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的心里面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这府上的银子，她打心眼里就没觉得是自己的，哪怕全都拱手送给了柳姨娘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周嬷嬷在旁边看着就干着急，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如果把这些钱财的由头都推到那个姨娘身上，在这个府上以后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的？
周嬷嬷再次拽着她的衣服，程氏知道嬷嬷总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也不能见这个家败落下去，好歹自己的女儿儿子还得靠着慕子昂挣个好名声。
慕子昂是一脸的苦恼，这个女人说还真是单纯，他都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难道还听不出来吗？
没说自己这银子的来头不对劲，还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脸面。
谁知道她竟然信以为真了？
简直就是蠢不自知！
“你——你非要我说的多明白？这个名头就只能强加在你的身上，如果是柳氏，那些人查到我的头上来柳氏压根没办法的，就只有你，他们看在丞相的面子上不敢对你怎么样！”慕子昂气急败坏道。
话一出口就立刻后悔了。
他看到程氏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惨白的。
“新雅……”慕子昂带着几分懊恼，“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那些官场上一直跟我作对的人万一用什么肮脏的法子嫁祸我怎么办？柳氏她无依无靠的，没有势力没有权利，而且也没什么小聪明，很容易就上当受骗的。”
他声音颤抖着，就差跪下来求她了。
“但是你不一样，你聪明贤惠，一定可以帮得到我的，对不对？”
周嬷嬷浑身都在颤抖着，她气的脸上的肉也在抖落着。
没想到啊，老爷为了保护那个贱人，竟然把夫人给推出去当挡箭牌。
当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吗！
“老爷，您要是不待见我家小姐，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瞧瞧你刚才说的话，要是传出去了，还以为这朝廷的秘书郎是个只能靠女人苟活的软蛋！”
周嬷嬷也不管什么尊卑有别了，慕子昂实在是太过分了，她都已经不想尊称程氏一声夫人了。
当初就不该瞎了眼的看着小姐嫁过来，到现在还要受这样的屈辱！
越解释越乱，慕子昂一时间也是没了方寸。
程氏跟了慕子昂这么多年，哪怕这么些年来这个男人压根就不待见自己，可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了，程氏自认为还是很了解这个人的。
她眼里含着泪水，总觉得这个人已经变了。
当初执意要嫁给这个人，是因为他的风流倜傥，饱读诗书，可是相处久了才发现，他身上带着的小人气质实在是让人难以忽略。
自己忍了这么多年了，才发现先前认识的他，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他真正的模样更让人作呕。
“你告诉我，账房里的那些银子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如果你真的是堂堂正正的挣回来的，里面不掺杂任何的东西，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就当是为了我的两个孩子！”
慕子昂一听，知道这件事情是瞒不住了。
“我……”他一下子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是，确实有一部分是别人贿赂我的，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郎，在我上面那么多的人，他们动一动手指头就可以捏死我，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
他真的做了违法的事情！
程氏满脸震惊，肩膀不断地抖动着。
就这么一瞬间，她的眼睛里面带着鄙夷，半点都看不起这个男人！
另一边，院子里的慕如画等了许久没见桃桃回来，也就是娘还没有从祠堂回去。
都这么久了，难不成真的像她想的那样，爹爹不要脸的求着娘亲帮忙了。
她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账房的银子不干净她是一早就知道的，以她爹的能力，做不了什么能让皇帝高兴的事，所以府上的钱也就是他那点微薄的俸禄。
只不过到底怎么个不干净法，她却是不清楚的，如果能够知道的话，她就会更加主动。
爹肯定会拿自己和小白的前程来逼迫娘亲就范。
不过没关系，一个谎言产生了，就要有无数个谎言去弥补它的缺漏，等到这个缺口越来越大的时候，就没有谎言可以补的上了。
而另一边，慕子昂当真如慕如画所料，开始往两个孩子身上扯。
“我知道我这么做是不对，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退掉，但是这一次你就帮帮我吧！”
他苦苦哀求着程氏，然而程氏只是冷着一张脸，若不是眼眶发红，当真让人一位她只是一个雕像。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拒绝这件事情，又何苦会闹成今日这样的场面？你自己去自首吧！”
当初自己心心念念喜欢的那个少年，在这一刻彻底的崩塌，死掉了。
程氏对于现在的慕子昂，除了失望就还是失望。
“不行！”慕子昂内心激动，“你知不知道我要是伏法了，上面的那些人不会放过我们一家子的！”
“我会求我爹护着几个孩子，至于我，已经无所谓了。”程氏依旧是冷冷道。
“不可能的，就算是丞相能护住又如何，我一旦进了大牢，那我的孩子就是罪臣之子，你不想看到咱们的小白一辈子被别人看不起吧？”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把鼻涕一把泪，丝毫不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还有如画，她可是刚刚才和二皇子结亲啊，如果我出了事，那这门亲事也就黄了，到时候如画也会是全京城的笑话。”
慕子昂拽着程氏的手腕，脸上挂着的泪珠是浑浊的，正如他这个人的灵魂一样肮脏不堪。
“你帮帮我吧，就当是为了两个孩子也好，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而程氏也是泪流不止，慕子昂提到两个孩子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慌了。
做母亲的什么都无所谓，可是谁能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世人耻笑呢。
但是违背良心，程氏就觉得耻辱，她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是非曲直看得清楚，实在是瞧不起慕子昂这番模样。
丢脸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