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程氏掰开了他的手，“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但也仅仅只是这一次。事后你把你帐房里那些靠不干净手段得来的东西全都给我送走，我会仔细核对账本，要是让我发现你留下来一丁点儿那些东西，我就一把火烧了府邸！”

她甩了甩自己的袖子，离开了祠堂。

对于慕子昂，她连一个正眼都吝啬给他。

而慕子昂在人走了之后，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眼底迸发的恨意实在是骇人。

桃桃总算是回来了，周嬷嬷出来之后把事情简单的告诉了桃桃，由桃桃复述给慕如画。

虽然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但是慕如画没来由的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即便有了自己的叮嘱，母亲还是选择了妥协，就只能说，爹在利用别人心理这一块儿实在是太厉害了。

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哄的一介丞相之女下嫁给他这样的人。

“虽然夫人点了头，但是周嬷嬷说，夫人好像是要拿回手里的势力了，夫人特意叮嘱了周嬷嬷明个儿一大早去把十年以内的账簿全都拿给她过目，说是要把账房的东西全都给算清楚。”桃桃一边替慕如画脱衣服，一边小声道，“这样子不也挺好的，夫人总算是拿出了主母的气魄了。”

倒是没想到母亲还是这样的铮铮铁骨，果然很想自己的外祖父，对于腐败贪污之风是半点都容忍不了的，而且态度强硬。

“确实很好，赶明儿咱们去把小白叫上一起帮母亲核对账簿。”

也该是让自己的弟弟了解这些事了。

正如慕子昂所料，这件事情不知不觉传到了皇帝陛下的耳朵里，在上早朝的时候，皇帝陛下还特意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慕子昂赶紧哄着老脸一脸悔恨回道：“的确是老臣教女无方，她拿的银子竟然是发妻的嫁妆，老臣已经狠狠惩罚过她了！”

“你发妻的嫁妆？”皇帝反问了一句，“看来你夫人和这个妾氏的孩子感情很好啊。”

嫁妆这么私密的东西，竟然能够触摸得到。

慕子昂仿佛是要找个缝给钻进去一样，羞愧的不知道能说什么话才好。

这个时候皇帝又看向了在一边站着不动声色的丞相。

“丞相，朕记得当年你的女儿可是倾国倾城，而且高风亮节，如此，倒真是不假。”

丞相垂眸，微微一笑，“老臣教导过她，为人妻就该替丈夫谋划，二人携手共同进退。而这开支散叶也是作为妇人的一部分，至于这妾氏所生的孩子，更应该视如己出。切不可学那些矫揉的做派。”

他这一番话说的讽刺，不知道是意指着谁。

慕子昂一句话也不敢说，就只能苦着脸，但是心里面的不服气是越来越大。

慕府。

慕如画执意要帮着程氏核算账簿，可这些都是一些陈年旧账了，算起来麻烦的很，程氏不想自己的女儿劳累，可是拗不过慕如画的性子，就只能把这两年的都给她，希望她能够轻松一点儿。

而小白装模作样地在旁边看着账簿，没一会就开始打瞌睡了。

程氏赶紧叫周嬷嬷把孩子抱到里屋去盖好被子。

一直到了晌午，下人们都已经准备好饭菜了，程氏才放下了手里的毛笔，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肩膀。

她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这般劳累过了。

反观慕如画，虽然脸上带着疲惫，但是依旧是聚精会神的，仿佛身体里面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程氏拿过慕如画核算过的账簿翻开一看，眼底闪过诧异。

内宅的事情因为一直在柳姨娘手里的，所以她也没有手把手教过慕如画，基本上都是纸上谈兵，可没想到真正实战起来的时候，慕如画竟然是有模有样的。

“怎么了娘？是不是我核算的不对呀？”慕如画看着母亲眼睛里的诧异，忍不住问了一句。

而程氏的呼吸都已经急促了起来，“我记得这上面有很多东西，我并不曾教过你。”

她看似随意问了一句，却让慕如画担惊受怕。

大脑飞速的旋转着，然后道：“都是我自己学的，我去外祖父家的时候，看到管家弄这些我就多看了几眼，管家心肠也好，说这些我迟早都是要学会的，就一句一句解释给我听，你也知道女儿特别的聪明，这些看一遍基本上就都会了。”

末了，她还故意夸了自己一句，想要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

闻言，程氏果然信以为真。

她的这些也都是府上的老管家教的，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你啊，藏着的小秘密真的是让娘亲越来越惊喜了。”程氏感慨地说了一句，然后拉过了她的手，“忙活了一上午了，都累了吧，赶紧去吃饭吧。”

今日这饭菜丰盛的不得了，大概是慕子昂特意交代过的，毕竟现在的程氏慕子昂可不敢得罪。

可是程氏看到了桌子上的大鱼大肉以后，脸色立刻就铁青了起来。

“加上大小姐和小少爷，总共也就三个人，你们做了九道菜上来，什么时候我们慕家都已经这么富裕了，三个人能吃九盘菜了？”

她明明才告诫过府上所有的人，能省则省，不可以铺张浪费。

因为她不知道慕子昂到底贪污了多少又花了多少，很可能有的银子是需要她自己补贴进去的，为的就是让慕家干干净净的，让自己的两个孩子也干干净净的，恨不得一文钱都掰成两半花。

结果她的话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一个人把她的话放在心里的！

一旁的下人都瑟瑟发抖，忍不住道：“奴才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就是去厨房问了一句，人家就笑眯眯的把这些餐盘子都给我们了。”

知道不是自己院子里的人来的事，程氏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然后让周嬷嬷去厨房打听打听，把事情的始作俑者给带过来。

慕如画却叫住了周嬷嬷，又叮嘱了一句：“周嬷嬷最好先偷偷摸摸打听一下姨娘那里的饭菜，既然要节俭的话，那自然从主子先开刀。”

这是要故意找姨娘的麻烦了，周嬷嬷心领神会，立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