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宁太堡三十里外,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在山路间行驶,朝山宁太堡方位而去。
这支骑兵,正是由安慕君亲率的十五万秦军铁骑。
“来人。”安慕君驾驭战马,行驶在最前方,遥望这片山地,旋即一挥手说道。
“安慕君!”一位偏将到来,抱手道。
“我们距山宁太堡,还有多少路程?”安慕君手拉缰绳,战马停了下来。
“回安慕君,还有三十里地。”偏将查看地势图后,开口回应。
“三十里…?”安慕君口中沉吟,眼眸露出一抹思索之意,旋即看了看后方骑兵,手臂抬起:“传令全军,休整片刻,饮食充饥!”
偏将虽有不解,但还是抱手回应:“诺!”
旋即,赶忙驾驭战马向后而去,将命令传达下去:“安慕君有令,休整片刻,饮食充饥。”
“安慕君有令,休整片刻,饮食充饥!”
一位位将领与兵卒,相继高声大喝,将这道命令传达至十五万骑兵每一人。
一旁的疾宣使节余保闻言,皱了皱眉心,十分不解的说道:“安慕君,我们距山宁太堡,已不足三十里地,为何停下啊?”
安慕君神情平淡:“你没到本将军的话?我们这一路以来,将士连夜奔波,未曾饱腹,又如何冲锋陷阵?只有吃好喝好,才能有力量杀敌不是。”
话落,安慕君从战马上的包裹内,拿出干粮,不快不慢地吃了起来,大口喝水。
“可…可我们已不足三十里。”余保脸色微变,赶忙说道:“我方齐元良将军率领的十余万兵马,已奔赴山宁太堡,此时距乾金主力已不远亦,若秦军停下,仅凭齐元良将军的十余万兵马,是不可能抵挡得了六十万兵马…”
“不急不急,我大秦铁骑奔袭千里,食不果腹,此时若赶赴山宁太堡,没有力量杀敌,就等于是给蓟昌君送人头。”安慕君大口吃着干粮。
旋即,扫视一眼焦急难安的余保,又将一块干饼丢给对方,道:“看你也没带干粮,先吃本将军的干粮充饥,待吃好喝好,再起兵奔赴山宁太堡。”
“大将军…!”到了此时,余保哪里还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一脸焦急难安,哪里还吃得下去。
一旦齐元良将军率领的十余万兵马、与六十万乾金大军交锋…后果难以预料。
可偏偏…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秦军,竟还慢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安慕君扫视他一眼,声音一沉:“少说废话,赶紧吃,待吃好喝好,我秦军将士都有了力量,便奔赴山宁太堡,给予乾金大军当头一击。”
余保闻言,脸色略僵!
……
此时的山宁太堡,厮杀之音震天,响彻云霄,数十万士卒厮杀在一起,时刻都有人惨死于此,
沦为一具具骸骨。
除了蓟昌君率领的数十万乾金大军,还有由齐元良率领的疾宣兵马,就连公子宇也在其中。
但…当齐元良抵挡山宁太堡,别说三十万秦军,就连一个秦人都未曾见到。
有的,只是乾金大军对他们的一轮箭矢、一轮战车以及众多乾金骑兵的冲锋陷阵,
虽然疾宣也有骑兵,还有不少弓箭营和战车,可两方的兵力悬殊太大,消耗完这些重型军队,面对数十万步兵与骑兵,仅凭疾宣这点兵马…不会有丝毫机会。
于是,发生了眼下无比残酷的场面。
乾金大军一方虽伤亡不轻,可最为惨重的…还是当属齐元良率领的疾宣兵马。
十余万疾宣军,截至目前,已剩下不到六万。
死伤过半!
“秦军!”公子宇声音低沉,看着周遭将士一个个惨死,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骨骼碰撞的声音响起,开口一声嘶吼。
即使盔甲上都沾染了无数鲜血,头盔都破裂了,但他仍旧有着无尽愤怒。
本以为与秦军联合,将乾金大军屠戮于山宁太堡,也可为以后的争权而立下威势。
哪成想,竟是这样的局面。
第一次上阵杀敌,便惨遭如此境地,最后的一支兵马也死伤过半。
“公子,快撤。”剩下的数位将领,围在公子宇四周,保护这位王室的嫡长子。
此时,齐元良开口:“公子先撤。末将,定率残余兵力,将乾金大军阻于山宁太堡外,告诉大王,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让乾金兵马越过山宁太堡。”
“带公子先撤。”齐元良一挥手。
“诺!”数位副将抱手道。
“将军。”公子宇一声斥喝,仍被数位副将带着撤离山宁太堡,朝后方宣辄而去。
“走?你们走不了了。”
乾金将领率领骑兵,阻挡了他们的后撤之路,主将手握一柄长枪,眸光落在公子宇身上,眼眸逐渐冰冷:“疾宣王朝派刺客暗杀我家公子晏,今日,便用贵国公子的命来偿还吧。”
“驾。”
将领骑着战马,朝公子宇的方向杀去,长枪挥舞而去,力道无与伦比,几位副将被杀。
“嗡!”
长枪挥舞,将公子宇击下了战马,砸落在地,口中当即狂吐鲜血。
此时,正与乾金将领拼杀的齐元良,也看到了这一幕,眼神变得微凝,
想要冲过去都做不到,被乾金数位将领阻挡,无暇分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子宇饮恨于长枪之下。
“嘎吱。”齐元良拳头紧握,口中发出一声怒吼,手执一矛挥舞,将一位乾金将领击杀,
却也无法消除他心中的愤怒。
尤其看见一位位将士惨死,让他怒意更甚:“秦军,可恨啊!若再不来,我疾宣,便要彻底完了。”
在他对面,数位乾金将领与兵卒中央,蓟昌君骑着战马,看着前方的无数疾宣将士惨死,皱了皱眉:“两路秦军,之前不就已至五十里外,为何过去了这么久,竟还未到?”
“我等也不知是何情况。”诸位将领回应。
蓟昌君仍旧眉心紧皱,遥望战场,无数将士都在围杀疾宣军…尤其箭矢,更是所剩无几。
这让他眸光一凝,似意识到了什么。
“不好,秦军这是在故意拖延时辰,以此消耗我军兵力与将士体力,届时秦军适时出击,坐收渔翁之利。”
果不其然,未待蓟昌君话语落下,地面开始轻颤、在轰鸣、也在颤栗,越来越剧烈。
轰、轰…
左右两边沙石走砾,都有一支支兵马到来,一眼望去,全是身披甲胄、手执枪矛的骑兵,两股充满了杀戮气息的大军杀来。
正是由安慕君、南平君率领的两路秦军,合计三十万精锐骑兵,出现在山宁太堡。
“全军列阵,迎战。”
一道大喝之音在山宁太堡响起,面对三十万手执枪矛的精锐骑兵,谁也不敢大意。
“全军听令,给我杀!”
安慕君与南平君手执枪矛,一马当先,率领数十万骑兵,冲锋陷阵,杀入敌军阵营。
三十万精锐骑兵冲入阵营,仅凭步兵是难以抵挡驾驭战马的骑兵。
只要阵型被击溃,便阻挡不了骑兵的屠杀,一位位骑兵如墙而进,列阵杀入乾金大军阵营。
“嗡。”南平君手中长枪挥舞,霸道无匹的力量碾压一切,一枪便杀了一位将领。
“驾。”安慕君率领十五万骑兵,没有杀向正在拼杀的战场,而是朝主力冲去。
在那里中央,是乾金大军的主帅,蓟昌君,只要拿下这位乾金主帅,必将动摇乾金大军的军心。
“给我杀!”正前方,齐元良见秦军到来,虽不知是何情况,但此时不是质问之际,
率领仅存的数万兵马进行反攻,只有击溃乾金兵马,才是重中之重!
也只要全歼这支乾金大军,疾宣,才能减轻足够的威胁,否则永远会生活在乾金大军的铁蹄下。
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战,一触即发!
天地间有厮杀之音不绝于耳,充斥着浓郁的血腥之气,满地骸骨尽埋黄沙,累累铁衣裹残躯…
天空也变得昏暗,云彩泛起红色,像是被血雨洗礼了一般,充斥着强烈的杀戮气息。
乾金大军被三路大军合围于山宁太堡,尤其是左右两边的秦军铁骑,每位骑兵都悍不畏死,手持枪矛,冲锋陷阵,与乾金大军拼杀在一起。
“蓟昌君,若如此奋战下去,即使灭了这支秦国骑兵,也无疑是杀敌一千自损八千,我乾金大军也会元气大伤,遭受重创!”一位将领开口。
蓟昌君皱了皱眉,他又岂会不明白对方含义,一旦兵力严重损耗,将无力应对九州列国。
“撤军…”蓟昌君沉吟。
看着前方战场,此时由安慕君与南平君率领的两路秦国骑兵,如摧枯拉朽般在阵营中拼杀。
乾金大军,死伤惨重!
可他也明白,只有彻底摧毁了这些阻碍敢于乾金的力量,才能使稽州归一。
但这一切,要基于乾金大军被倾覆的风险,才能做到这一切。
然而,秦王朝的主力仍在中州,而他乾金则不然。
“蓟昌君,我乾金目前不能和秦王朝比拼兵力,一旦兵力严重萎缩,莫说秦王朝,便是与我乾金毗邻的邯州,也必将图谋不轨。”将领开口。
“嘎吱。”蓟昌君拳头一紧,很不甘心。
他乾金大军都已经打到了山宁太堡,只要再前行百里,攻破宣辄,稽州就能归一。
可偏偏…出了秦王朝这个变数。
“传令全军,撤回金宁。”蓟昌君声音冷漠,还是不敢拿乾金王朝的基业,去赌这一场胜利。
继续战下去,不会有胜利方!
……
青泽堡,周围皆是荒漠,也有不少山丘。
此外,青泽堡,还是疾宣去往金宁的必经之路,更是乾金大军撤离疾宣、返回乾金的必经之路。
在这青泽堡的拐角处,被山丘阻挡了视线,可越过山丘…有一支铁骑列阵于此,
比之安慕君率领的骑兵,这一支铁骑,无论是战马所披挂的甲胄,还是将士所穿之甲胄,都更加精良。
无论将士、亦或者战马都被玄甲包裹了全身,每位骑卒都手执一柄马槊,浑身充满了杀戮气息。
这一支铁骑,正是秦军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由穆清羽率领的黑骑。
“上将军,我们在此守株待兔,可…乾金兵马真会撤军?”巴道宗驾驭战马,看向身旁的上将穆清羽。
穆清羽闻言,平静回应:“蓟昌君不敢与我大秦赌博,他也不敢拿乾金王朝的基业,去和我大秦拼命,因此,他只能暂避锋芒,撤回金宁。”
“凭这就断定蓟昌君会撤军?”巴道宗眸光闪烁。
“凭这就够了。”穆清羽眼神目视前方,思索了片刻,又开口说道:“乾金大军一旦撤回金宁,有很大的可能会与邯州结盟,届时一同发兵…我大秦的威胁,无疑会更大。”
“所以,将其基业与命脉,彻底摧毁!全歼乾金大军,我大秦铁骑就可乘胜追击,兵临广业;而邯州,也将投鼠忌器。”巴道宗眼眸思索,似明白了什么。
“既然猜到了么,便不要多问。”穆清羽道。
“可我们,仅有万人,能抵挡得了乾金大军么?”巴道宗又问道。
“你怕了?”穆清羽语气平淡。
“咋…咋可能?!”巴道宗语气拔高,赶忙又道:“昔日在巴蜀,面对疾宣骑兵时,就杀了数位疾宣骑兵…大不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我们用的是槊,非刀,即使近身拼杀,也用秦剑杀敌。”一位偏将开口。
巴道宗眼角一僵,旋即正了正神色,道:“用刀用剑都一样,何况,我还有这柄神兵,怕个啥。”
说着,抚摸手中马槊,动作极为轻柔…像是在抚摸一位绝色美人。
“此番大战,是马槊首次面世,昔日的训练,都莫要忘了。”穆清羽开口道。
“上将军放心。”众将士回应。
“你呢,是否还记得如何以马槊杀敌?”穆清羽眸光落在巴道宗身上。
“上将军放心便是。”巴道宗赶忙手执马槊,抱手回道:“手执马槊,以马的冲击力,刺穿敌人身体,槊锋尾捎的留情结会将敌身挡住,受到阻力从而让槊杆弯曲,使槊者手臂一发力,就能将敌人身体弹出,令其一击致命。”
“知晓便好。”穆清羽道。
此时,在他们交谈之际,一位驾驭战马的将士到来,“上将军,敌军到来。”
话落,众将士眸锋锐。
“全军列阵,准备杀敌!”穆清羽抬手命令。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