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列国,本是五王称霸。
而今,先是承启除名,东华再废,因此,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微妙态势,临安若与夏结盟,从明面上看,对于秦国,绝非好事。
而除了三霸,列国虽弱,但仍不可小觑。
“临安欲与夏结盟…”秦曌眼神沉思,片刻,平静道:“以当今天下之局势,三大霸主,遥相对立,相比于插足进来,或许,夏王更乐于看我大秦与临安之兵戈,坐收渔利。”
“这一点,临安王不会不明白。”秦曌看着他,又想到了一点,“但,也有一个可能。”
“临安,欲对我大秦兴兵了。”明白大王的想法,晏茯语气停顿,“或许,是我大秦近些年的发展,让临安感受到了威胁,欲扼制我大秦。”
“寡人,也正如丞相所想,临安欲与夏结盟,无非是了断夏国背刺的可能,从而全力应对我大秦。”秦曌说到此处,缓缓漫步走出,看着远方,语气微凝:“看来,不久后的某天,我大秦,又将迎来国战。”
“临安可欲与夏结盟,我大秦,也未尝不可。”晏茯在他身后,思索了片刻,说道:“东华王,以芙玉姑娘为把柄,携国书至京。”
听到此话,秦曌目视前方,似在沉思,未有一语。
这时,有侍婢在旁边屈身道:“大王,东华十六公主,及东华使节,携两国盟约,在殿外等候。”
听到此话,晏茯眼眸闪烁,神情平静。
“既然天下列国都欲作壁上观,想看我大秦与临安决裂,从而渔翁得利,那我们便不妨将计就计,计中有计。”直到这时,秦曌方才收回了心绪。
晏茯目光看去,道:“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只要列国不掺和进来,便是最大的助力。”
“你去办吧。”秦曌道。
“诺!”晏茯行礼,退出了大殿。
看着离去的背影,秦曌眼神陷入了沉思,而在这时,有几位身影,先后来到了殿内。
“拜见大王!”
“见过秦王!”
一位位东华使节,还有正装服饰的十六公主,来到了殿中央,看见前方王台下的玄服青年,腰配王剑,身影侧对着他们。
虽说,几位使节都没见过秦王,可也听说过秦王,何况在这秦王宫内,这样的人物…可不会出现第二位。
旋即,作揖行礼。
“贵国使节,自上和而来,道途通远,必是劳累,先下去歇息去吧。”秦曌扫视几人,平声说道:“待修养好,寡人,遣人摆宴,款待各位。”
“秦王。”一位为首的使节走出,朝秦曌作揖一拜:“外臣奉大王之令,远赴京都,乃为两国联谊而来,特请秦王查阅。”
此行,他们横跨万里,方才来到秦国的都城,没将此行的重任完成,不将这把局势之火,烧得更旺,又怎么能离开?!
“哦?联谊…?”秦曌看着他。
东华使节正了正衣着,而后看向身旁的十六公主,眼神示意。
注意到使节眼中的冷色,芙玉手心紧了紧,握着盟约竹简,终是迈出步子,来到了秦曌的身前,抬起一双许久都未曾休息的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她有好多话想问他…
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这个秘密,她,可是只告诉了他一个人。
可是,当对上他的眼神,看见他那一双眼眸与神情上,都只有属于秦王的平淡,看不清丁点喜怒、阐明,
这让她牙根紧咬,有不解,有抱怨,有气愤,还有委屈,许许多多的神情,浮现于表。
“公主。”身后传来使节的话。
芙玉紧咬牙根,躬身,呈上一封竹简。
“回秦王,这是我王亲手所写之国书,亦乃两国之盟约,特命外臣上呈于秦王…”说到此处,使节语气停顿了下,看向十六公主,笑了笑,又道:“至于十六公主芙玉,想来秦王也已听说了,此行来京,便让芙玉公主,作为两国同盟之联谊,伴于秦王左右。”
此行赴京,作为分裂二国的芙玉,是秦王钦点的女人,想来有些份量,尤其再呈上同盟之约,犹似干柴遇上烈火,必将使得二国局势这把火…烧得更旺。
除非,秦王驳斥。
但那样一来…作为东华公主的芙玉,也将回到上和,当然,秦王有可能强留芙玉,但无论怎样,结果是一样的,
至少在临安一方的眼里,结果是一样的。
不过,在他们沉思间发现,秦王,仍旧在注视着他们,明明没有半点喜怒,可这样看着,让他们都感受到了一丝丝压抑。
浑身不舒坦。
甚至,喘不过气。
有人都打起了退堂鼓,这秦王,该不会拿他们泄愤吧?毕竟,两国的恩怨,才刚结束。
“秦王!”这时,还是为首的使节,压制心中的念头,知晓秦王不至于拿他们开刀,沉声提醒。
“先下去吧,明日,会得到你们想要的。”秦曌侧目,没再看向他们。
诸位使节神情一僵,但也明白,对方是秦王,这里是秦国,在这片天地,没有人可以忤逆秦王。
彼此对视一眼,而后一同作揖离开。
“为什么?!”
在秦曌沉思之际,旁边传来声音,眼眸望去,看见了她的脸颊上…带有一丝泪痕。
他思虑再三,方才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价值,充分运用每一个人,发挥出他们的最大作用,如此,也不算是埋没他们。”
“你,你这是诡辩。”芙玉手指紧握,凝视着他,道:“我不在乎别人知道我的身份,可你不会不明白,在那样的处境下,我可能离不开上和,还有剑门,也将遭遇一定程度上的牵连。”
“但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至于剑门…他们存在的价值,远远大于覆灭,且时下,东华国力受创,大不如前,不到必要的程度,是不会轻易起兵的。”秦曌看着她脸颊上的泪痕,手指紧了紧,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罕有的歉意,抬手给她擦拭了下。
“所以,将所有人都掌控在你手心,如同棋子一样被你摆弄,你很高兴?在你们这些手握权力之人的眼里,是不是只有利弊?”芙玉看着他。
以往的她,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对他说话,但,他可是她最信任的人,可…就是眼前这让她自认为最信任的人,却以她为核心,将所有人都如同棋子一样摆弄,
心中不可能连点气都没有。
听到此话,秦曌为她擦拭泪痕的手指,僵硬了下,也沉默了,看着她的眼眸,将她所有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
“你很生气?”
“我想揍你。”气急之下,气得她将内心话都说了出来,也不在乎他是什么大王了。
听到她的话,秦曌看着她,而她也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
片刻后,秦曌摆了摆手示意。
嗒、嗒——!
一道道响亮的脚步声响起,王殿内的禁卫军,迈出步子,来到了殿中央,站立两排。
“退下,闭门。”说着,他手指示意,一位禁卫军将佩剑留了下来,交到他手中。
统领扶余岸看了二人一眼,率领禁卫军出了王殿,殿门紧闭。
“仅此一次。”秦曌将这柄秦剑,手臂用力,掷到了她的手中,然而,他的话语还没落下,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芙玉身上释放出来。
轰——!
芙玉步子一踏,准宗师的真气,全然释放开来,朝着秦曌身体迎面落下,使得他神情略僵…
竟忘了这女人是个准宗师。
刚想开口收回他刚才说的话,便见芙玉瞬间拔出秦剑,脚步轻踏,朝着他就一剑刺去。
准宗师出手,压迫的气势,迎面而来。
秦曌的速度同样很快,忙将腰间处的王剑拔出,作出应对之势。
只是,平时的他,连政务都忙不过来,几乎每年都在征战,国事太多,没多少时间给他修行,又面对一位准宗师,哪里有应对之力。
仅是交手的刹那,就被她压得连连后退,准宗师的内力,打得他手臂都在发颤,“芙玉,不许使用内力。”
芙玉在听到他的话后,又气又好笑,不使用内力,站在那儿让他欺负吗?她又不傻。
步子轻踏,身子凌空跃起,朝着他就一剑劈下。
可,在看到他手中的秦王剑后,她还是将力量又一次减轻,改劈为震,一击将他震得连连后退,速度很快,又一次欺身向前,挑飞了他手中的王剑,重重的插在殿柱上。
看着到来的身影,秦曌步子连退。
“芙玉,寡人正告你…”未等他说完,芙玉再一次到来,顿时沉声道:“扶余岸。”
门外守殿的扶余岸,闻言,当即将佩剑从腰间解开,手臂一甩用力,破开殿门的门缝,将佩剑投向殿内的大王…
听着里面的声音,身为统领的他,仍不禁叹了叹气。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里面的动静方才止息,思索了下,推开殿门,便见芙玉平静的走出,离开了这里。
进入殿内,捡起了已成两截的断剑。
秦曌摆了摆酸软的手臂,与芙玉这位准宗师对阵,让他想起了曾经和师姐在一起的时日,明明都是女人,咋一个个都那么喜欢比武呐?真不是好事。
早晚马踏江湖。
这时,他方才收回心绪,正了正神色,看向扶余岸,道:“降召,让太尉来议事。”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