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小白眼一翻,带着一脸鲜活的气势汹汹。
姜意哭笑不得。
但也确实是验证了刚刚自己的猜测,姜琦在莫家过得不错。
能让她有这么大底气的,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傍身了,让莫家人不敢如何。
姜意转头朝祁阑道:“殿下再让人打听一下莫聪,莫聪是他们府上庶出的公子,虽然人不求上进又爱去赌坊,但其实手里没什么钱。”
这个祁阑是知道的。
“去查一下。”祁阑朝福宝吩咐。
福宝领命离开。
祁阑又沉默片刻,朝姜意道:“这凝水镇的人口,该上上下下查至少三代。”八壹中文網
宫中。
御书房。
皇上脸色阴沉的坐在桌案后面,心跳的突突的。
年纪大了,不能熬夜了啊,一熬夜这心跳的就跟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
可那雕着飞龙的石棺就在面前,他却不得不熬夜,不把这件事查清楚,他怎么睡得着!
艹!
明明白天崔世清刚刚送来祥瑞石雕,他还开开心心。
知道静妃当年心仪于他他更是心花怒放。
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让他高高兴兴过完这一天呢,非要大半夜的送来这么个玩意儿!
禁军副统领带着皇后去密道,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
皇上惆怅的只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
“陛下!”
天快亮的时候,内侍总管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
“查出来了?”皇上动了动身子,让旁边伺候茶水的小内侍下去。
等那小内侍一走,内侍总管说:“当年那金丝云锦,莫太妃谁都没有赏,都自己留着了,内务府那边有登记,莫太妃做了一条裙子,剩余的边角料都被收回去了,是莫太妃跟前的嬷嬷亲自收回去的,织造那边一点都没留下。
奴才又查过浆洗那边,莫太妃那条金丝云锦,浆洗那边只接到过三次。
分别是做成之后那年的中秋节宫宴之后,次年开春的赏花节宫宴之后以及秋日中秋节宫宴之后,这三次之后,浆洗那边再也没有收到过这条裙子。
至于莫太妃寝宫那边,奴才没办法进去搜查衣裙是不是还在。
陛下,若是当年真的只有一匹这样的金丝云锦,只怕这尸体身上的衣袍极有可能就是莫太妃的衣裙改造。
但也有可能当年苏州织造撒谎,不止一匹,那咱们可能就误会了莫太妃。”
皇上紧锁的眉头一点点松开。
心头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朝背后椅背结结实实的靠住了,皇上朝内侍总管摆摆手,“安排人去查吧,即刻出发,务必将苏州织造那边的真话带回来。”
内侍总管领命。
他出去,又吩咐了个小内侍进来伺候。
皇上起身走到棺椁旁边,看着眼前的棺椁,看着棺椁里的尸体,半晌,喃喃自语,“皇兄,是你吗?”
小内侍吓得赶紧低头:娘呀,这是我能听的?
小内侍恨不得脖子直接塞棺材里。
皇上倏忽转头,朝那小内侍看过去,“你说,这人是谁?”
小内侍吓得全身都在抖,扑通就跪下,“奴,奴才不知。”
皇上满目阴鸷,“不知?”
他突然大声笑起来。
吓得小内侍砰砰的磕头。
结果皇上大笑几声之后,忽然一摆手,“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小内侍顿时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出去。
才出去,迎上内侍总管回来,小内侍压着声音哭嚎着就扑了过去,“大总管,陛下好像疯求了。”
内侍总管猛不防听到这小东西说这话,吓得脸一白,伸手就去捂他的嘴。
“放肆,胡乱说什么!”
小内侍抖得簌簌的,“不是小的胡说,真的,刚刚陛下笑的可邪门儿了,就跟鬼上身一样。”
内侍总管压下心头异样,沉了脸把刚刚的事仔仔细细问了一遍,然后呵斥那小内侍,“以后不准再提,这几天你去内务府做事吧先,等过一阵再回来。”
免得皇上看到他想起这件事,觉得丢人,再给他宰了。
小内侍知道内侍总管的用心,感恩戴德道谢,“总管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一句话都不多说,小的失忆了。”
“滚吧。”
小内侍可怜兮兮走了。
内侍总管在院子里稳定了稳定思绪。
皇上疯了?
呵!
倒也不是不行。
一个邪门儿的棺椁,如果再配上皇后那边那个邪门儿的侧殿小佛龛......
低头嘴角勾了一抹笑,旋即,笑意散去,内侍总管进了御书房伺候。
这边内侍总管伺候皇上睡下。
那边祁阑也在自己强硬的态度下,凭着身份把姜意裹在怀里,强行盖着棉被纯睡觉。
可却有人睡不着。
莫太妃。
“祁阑抬了石棺进宫?你确定是从凝水镇抬出来的?”
莫太妃惊恐的问自己的贴身嬷嬷。
这是她今儿问的第七十二遍。
问了一夜了。
贴身嬷嬷道:“娘娘,的确是老奴的侄子亲眼看到的,太子爷就从他守着的那个宫门进的宫,他得了消息就给老奴送来了。
太子爷当时朝宫里递消息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就是从凝水镇挖出了石棺。
但是石棺具体如何他不清楚,老奴让人去御书房打听了,御书房那边口风紧的很,什么都没问出来,就知道刑部尚书大人连夜带着仵作进宫。
陛下也才刚刚歇下。”
不厌其烦,嬷嬷再次解释。
说完,叹了口气,“娘娘,睡吧,您这么熬着,身体也受不住。”
莫太妃咬牙切齿,一张脸上扭曲着狰狞,“那个老货!一定是她,她嫌我一直问她要徐记的分红,所以就连大局都不顾了,先是炸了凝水镇,现在竟然弄出石棺。
她到底什么时候在凝水镇埋了石棺,棺材里是谁,我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她背着我到底做了多少事!
当年把我送进宫,不就是想要靠着我来做最后一搏么!
他们从来都不信我。
我这一辈子,都为了他们全都牺牲完了,他们却不信我!”
莫太妃颠三倒四的怒斥。
说完,抄起旁边一只汝瓷的纯白花瓶,扬手砸出去,然后一脸灰败跌坐在椅子里。
“不中用了,不中用了啊,我压不住祁阑,什么都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