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
地面在随之颤栗,乾金大军后退到青泽堡,欲撤回至金宁一侧。
然而,安慕君与南平君以及齐元良等人、自不会放过如此机会,率领大军一路追杀。
“先锋骑阻挡秦军,战车压阵,步兵先撤。”蓟昌君驾驭战马,扫视后方战场,秦军仍旧一路追击。
“诺!”先锋骑与战车断后,阻挡秦与疾宣的兵马,随着时间过去,他们来到了青泽堡。
“秦国,这一战的耻辱,他日,我乾金自会讨回来。”蓟昌君语气冷漠,对秦国的恨意、达到了前所未有之地步。
若非秦国这个变数,他乾金,就可统一稽州,成为九州第六座凝一州的王朝,
然而如今…却是这样的一个局面,只能被迫退离疾宣,回到金宁一侧另寻他法,或与邯州结盟。
至于,与秦殊死一战?这不值得,更不能拿乾金的基业、去赌这一场胜利。
就在他思虑之际,忽然,他似感到了什么,眼眸朝前方的青泽堡看去,眉心皱了皱。
轰…
尘土飞扬,沙石走砾,一支披满了甲胄的铁骑冲来,无论马匹、亦或者将士都被甲胄保护于其中。
见此,蓟昌君眸光微微收缩。
“禀蓟昌君,前方有一支万人铁骑,看其战旗,应是来自于秦军。”一位将领大喝汇报。
“秦军?万人?不自量力。”蓟昌君手臂一挥,命令道:“令我方骑兵前去阻拦,步兵在后,迅速将其解决,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青泽堡。”
“末将领命!”将领手执一柄长枪,抱手道。
旋即,他驾驭战马大喝一声:“右卫骑兵,听本将军号令,随我杀!”
“嚯嚯、杀…!”将领率领数万骑兵、朝前方的万人铁骑冲杀而去,杀气腾腾,气势磅礴,地面在疯狂地颤栗!
轰隆!
“黑骑众将士听令,执槊!”穆清羽对视前方冲来的骑兵,手握一柄诺长的马槊,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
“执槊!!”黑骑士卒大喝回应,声音似如龙吟,执槊冲锋。
槊杆尾梢、置于手臂内侧,利用身体与臂膀将槊杆紧紧地夹住,以保持马槊的平稳,
森冷的槊锋、直指敌军阵营。
万马奔腾,沙石走砾,尘土飞扬。
速度不减反增,马匹疾驰,万人黑骑如墙而进,列阵杀向乾金骑兵。
“这,这是什么兵器?!”乾金将领语气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弥漫心头。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这支秦军铁骑所用之兵器,比他们所用的枪矛、要长了太多。
几乎是两柄枪矛之长!
也不止是他发现了这一幕,所有的乾金骑兵俱都面容微变,可此时,他们即使想停下、也来不及了,
黑骑不会给他们一丝机会,两军,近在眼前。
“冲杀!”穆清羽大喝。
“冲杀!”黑骑兵卒大声回应,默契的声音似如天雷,响彻在两军阵营,气吞万里如虎。
顷刻间,两军交锋。
马槊太长,在战场之上,一寸长则一寸强,超过丈八(超过四米)的马槊,未待手握枪矛的乾金骑兵反应过来,马槊瞬间到来。
噗!
啊…!
一道道惨叫声响起,敌军脸色惊骇。
速度来得太快,乾金骑兵的身体被近乎三尺的槊锋贯穿,槊锋尾梢的留情结将敌身挡住,强大冲击力、致使槊杆弯曲。
“震!”穆清羽大喝,手臂猛地向前一用力,敌身被弯曲的马槊猛地向后弹出,带出一团血雾。
“震!!”巴道宗与黑骑士卒朗声回应,利用同样的方法,手臂猛地一用力,弯曲的槊杆被弹直,将敌身向后震飞。
一团团血雾在半空乍现!
刹那间,震惊的一幕发生了,一位位乾金骑兵的身体被马槊向后震出,或与后方骑兵碰撞到一起、或砸落在地。
凡被槊锋刺中之人,皆都命不久矣,身体被砸落在地,惨重的伤势致使被刺中之人,当场毙命!
后方不少骑兵被撞下马。
甚至,更有不少被马槊刺中的骑兵,被震退的同时,又被后方枪矛刺中,残酷而血腥。
这样的一幕,既触目惊心、又无比寻常。
只因为,这是战场。
“杀…!”
穆清羽与巴道宗冲在最前方。
马槊刺穿敌人的身体,由留情结阻挡敌身,强大的冲击力致使槊杆弯曲,随即手臂猛地一用力,噗嗤的一声,敌身被弹出,带出一团团血雾。
噗、噗…!
万人黑骑有神兵马槊,仿佛化作了一位位屠夫,犹如来自地狱的杀神,马槊似成镰刀,悍不畏死的冲入骑兵阵营。
杀到让人胆寒!
这样的一幕,引起了蓟昌君的注意,眉心微凝,看着一位位乾金骑兵被刺杀,身体都被弹飞。
见此,神情越发凝重!
尤其后方,安慕君、南平君以及齐元良所率领的兵马,也在后方追杀。
一时间,前有伏兵,后有追兵!
也在这一刻,让他明白了一切,秦王朝与疾宣这是要将他们六十万兵马、都留在此地啊。
痴人说梦!
“众将士听令!步兵出击…!”蓟昌君拔出腰间长剑,指挥战场。
“末将领命!”
众将领率领步兵开始迎击,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战,随之来临,战争更加激烈。
也更加残酷而血腥!
……
中州,京都,秦王宫!
“大王!我大秦三十万骑兵,已奔赴至疾宣,将与疾宣配合,力争歼灭乾金大军!”太尉穆瑰夏迈步来到大殿。
“已开战了?”秦曌并未抬眸,审阅一封竹简。
“按途中所需、及骑兵行军速度之时辰来看,此时,应已与乾金兵马碰面,想来两军之战已然开始。”穆瑰夏看向王台,回道。
“此战,关乎我大秦是否可平定后患,不容半分忽视…”秦曌沉吟了片刻,“密切关注稽州战况。还有那邯州与邺州及九州列国,想来最近也不安静。”
“确如大王所言。”
穆瑰夏语气停顿了下,继续说道:“而今,我秦军入稽,引起周边列国之窥伺,邯州兵马开始向稽州靠近,就连那邺州临安王朝,亦在调令兵马、一度兵临我中州边境。”
“窥伺并不重要,我大秦,既要解决这个后患,便不在乎他们是否窥伺。”秦曌眼眸思量,“平定了乾金大军,命其即刻兵临广业…不要给予邯州出兵的时机。”
“老臣明白。”穆瑰夏道。
话落,秦曌摆了摆手,穆瑰夏拱手行礼,离开了大殿!
……
稽州,宣辄,疾宣王宫!
“大王!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耿州步伐匆忙,一脸神情凝重,匆匆来到大殿中央。
他这一句话,使朝中大臣纷纷以为山宁太堡失守,不少人脸色大变。
“耿相,发生了何事?莫非山宁太堡失守了不成?”疾驰王忍不住从王台起身,紧盯着到来的耿州。
“山宁太堡没失守!我方齐元良将军与秦军同力,乾金兵马已开始撤离山宁太堡,不过…”耿州看了看王台,语气停顿了下来,欲言又止。
疾宣王听闻乾金大军撤退,心头终是暗松了一口气。
“耿相,没想到你竟也这般风趣,寡人,还以为山宁太堡失守了。”
只要守住了山宁太堡,疾宣,就还有重来的机会。
大殿朝臣也都神情放松,同时看向耿州的眼神颇为不善,一挥手道:“耿相,你回禀得很好,以后可不许如此了。”
这般回禀,不吓人么。
疾宣王重新坐于王台,眼神落在耿州身上,开口:“不过什么?”
“公子宇,与齐将军抵御乾金大军时,不幸,遇难!”耿州拱手道。
说完此话,赶忙弯腰俯首,不敢看向王台。
大殿,当即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寂静无声。
“嗒。”
一封竹简从疾宣王手中滑落,眼神凝滞了片刻,心头震动,在这转瞬间,各种神色从眼眸中闪过,有些不敢相信、也有愤怒、更有恼怒…
但仍旧被他压制了下去,冷漠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山宁太堡一战,不知秦军为何晚到了数个时辰,使我军面对数十万敌军,死伤惨重,被乾金兵马所围…”耿州看向王台,“公子宇不幸,遇难!”
疾宣王眼角凝滞,众朝臣神情凛冽,公子宇,死了?
他们没想到乾金大军退了,可公子宇、却丧命于敌军。
这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事。
“嘎吱。”疾宣王拳头紧握,在这短暂的话语中,便猜到了一切。
秦王,这是在报复昔日的城下之耻?可恨啊!
虽然心中愤怒,但他明白、也深知现在不是追责之际。
尤其眼下,疾宣已然面临危难,兵力大不如前,需要秦王朝的力量与威慑。
“时刻关注前方战况,至于公子宇、将其遗体接回来吧。”疾宣王说完此话,身影落寞了许多。
“诺!!”
……
青泽堡!
“咔嚓!”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一场血与肉的生死之战,在这片天地间上演,天空阴云密布,
云中泛红,似成血云。
目之所及,大地满目疮痍,无数将士倒在了血泊中,累累铁衣裹尸骸,天地间都充斥着刺鼻的血腥之气。
一路后退奔波的乾金大军,后有追兵,前有伏兵,早已是身心疲惫、精疲力竭,再面对一支数十万骑兵的反复追击、反复进攻之战术…
秦军与疾宣兵马理由地形优势,将乾金大军合围于青泽堡,进退不能,又反复冲击杀敌,
一时间,乾金大军,全面溃败!
累累尸骨堆积如山,入眼之处,尽是残躯与铁衣,天地间大雨倾盆,雨水都化作了血水,夹杂着血肉渗入大地、将一方土地都化为了红土。
“嗒。”安慕君迈步下马,手执一柄枪矛,朝前方一步步走去。
在那里,有一位被羁押之人,盔甲都破碎了,披头散发,胸膛上更是插着一柄断矛,伤势惨重,
被数位秦军士卒扣押,身体动弹不得。
正是乾金统帅,蓟昌君!
“秦国。”蓟昌君厉喝。
看着周围无数的将士惨死,永远的留在了青泽堡…眼眸都泛起血丝,看着到来的两位秦军主帅,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
声音沙哑,大声嘶吼。
想要使身体挣脱,可早已伤势惨重的他,精疲力尽,无法挣开羁押他的数位猛士。
“蓟昌君,你可有何遗言?”
安慕君迈步靠近,将枪矛掷给身旁的一位骑卒,旋即手掌伸出示意,
士卒忙将一柄秦剑交给他。
“遗言?哈哈哈…”蓟昌君大笑,眼眸紧盯着安慕君,说道:“秦国秦军,可恨啊!若有重来的机会,我定将你京都,夷为平地。”
“可惜!这个愿望,你是不可能实现了。”安慕君抚摸剑身,来到蓟昌君侧面。
周围的骑卒也都看着这一幕,齐元良眼眸寒利,只要斩了这位蓟昌君,才无愧于伤亡近百万的疾宣将士。
“二哥,与他说那么多作甚?取他首级,兵临广业。”南平君声音冷淡。
“取我首级?!”蓟昌君看着安慕君手中之剑,并无任何怯意,反而开口大笑一声:“我乾金,非败于疾宣。是本将军大意,小觑了你秦国。”
噗!
一剑斩落而下,噗嗤的一声,猩红的血腥让地面更加鲜艳、也更加刺鼻。
众人神情平静。
安慕君将秦剑掷于骑卒,擦了擦手掌上的血迹,此时,穆清羽开口:“按照王诏,我们该前往广业了,不能给予乾金丝毫反手的机会。”
安慕君神情平静,并未直接回应,而是看向周围,乾金兵马都成为了一具具尸骸。
可同样…他秦军也伤亡惨重,十万有余的骑卒都留在了这里,丧命于此次战役中。
沉默了片刻,方才道:“也好。”
“此次疾宣之危,感谢秦军仗义相助,解我疾宣之围。”齐元良抱手开口。
可…他并没有多少神情。
若非秦军刻意晚到了数个时辰,他疾宣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兵力所剩无几。
只剩下寥寥千余人。
“感谢就不必了。今,我秦军将士,为解疾宣之危,十万之余的士卒、都丧命于贵国青泽堡,烦请照顾好我秦军遗骨,他们,是要回去的。”南平君语气平淡。
“这是自然。”齐元良回应。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我秦军,要兵临广业。”安慕君眼神落在齐元良身上。
齐元良思索了下,道:“有秦军猛士,足以平定广业,我疾宣伤亡惨重,兵力也所剩无几,已是无心…”
眼下已然解决了乾金大军,疾宣目前最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再则,一旦攻打广业,疾宣将难以脱身。
只能被迫与秦王朝、永远捆绑在一起。
他深知此理,想要寻找理由,然而…未等他将话说完,便见安慕君眸光冷利,平淡的注视着他。
这让他神情一僵。
安慕君这是要将疾宣、彻底与秦捆绑于一条绳,虽然心中不忿、却无可奈何。
“疾宣,必与秦军,共伐乾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