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那丫头这几日都在忙着看书吗？”程氏问着身边的周嬷嬷。

周嬷嬷研墨的手立刻就停了下来，“奴婢基本上每日都会去小姐院子里走一趟，小姐除了读书就是在写东西，看样子是要下了劲去考取功名的。比府上的两位公子还要用功呢。”

“我当她只不过是心血来潮。”程氏的话里带着些许的无奈，但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可能不了解呢？

慕如画的性格跟自己是如出一辙，但凡是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也罢，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不过一个人读书，总归是要吃些苦头的，你这几日在外面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才学比较好的女先生，咱们给她请一个先生回来，若是遇到不懂的问题了，也有人能够帮着点。”程氏叮嘱道。

她自己喜爱读的向来都是些浅显的书，对于科举考试那些深奥的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教不了慕如画什么。

而慕如画这边，她看书看的眼睛疼，但是却津津有味。

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她的注释，等到这本书写完的时候，就把它拿去给温言哥哥看一看，不知道自己注释的这些东西是否有些道理。

而桃桃端了酸梅汤过来，慕如画是不喜欢酸的东西的，但是酸梅汤能够提神，也能够让自己精神一点儿。

“小姐，这府上的下人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奴婢刚刚路过的时候，就听到他们三五个聚在一起，说小姐不自量力，竟然痴心妄想的想要去参加科举考试！”桃桃眼睛红红的，很明显是被气到了。

慕如画挑了挑眉，她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如果太在乎外人的看法的话，只会丧失了自己的初心。

“他们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吧，嘴长在他们的身上，我总不能把他们的嘴全都堵住吧？你啊，要是气不过的话，就把自己的耳朵堵起来，听不见不就不用生气了。”慕如画继续翻着书。

这几日她遇到了很多问题，靠自己是解决不了的，准备积攒下来一起去找夏温言，却不知道夏温言什么时候有空。

“小姐！”看到慕如画这样子云淡风轻的，桃桃跺了跺脚，“你就应该好好教训他们，杀鸡儆猴，看到时候谁还敢在府上乱说话！”

那些个人都是欺软怕硬，只要一顿教训够了，保证以后一个字都不敢提。

然而慕如画却摇了摇头，她以后要面对的流言蜚语，可比现在要猛烈多了，就当是提前适应一下。

“行了，你去尚书府走一趟，帮我问一下温言哥哥什么时候有空，就说我有很多不懂的问题想要问他。”

桃桃撅撅嘴，最后还是无奈放下了酸梅汤走了。

而她这刚一走，慕子昂就一脸怒气的过来了。

慕如画看着他黑着的脸，心上诧异，这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怎么了爹？你今天看上去心情好像不大好。”慕如画淡淡问了一句。她对慕子昂的情绪并不关心，现在这个样子很明显，慕子昂一肚子的怒火，估计就是冲着她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慕子昂看她拿着书，快步走过去就把书给夺了过来，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注释，心情激动。

“你一个女孩子家看这些圣贤书干什么？”他把书扔在了地上，“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礼义廉耻的心！我慕家的脸面就要给你丢尽了！”

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大骂一顿，慕如画觉得自己不必跟他客气了。

她气呼呼的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爹爹这话可就说错了，我慕家在外面的确是没有什么脸面了，但是可不是我丢的，先前在圣上面前出糗的人可不是我。您要是觉得不解气，也不应该找我呀。”

她指的是慕如诗，如今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呢。

“你——”慕子昂指着她，“我们两个说的不是一件事情！我问你，你是不是说过要考取功名？”

原来是质问她这件事来了。

慕如画做出决定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的父亲，反正他同意还是不同意都左右不了自己。

本来以为他也不会太关注自己的，没想到他竟然问起来了。

“是。我是说过。而且也不只是说说而已。”慕如画指了指旁边的一大堆书，“我已经着手开始做准备了，科举考试三年举办一次，只要我现在努力，或许还能赶得上七年后的科举考试。”

“真是荒唐！”慕子昂大声吼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这么的不要脸？这科举考试是你能做的事情吗？”

“怎么就不是我能做的？怎么，难不成陛下还特意颁布了一条规矩，女儿家不得参加吗？”慕如画反问道。

慕子昂被气的不清。

这些流言蜚语他这些日子在府上也听到了，只不过也并没有在意。

但是他今日上了早朝回来的时候，同行的几位大人都在说这事，语气里面还带着几分嘲笑，这让慕子昂怎么能够受得了？

他前些日子就已经丢尽了脸面了，现在又来一件事情让他抬不起头来，搁在谁的身上都觉得生气。

“好啊，就算你真的要去参加科举考试。但是有几个人会闹得人尽皆知的。你是不是怕你到时候没有考上，别人都不知道，所以故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时候没考上破罐子破摔？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可真是够了，他的小女儿如今已经是整个京城的笑话了，要不是因为是庶女，在外人看起来压根没什么地位，嘲一嘲也就过去了。

现在倒好了，自己的嫡女也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比那件事情更加的严重，只怕他们一家子是要遗臭万年了！

“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笑话你！我的面子被人丢在地上使劲的踩踏，你满意了？”慕子昂再次吼道。

他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作孽太多了，不然怎么会生出两个要人老命的女儿。

当初就应该在她们出生的时候直接掐死！要什么女儿，一点用都没有，儿子至少还能够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