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音紧跟着点点头。
这些年学子最好的成绩就是甲中,只有乙上的人才能进入地字班。
她爹没事的时候也研究过试题,发现自己也就是个乙中的成绩,还颓废了好一阵子呢。
“不必忧心我,我如果不跟他她打这个赌的话,这两日只怕都不能安生了。考试在即,我不想再出什么差错。”慕如画拉着她的手。
两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趁着还早,慕如画点了好几根蜡烛,开始剖析着题目。
去年的四套题目她都看了,其中两个是关于民生,挖煤和治水,她翻越过不少典籍,勉强能应付得过来。
但是这另外两套,一套是关于一个地方的鬼神之说,一个是关于京城里面一个古老的杀人案件,杀人手法闻所未闻,慕如画白天看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背后冷飕飕的。
“也没有个标杆,如何应付得了?题目也不说明白让我们干什么,是让我们对着这些文字找出凶手吗?”
她心里泛着嘀咕。
屋子里的人影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两个,慕如画感受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呼吸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她刚刚在思考鬼神之说的题目,神神叨叨的可能更简单一些。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慕如画差点尖叫出声。
若不是李云瑞的身影太过熟悉遏制住自己,慕如画恨不得拔出自己的匕首刺过去。
之前被人算计之后,她就学着放武器在自己身上了。
“刚刚,你屋子里的门没有关。”李云瑞解释道。
这是慕如画故意的,她想着今天晚上再看见这些幻境的话,自己一定要克制住情绪,凭着记忆里的方向摸索出去,或许就好了。
再者今日天气有些闷热,或许是因为又要下雨了,所以慕如画打开门吹吹风。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男女授受不亲,殿下这个样子不大合适吧?”
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慕如画冷声质问,“我也不愿意追究殿下,还劳烦你赶紧离开吧!”
李云瑞恍若未闻,越过她拿起了桌子上的试题,看到题目之后,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还在纳闷这些题目该怎么做?”
“关你什么事?”慕如画夺过了自己的试题,“殿下聪慧,想来这些试题对于你来说都是小问题,还请殿下高台贵手,别来打扰我了。”
她脸色不悦,在知道李云瑞故意护着阮紫宁之后,心里面就觉得很不舒服。
看她这样,李云瑞也有些心伤。
暗自告诉自己习惯就好,然后又柔声道:“题目对我来说也很难,不过相较于你,我会好上许多。”
他把所有的题目都摊在桌子上,举着蜡烛看着它们。
“你只不过研究了去年的题目就觉得难,而我这个书院近百年的试题都看过一遍了,其中三分之二我心里都有了答案,剩下的三分之一,这世人还没有找到正确的解答。”
世人没有找到正确的解答?
慕如画有些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我们的试题吗?跟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书院一直关注民生,就比如挖煤的这个题目,这是漳州确实存在过的难题,即便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一个具体的解决方案。”
将关于挖煤试题的卷子折好放起来,李云瑞很明显是不想看这个题目。
“在书院这里得到甲等之上成绩的答案,都会送到地方手中,按照上面的内容解决问题。这也是书院屹立不倒的缘由——很多民生问题都是书院解决的。虽无官职在身,却心系天下。”
“而这个关于治水的。”李云瑞指着旁边的题目,“我运气好,去年有幸跟着吏部几位大人去看过,书院并未出一个方案,但是当时在泸州的一个小官倒是想到了解决办法,如今已经是当朝的苏大人了。”
他点了点上面的水利图,“土地和地势让泸州无法建起大坝挡水,周围群山环绕,疏水也不可能。随后这位苏大人就想出了一种回流的法子,高水低流,低水回流。土地用来种植粮食,而人是住在水上的。”
似是想到了泸州的美丽,李云瑞弯了弯嘴角,“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去看一看,它很多房子建在水上,逢年过节大家走亲访友都是用船的,所以泸州渐渐就有了水城的名头。”
竟然如此稀奇?
慕如画当真对这个泸州开始感兴趣了。
住在水上是什么感觉?
“若是逢冬,住在水上的话如何能耐寒?”慕如画不解地问道。
李云瑞笑了笑,“你问这话的话,我倒是觉得这次的等级考试你只怕是没机会了。泸州在南边,四季如春,入冬之后人们也是穿着单薄的衣裳,住在水上的话,夏日还凉快了不少。”
“这唯一让人头疼的,应该就是潮湿的问题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觉得那里潮湿的厉害,走访了很多人之后,发现别人倒是没这个烦恼。”
李云瑞解释之后,慕如画又是觉得稀奇又是觉得难受。
稀奇是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难受是自己见识竟然这般狭隘。
她饱读诗书,读的是四书五经,千字文八股文,对于地理了解少之又少。
于是她仿佛跟自己赌气一样,生着闷气。
“为什么总是出这些稀奇古怪的题目?水利民生我能理解,可这鬼神之说又是什么?还有这杀人案,我好端端参加科举考试,确实是想着为国为民,但书院是觉得我们应该全能吗?”
李云瑞听到她的理论,哑然失笑。
“你该不会是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限,所以就觉得书院不合理吧?”他调侃道。
慕如画撇过脸,极力不愿意承认。
“难道不是吗?这些题目,如果不是对什么漳州或者泸州的地势十分了解的人,又怎么能想到万全的解决方案?”
“这倒不至于。”李云瑞反问道,“哪怕是对自己家乡熟悉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到这种地步,你当真以为之前那个资质平平解决家禽疫病问题的真靠自己的运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