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丞相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女儿嫁人的场面仿佛就在昨天。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她们母女两个的倔脾气是如出一辙的，不一样的是，新雅将礼义廉耻看的极为重要，而我这个外孙女啊，更多的是由着自己的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荣云也跟着笑了起来，“其实奴才觉得如画小姐这样的心性倒是挺好的，人活一世，总要先自己过好了，才能想其他的事情。”
顿了一会儿，荣云又接着道：“只要不做违背天理道德的事，奴才觉得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程丞相的嘴角已经弯了起来，“不违背天理道德，难不成你觉得这一次她点了自己父亲的穴道做的是对的？”
此话一出，荣云立刻就愣在了那里。
这是不是二殿下手底下的人做的吗？
如画小姐可都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了。
伸了个懒腰，程丞相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
马车里的空间到底是有些小了，他一个身材高大的大男人在里面实在是不舒服。
“新彦还没有回来吗？”程丞相忍不住问了一句。
荣云踮着脚张望了一下，赶紧道：“没呢，这才多长时间，估摸着大爷人现在还没到呢。”
“咱们先回去吧，不等了，二殿下会解决这件事的。你去告诉新雅一声，让她同我一起回去。”
荣云跑过去传话。
程新雅赶紧擦了自己的泪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回道：“我……我想留在这里，这里毕竟是我的家，纵使住在娘家也不是办法，也是时候回来了。”
她一早就想着回来了，只是哥哥一直拦着，她没有办法。
“大小姐，老爷早就猜到了您会这么说。让奴才给您递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无所谓仁慈，对待万事万物就像对待刍狗一样，任凭万物自生自灭。圣人同样如此，便不会管老百姓的生死。
程氏有些不懂，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爹爹可有解释？”程氏问道。
荣云低着头，不卑不亢道：“在这件事里，您觉得慕老爷是没有仁慈的天地，任由如画小姐自生自灭。可老爷让您想清楚，这么些年了，当真如此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一个正常人只有在逼急了的时候才会六亲不认人畜不分，老爷希望您这么些年能够看得清楚一些，可您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程氏顿时觉得浑身无力，靠在马车上难以呼吸。
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她忍不住低低啜泣了起来。
马车缓缓的行驶着。
几乎是同一时刻，慕子昂就得到了消息，他咧着嘴冷冷的笑了。
还以为岳丈大人会有多硬气呢，这才过了多久就灰溜溜的回去了？
身后的丫鬟小心翼翼替慕子昂捏着肩膀，他站了一天，浑身酸痛的厉害，手也抬不起来，腿也走不动路了，甚至吃饭都是别人喂的。
这样的屈辱一定要加倍得还回去！
“哼！果然是心虚了吧！”慕子昂忍不住嘲讽，他以为是丞相已经从二皇子那里得到消息，这才逃走的。
柳姨娘也替慕子昂捏着手，如风吃了奶之后乖乖睡着了，她现在只需要伺候好慕子昂就可以了。
“老爷，丞相都走了，也没见二皇子来人过来说清楚，真相显而易见了，大小姐就是故意让你出糗的，她可实在是太过分了，您可是她的父亲啊！”柳姨娘吹着耳旁风。
她就是要故意激起慕子昂心里的愤怒。
果不其然，慕子昂听到之后，一个拳头打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满脸的怒色。
“你不要给我提这个不孝女！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有了她这么一个女儿！”
柳姨娘面露心疼之色，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妾身也觉得您和大小姐之间太诡异了，后来找人算了一卦，大小姐跟您八字也没有不和，可她的命格是注定克老爷的。”
说来说去，她又要拿高人说的那一套撺掇慕子昂把慕如画给赶走。
“老爷，要不咱们还是单独让大小姐出去住吧，妾身实在是怕她会给老爷带来灾难啊。”
慕子昂喘着粗气，“她给我带来的灾难还少吗？”
本来还不相信高人那一套说辞的，可是这一次，也有不得自己不相信了。
他站起身，捏着自己的拳头，必须要想个办法解决这事！”
他不能让自己折在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手里！
柳姨娘眼波流转，赶紧就道：“要不明天妾身出去逛一逛，看看有什么离这里远的地方出售宅子的，咱们把大小姐送出去住吧。就是不知道……”
她欲言又止，“大小姐在书院好好的，怎么忽然要回来住这么久呢？唉，她以后要是想经常回来走动，咱们也没办法。”
“那就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慕子昂直接说了一句。
柳姨娘惊讶的捂着自己的嘴，“老爷这话的意思是……“
慕子昂心里烦躁得很，摆摆手，“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管，你只需要好好带着孩子就可以了！”
说罢，慕子昂瞪了她一眼，像是想到了某些事一样。
“为什么今天丞相会突然过来了？我明明叫人守好这个秘密的？为什么会传出去了？”
他现在想到明天上早朝的时候自己的同僚津津乐道的都是这件事，就更加的烦躁了。
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
柳姨娘一个激灵。
以慕子昂的脾气，让他在外面丢了脸面，就算是自己生下了儿子也得不了免死金牌。
她赶紧为自己狡辩道：“是啊，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听到下人过来传话，心里面担心，急急忙忙的就过去了。”
“妾身肯定是不会传出去的，会不会是大小姐自己做的……您看她外祖父都过来替她要一个公道了。”
这说谎不眨眼的功夫炉火纯青，倘若慕如画在这里的话，一定要给这个人鼓个掌。
关键是她这么说，慕子昂还真的信了，一个激动起来带动了自己酸痛。
然后龇牙咧嘴疼了起来，扶着自己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