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爷,你不是进山了吗?你……?”梁言言看站在门口面沉似水的丁六老爷心里咯噔下。
他没有了一条胳膊,身上的衣服都是干掉的血渍,还黑一块白一块脏破的厉害。
“我胳膊没了,丁罔安排我先回来客栈养着,你跟我来一下,”他温和慈祥的对梁言言说道。
“去哪?”梁言言好奇的问到,仔细观察六老爷子的表情感觉很别扭,虽然老爷子一团和气的和蔼,可是他的笑容是没有温度的,特别是他的眼睛里那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随我来房间拿宋公祠的信物,这东西对丁家村的蟒河很重要,对丁罔也很重要。”
“既然这么重要的东西,六爷爷还是等丁罔回来了你亲自交给他吧!你这手臂……得去医院才行。”
丁六老爷子一脸的无奈,“我也想亲自交给他呀!他这不是去山里接蔷薇他们了吗?一时半会下不来山,我就是急等着去医院才把宋公祠的信物拿给你,”他说着身体还颤了颤显得疼痛难忍的厉害。
梁言言三两步跑到门口扶住丁六老爷,他身上冷的跟冰块一样。
“走吧!”老爷子抬起蹒跚的步履准备走。
“梁言言,我来扶着六爷爷吧!不是要拿信物吗?我去给你拿了给你送来,”宋令景苍白着脸色走过来虚弱的对她笑了笑。
“你们都下山了?蔷薇呢?六爷爷不是说张姐姐去山上接你们了吗?”
“她跟丁罔的确是去接我们了,我和六爷爷与他们走散了,这不我们先回来了吗!你去屋里等着蔷薇他们回来吧,走吧六爷爷!”宋令景似笑非笑的看着丁六老爷子,上前不容他反驳的扶住了人。
“梁言言,你好好带我们回去吧!大恩大德我已经报给你了。”
“大哥,”茉莉从屋里走出来看着这个陌生的人,他脸上没有笑容都是陌生感,苍白虚浮的脸色几近稀薄透明。
“你们……?”梁言言回过神来,“你骗我!”
丁六老爷脸上闪过阴狠,抬口对着宋令景的脖子就咬了下去,他咬住了人死死不松口,眼里愤恨的表情都透着阴冷。
宋令景也不知道疼,脑袋左右摇摆着双手死死的拉住丁六老爷子,不给他走脱出分毫。
“大哥,”茉莉一步窜出去上去撕咬着丁六老爷子。
“茉莉……”梁言言错愕的看着三个凶狠的人。
咕嘟一声宋令景的脑袋被咬掉了,滚落在梁言言的脚边脸朝上,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说道,“六爷爷,你还想投胎?我跟你都投不了胎了,我们注定要被义庄的人禁锢在木偶人上面。”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好不容易扫清了丁明显,就这样死在义庄烂在义庄,我怎么能甘心?”他怒吼起来伸出完好的手拉下脖子上的人,用力往地上惯下去。
“茉莉……”梁言言大惊失声喊到。
“所有挡我路的都该死你也不例外,”丁六老爷要断不断的脑袋耷拉着,暴凸的眼睛与他的阴邪极不相称,捞起地上的茉莉就往嘴塞。
他咬一口吞下去便从脖子里漏出来,很快地上便是一块一块的肉皮残骸了。
梁言言呆愣愣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宋令景没有脑袋的身体撕扯着丁六老爷,挥舞的双手硬是把他的脑袋扯掉了,咕噜噜的脑袋滚出老远,两个没有脑袋的身体扭打成了麻花。
梁言言摇摇欲坠的身体抖的几乎立不住,茉莉就这样在她眼前被吃了,这段时间一直是这个小不点在陪着她聊天解闷,还鬼精灵的夜里偷溜出去看情况回来告诉她,她要把她捡回来……
“别出这个门,你只要出来了丁罔回来都救不了你,山里多了很多六爷爷这样的生魂,他们迫切的需要你这样的阴体寄宿,”宋令景的脑袋在梁言言要抬脚的刹那厉声阻止到。
梁言言茫然的看着脚边的脑袋,扑簌簌的眼泪落了下来,“茉莉被吃了!茉莉被吃了!”她低喃的声音说不出的伤心欲绝。
宋令景眨眨眼没什么变化,看着扭成麻花的身体,茉莉被吃了,他自己还不如被吃了呢!
梁言言不知道自己呆坐在门口多久,直到匆匆的脚步声走到跟前,她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向来人,“丁罔,茉莉被吃了!”看见熟悉的人了她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嚎啕大哭了起来。
丁木匠看看门口不远处,又看看一地的碎肉片和脑袋,蹲下身体抱着梁言言,“你带宋蔷薇进去洗漱,我跟张虚把这里收拾好。”
“好,宋……宋令……景,救了我,”她哭的抽抽噎噎的说完,扶着门趔趄的起身,久坐太长时间身体已经血液不畅通麻了。
宋蔷薇走过去扶着她进了屋里关上门。
“你也去回去洗漱吧!这几天非我和丁罔过来找你别出门。”
“好,”宋予景赶紧点头准备回去。
“等一下,”丁木匠看了他一眼。
“带着他一起回去吧!茉莉我们已经无能无力了,”丁木匠说完接过张虚递给他的棺材,捡起地上的脑袋放进去,又去扭成麻花的身体前用木锤狠狠的敲了一下,两具无头的魂体分开了,他拿起宋令景的装进棺材里盖好给了宋予景。
“地上的这是茉莉吗?”宋予景红着双眼哑声问到。
张虚想了想又给了丁木匠一个棺材,“捡起来让他拿回去吧!至于老爷子的你看着处理了,我回房间准备东西。”
丁木匠无声的接了过来,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捡起来装好,“愿意给她一个心理安慰就埋了,她一路走来心心念念都是要回宋公祠去。”
“明白了!”宋予景在眼泪落下前拿着两个棺材大步走了。
丁木匠走到丁六老爷子脑袋前,低头与他对视了片刻,“为什么?你都已经搬离了丁家村,为什么还要对我下咒术?”
丁六老爷子没有回答也无愧疚心虚,“不是我下的……”
“你还要瞒我吗?七爷爷没有那个本事,他就连换命的术法都是学不全我父亲的,怎么可能会这么阴毒的咒术?是你在我身上下了咒术,让我夜夜打鬼孩子意在挑衅惹急他。”
“你迫使他用书里学来的东西对我借势,你便趁此把这一切事情都抵赖在他的身上,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只是被人利用了,要不是你这双山精的眼睛出卖了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承认你做过的事?”
“茉莉一直说八爷爷是不知情的,还说他醒来才知道事情变了味,只能将错就错保持下去,我一直以为她说的是八爷爷替换七爷爷的事。”
“直到看到你我才知道答案,原来一切因果都在你身上,那些经常扰乱我院子的山精,还有蟒河底的鬼孩子,一直都在受你的这双眼睛操控着。”
“你正式见我的那天还晓得遮住它,后来被张虚一眼看穿了,你见我没什么反应才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二十几年是白活的?”
丁六老爷眼里依旧是冷冰冰的,他要是不死的话绝对是一个合格的阴阳先生。
“丁家村的事表面上都是七爷爷做的,实际上一切都是你做的,只有你才能合理的解释清楚这一切。”
“你想要独占丁家村的东西,还有宋公祠的女鼎,你们遮遮掩掩的顾左右而言他,无非秘密便在这个女鼎上,你痴心妄想借鼎化龙,我告诉你别白日做梦了!”
“七爷爷死前把官禄给了灵人,他大概是突然猜到了一切都是你在推动,所以宁愿把东西送给灵人,都不愿意归还给祠堂,你算计了几十年倒头来是一场空!”
“不!我没有一场空,我在瞳泉客栈里看到了我的未来,我看到了我用人眼换山精眼后的未来,我能操控丁家村蟒河里的鬼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借鼎化龙?”
“我的机会就在盘龙山顶上,你看,那个东西不也追来了吗?这一切如果是假的它怎么出地界的?”
丁木匠讥讽的嘲笑起来,“还做梦不醒呢?张虚说它是魁阴堂的牲畜,魁阴堂里有的是大大小小鼎,它想要哪一个不能用?借用宋公祠的女鼎?莫不是供奉供傻了不成?”
“做梦的是你丁罔,你晓得这女鼎的来历吗?它是皇帝亲赐下来的,是皇陵里专供万圣的东西,不受一切阴邪邪祟的干扰,任何山精野怪妖物只要躲在女鼎里,便能受万众庇护保佑躲过任何罚劫。”
“丁家村有几条蛟蛇,借鼎化龙脉不过是指日可待的时间,是你爸那个孽子,他挖断了蛟的龙气,让宋公祠的女鼎只能埋没了,他是丁家村的罪人,他是丁家村的罪人!”丁六老爷恨声彻骨的骂起来。
“他背叛了丁家村有罪,我呢?我有什么罪?我也背叛了丁家村吗?”丁木匠森冷的问到。
“你没有罪,但是你不该活着的,你早就该死了的,要不是阴差阳错你怎么可能存在世间!”
“灵人去荒林子那天,凭着卦中字便猜晓了宋公祠,她时刻暗中护着你,我找不到机会对你下手了,不然你今天如何能参加义庄会?而我也不用枉死的,”丁六老爷越说越不甘心,眼里都是浓浓的恨意。
“既然如此也是天意了,你死总比我死的好!你不是要长长久久的存在这个世上吗?我做孙子的成全你,我让你永远不得解脱!”丁木匠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魂钉直接打进了丁六老爷的额头里。
“丁……”六老爷子睁大眼睛噎住了话,恐惧的表情被永远的定格在了脸上。
丁木匠用鲁班尺轻轻拍打了他的身体,一具无头的魂体慢慢消散了,脑袋没什么重力的在空中飞去了义庄大院。
张虚走过来看着丁罔,“你们丁家人一个比一个贪心!”
“不贪心这个鼎怎么回丁家村呢?一点破秘密守了几代人真不值得!”
“的确不值得,进山了,这次我们算是两清了。”
丁木匠闻言没说话,把木盒子谨慎的装在了布袋里,两人快步出了客栈准备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