氏落魄到这般,自然也是格外的心疼。
刘氏却是长叹一口气,看着珍珠开口道:“这送信的也走了四五天了,雪儿那边怎么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莫不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
为着楚逸德被关进大牢,刘氏特意给楚落雪写了封信希望她可以让黄子竞想办法,利用朝堂上的关系在李知府那边说上几句话,可结果,这送信的都去了几日了,如今楚逸德也都从大牢里出来了,楚落雪那边还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儿子刚回来,她这个做母亲的少不得又要操心起女儿那边来。
珍珠原本是不打算现在说的,可既然刘氏已经开口问了,她也就不好在隐瞒,只得看着刘氏开口道:“夫人,其实……其实大小姐那边昨日就已经让人带了口信回来了。”
“什么?”
刘氏听了这话,眉毛都立了起来,用手指着珍珠质问的语气骂道,“既然雪儿那边已经有消息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是看着我们母子如今落魄了,就越发的肆无忌惮了是不是?
还是说,你也和那些人一样早已经背地里找好了出路?”
珍珠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会遭到刘氏劈头盖脸的质问和怀疑,心里也是委屈的什么似的,然而看着连气都喘不匀的刘氏,珍珠还是忍着委屈,开口解释道:“夫人,您冤枉奴婢了,奴婢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因为什么?”
刘氏大喘气,毫不留情的打断了珍珠的话,厌弃的道,“今日不如就把话说明白,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楚落晨那个贱人还是墨菊那个不要脸的?”
其实也难怪刘氏现在会杯弓蛇影,毕竟她如今在楚家内院的处境已经是明摆着岌岌可危了。
尤其是恶婆子死了之后,她这牡丹阁里的个别下人也开始不服约束,私下底吃里扒外了。
“夫人,”珍珠双膝跪地,哄着眼眶,开口道,“珍珠是您的陪嫁丫头,这辈子都注定要伺候夫人的,怎么会欺骗夫人呢,奴婢之所以没说,是因为大小姐让人捎回来的口信里说,大姑爷听说了大少爷的事情之后只说了四个字,自寻死路。”
且不说黄子竞如今和九公主正走了火热,根本不把区区一个首付之女放在眼里,就即便是没有九公主这档子事,黄子竞对楚落雪亦是对楚落雪极为厌弃,平日更是连她房中都不可进,更别提是刘氏和楚逸德所做的那些荒唐事情了。
此前,楚落晨和公主府三皇子被挟持到郊外差点丧命一事,好在有九公主这层关系,加之黄家也使了不少银子从中周旋,这才最终得以从那件事情里脱身。
黄家没有因此去主动找刘氏和楚逸德的麻烦就已经不错了,如今刘氏还指望着黄家能帮忙,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了。
刘氏听到‘自寻死路’这四个字,当下被气的浑身都哆嗦起来,好半天方才怔怔的开口道:“好一个黄子竞,好一个黄家,我们母子还没有沦落到不能翻身的境地,他们就已经着急的想要撇清关系了,难不成是忘了当初想要求取雪儿时候是怎样一副低三下四的小人嘴脸!”
珍珠唯恐刘氏一时气恼,再次背过气去,连忙拿着鼻烟看刘氏用鼻子嗅了两下,喘气略微有所舒缓之后,方才继续开口道:“夫人千万不要再动怒了,眼下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这以后大小姐那边还少不得要夫人多多筹谋才是。
“珍珠说这句话,并非是空穴来风的瞎操心,如今皇上虽然在行宫,可是这凤阳城里却依旧是各种小道消息不断,并且被传的最多的也最离谱的就是那黄子竞和九公主的。
若只是黄子竞讨好九公主也就罢了,偏偏这九公主对黄子竞也很是放不下,动不动就把人叫到行宫里面去,要么是饮酒作画,要么就是品茶听曲,恨不能整日都厮混在一起,就只差皇上那边的一道圣旨了。
刘氏咬着牙,发狠道:“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那些人称心如意,想要看我们母子的笑话,哼,做梦去吧,不管是楚落晨还是墨菊,我刘锦绣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第二天,牡丹阁那边依旧是没什么动静,只是刘氏并没有按照规矩去给楚老夫人请安,反倒是以楚逸德需要照顾为由,在他屋子里呆了许久。
楚落晨则是早饭过后到楚老夫人那边去陪着做了一刻钟,又吃了一碗茶,然后在起身回了清风阁。
赵妈妈那边正在安排小厮们给小厨房的日常采买,小竹等人都在一旁帮衬着,顺便交待下去自己需要的东西,让他们一起帮忙买回来。
见楚落晨和鸣凤回来,小竹先一个开口道:“小姐这两日胃口不好,不如就让他们去翠宝斋买一些小姐喜欢的糕点回来可好?”
若是往日,楚落晨肯定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可眼下却是歪着脑袋思索片刻之后,摇着头道:“还是算了吧。”
连翠宝斋的糕点都不喜欢了,这让小竹越发的觉得不太对,赶紧走到近前,一边打量着楚落晨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小姐进来一直没有胃口,如今更是连翠宝斋的点心都不吃了,莫不是……?”
莫不是后面的话,小竹还是思索再三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无奈之下只能用眼睛看着赵妈妈。
赵妈妈也是经过世面的,只是之前并没有往那一处想,眼下被小竹这么一提醒,似乎也觉出什么不对来,遂连忙扔下手里的东西,把小厮们也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才走到楚落晨跟前,把人从头到脚的大量了一番之后,惊喜又惶恐的低声问道:“小姐,你如今这模样,莫不是,有了吧?”
小玉和鸣凤都是楚家内院长大的丫头,也不似小竹一般在外生活过,对这话有些摸不着头绪,几乎同时开口道:“有什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