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瑛一开始没信周有宁这番话,换句话说,她是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打心底里不想承认周有宁若是想,会比她更难缠这个事实。
“你别以为你唬我,我就会怕!”
“我唬你干什么?”周有宁冷哼,“你也别跟我废话,还不赶紧去救你的宝贝儿子。”
袁瑛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半威胁半妥协,要周有宁跟她一起回东临市,否则她豁出一切也在留在北城。
现在网络社会那么发达,她要卖消息给记者,让记者搞臭周有宁和杜施的名声。
周有宁笑:“果然还是小老百姓,不知道权势显赫。”
她一挥手指向这寸土寸金上的奢华豪宅,“你知道吗?这房子是杜施的舅舅送给她的,就像普通人家的父母送孩子一份成年礼物一样简单。而我老板,也是她的哥哥,不惜豪掷千金为她造梦,出资为她拍电影。这样的家庭,你拿什么跟人家斗?你以为她除了娱乐圈就无处可去了吗?”
“况且人家身正不怕影子斜,查查你一家的背景,儿子是个欠赌债的老赖,母亲跟做鸡的没什么差别,你这讹人的司马昭之心不就路人皆知了吗?”
“别到时候底裤都给你扒掉,看你在亲朋好友面前还怎么做人。”周有宁说完,才故作后知后觉道,“哦我忘了,你这样脸都不要的人,早已没有亲友与你往来。”
周有宁话音刚落,一个巴掌落在她脸上。
“你敢说老娘是鸡?那你是什么?”袁瑛的尖锐疯狂和周有宁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
周有宁咬牙说:“如果我能有选择,我当然不愿意从你肚子里出来,但今日的我的一切,我的皮囊我的骨血,我的财富我的生活都是我自己一点一滴筑起来的,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袁瑛疯狂辱骂:“贱人!我生你就是为了让你来这世上吃尽苦头的,管你愿不愿意!”
“哈,跟你割裂前确实吃了不少苦头,但现在你看看,是谁的报应来了?”
袁瑛被她气昏了头,差点忘记自己儿子还在局子里,因为已经确认他主动滋事造成他人伤残,如果达不成和解,就要拘留走法律程序。
袁瑛开口时,声音激动得发颤,“你跟我回东临!马上回!”
袁瑛跟猴一样精,自然知道周有宁打的什么算盘,只要她一从这里离开,周有宁的目的就达到了,而她儿子的死活,周有宁肯定不会管!
但周有宁一开始就决定用尽可能少的经济损失解决这件事,这是她原生家庭的孽,她很难无痛脱离。
每一次试图摆脱袁瑛,她自己势必也要脱下一层皮。
而且她不能让自己家里的丑事影响到杜施的名声,哪怕她嘴上毫不在意,但心里却不能不在意。
周有宁答应跟袁瑛一起回东临市,但是只愿意给袁瑛十五万。
十万医疗赔付直接划给受害人,剩下五万,用来还焦楷这个月的高利贷。剩下的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袁瑛直接说:“不行,你十五万都给了,剩下的四十万也一起给了!”
周有宁在派出所当着警|察的面告诉她:“你从小虐待我,没有尽到分毫母亲的义务,我成年后至今你已在我身上搜刮不下百万,从前那些钱我可以不计较,权当是你生育我的补偿。但今天这十五万,不是我的义务,我可以一分不出,你就看着你儿子坐牢。你不是没钱,你只是想吸我的血。剩下的,你可以拿自己的存款出来救救你的好男宝,也可以卖掉你老公乡下的宅基地。反正,我这里只有十五万,你可以选择要,或者不要。”
连一旁的警|察都听不下去了,一句劝周有宁“家庭为重”之类的话也不想说。
只等要是协商不成功就扣人。
袁瑛没办法,十五万也是钱。
只能先答应下来,心里盘算,下一次要用什么法子折磨周有宁。
谁知出了派出所,周有宁在她耳边说:“如果你下一次再敢用这种法子到北城来骚扰我和杜施,我敢保证,你儿子绝不会像今天这么轻松脱身。”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遵纪守法的寻常人根本难不住她。
周有宁说完大步离开。
先前委屈跟警|察哭诉的青年流里流气走过来,狠狠朝袁瑛肩膀招呼了两下,“大妈,我们可记住你了,以后和你儿子好好做人,知道吗。”
周有宁划给了受伤那个男人六万,剩下的四万,是其余几个小弟的酬劳。
另外五万到了焦楷的账上。
过后她又找宁浔要了一瓶好酒,给安排这件事的那位爷送去。
之后也没合一下眼,乘了最早班的飞机回了北城。
周有宁太困,直接回家里去补觉,却在地下停车场的停车位,碰见了正要出门的杜施和付晓瑟。
周有宁问:“你去哪儿?”
“搬家?”
“啊?”
“回来再跟你说。”杜施说完,车门也关上了。
到医院别墅之前,杜施跟孟延开发了消息,问他在不在家。
过了会儿也没回应,等她到之后上楼上卧室,才发现他躺在飘窗前的那张单人沙发上。
“孟延开?”杜施觉得奇怪,他怎么这个时候睡觉?
他身上竟然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叫他也没反应。
杜施放轻脚步走过去,才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对,苍白中泛着潮红。
一摸温度,体温惊人。
杜施连忙找来温度计给他量体温,又给他物理降温,打电话叫私人医生上门。
杜施想叫醒孟延开到床上去,但他一直昏昏沉沉,只好和付晓瑟一起将他扶到床上。
付晓瑟问:“那这东西还收拾吗?”
“等一会儿吧,你先到楼下休息会儿。”
杜施叫方姨拿来冰块,然后褪去他的衣物,用毛巾包着冰块放在他体温较高的地方,又用温水给他擦身。
除了意大|利刚遇见那一次,他从来没见他病重到意识模糊。
杜施正要去洗毛巾,孟延开忽然拉住她的手,缓缓睁开眼睛。
杜施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你怎么样了?”
孟延开意识模糊,声音又干又哑,“快走……”
杜施咬了咬唇,低声说:“我一会儿就走。”
“好好活下去……”
杜施心里猛然一惊,“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