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李大维的一段履历，吸引了张凯卫的注意。

原来早在三年前，李大维也曾在坏猴子工作室待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了工作室，一个人成立了小型电影公司，专门制作独立电影。

成绩还不错，虽然没拿过金鸡、百花、金马三大华夏电影奖，但是每一年的国际华夏青年电影节，每一次他都是榜上有名。

他今年又带来一部《发条城市》，据说是最佳电影的夺冠热门。

张凯卫也暗中询问过宁昊，有关于李大维的离职原因，宁昊面露鄙夷之色，忙说“晦气”。

虽然宁昊没说具体原因，照这种情况来看，双方估计很大概率闹得不愉快。

所以李大维是“睹人思过往”，把怒气迁移给了张凯卫。

如此的小肚鸡肠，张凯卫也算是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坏猴子工作室了，尤其是先前的调查，还指向李大维个人感情作风问题。

传闻他把一个女演员欺凌成精神病，在电影圈里的名声极臭，张凯卫可没打算与此人为伍，自然说话不留情面。

“你真是个傻叉！”

张凯卫直接骂道，他本来还想问候一下李大维的家人。

“你们听听，这不是野猴子是什么？出口成脏！”

李大维指着张凯卫说道。

“你再指一个试试？”

张凯卫“腾‘的一下起身，卷起袖口，摆出要干架的姿势。

李大维没料想到他的简单粗暴，还想承口舌之快，但下一秒，他就看见张凯卫搬起了凳子，支支吾吾没说话。

这时，章江出口打圆场。

“好了，冯导马上过来了，你们还不消停，难道想直接被撵出晚宴吗？”

听到这话，李大维唯唯诺诺的不再说话。

他这最近的处境很差，因为女演员精神病事件，他官司缠身，很有可能被逐出影视圈，急需要冯大罡的庇护。

今年华夏国际电影节评委的扩充，是他唯一的机会。

如果没能获得赏识，在华夏国际青年电影节崭露头角，可以说，他的电影人生到此结束。

张凯卫皱了皱眉头，对着章江友善的笑了笑。

章江不以为意，又陷入了一个人的思考之中。

在出发之前，宁昊提醒张凯卫要小心章江，这小子出身于电影世家。

父亲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电影导演领头羊，章海，母亲是国家大剧院著名演员，陈蝴蝶。

冯大罡就是章海的闭门弟子，所以章江成为冯大罡的弟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出现在这里，就是走个过场。

最关键的是，章江刚刚研究生毕业没多久，拿来参赛的第一部作品，《集结号1935》，监制就是冯大罡。

可以说，出道即顶配。

这也是为什么李大维不敢得罪他的原因。

另外一个范之帆，算是张凯卫的电影学院的学姐，只不过毕业已经快十年了。

她一直关注于女权主义类型的电影，最近几年，算是闯出了些名堂，她今年参赛的作品，据说叫做《一个女人的杀人始末》。

主人公依旧对准底层女性，主打犯罪嫌疑，也是夺冠热门。

这四人聚在一起，意义不言而喻。

冯大罡作为这一届的评委之一，早早就拿到了内部资料，宴请四人，就是为了早一些拉拢青年导演。

这种就像是，高考成绩还没出来的时候，各大高校就开始暗中抢人。

这给了张凯卫极大的自信。

因为他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苏城森林》的实力得到了认可。

并且除了章江的内定，张凯卫是在座的人里面，头一次参加电影节的导演。

三分钟后。

冯大罡走入宴会厅，四人齐刷刷的站起身，不敢怠慢。

“坐吧坐吧，就是吃个便饭，大家不用这么紧张。”

冯大罡微微一笑，招呼众人坐下。

几个月不见，张凯卫发现冯大罡的头发变白了不少，岁月不饶人，这些老一辈导演的精力确实大不如前。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着急拉拢下一代导演的原因。华夏导演青黄不接，最近风向变化，老导演还是准备放权。

属于新一代导演的时代，即将来临了。

“章江，你父亲近来可好？”冯大罡问。

“托你问候，父亲身体健康，万事顺意。”章江不卑不亢的说。

“那就好，你几个哥哥没一个愿意接你父亲的事业，你作为他的小儿子，总算是让他不留遗憾，很好。”

冯大罡说完，走到张凯卫的身边。

“你的《苏城森林》很不错，剪辑很是新颖，后生可畏呀。”他拍了拍张凯卫的肩膀。

“您客气。”

张凯卫平淡的回答道。

冯大罡随之一愣，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第一次见到他，就能如此的处变不惊。

“我是不是见过你？”冯大罡问。

“没有。”

张凯卫撒了谎，他觉得没必要把第一次见面时的难堪经历，再次拿出来高谈阔论。

那样的话，

总觉得像“昨天的我，你爱答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他本来还害怕冯大罡认出他，现在看来，当他之前处于无名小卒的位置，别人根本不会关心他是谁。

“很少有女性会从事导演职业，我看了你的电影，觉得华夏，不，整个世界，是应该有替女性发声的导演。”

冯大罡一碗水端平，连声夸赞范之帆。

“谢谢冯导，能够得到你的点评，我受益终生。”

“哦？”

张凯卫挑挑眉，他倒是没想到范之帆是如此圆滑之人。

看走眼了。

只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女性导演，在暗潮涌动，复杂多变的演艺圈，能够一步步上升到这个位置。

必然经过了无数次的磨打锤炼，察言观色，溜须拍马，自然是信手拈来。

更别说这么一个珍贵的机会，在见到冯大罡本人的那一刻起，她激动的表情丝毫掩盖不住。

眼看冯大罡就要入座，还没和李大维打招呼，他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冯导，我是李大维，我导演的《发条城市》，不知道您有什么可以指教的地方？”

“你啊。”

冯大罡指了指李大维，叹了一口气。

而这个简单的停顿。

已经让李大维的脸上开始冒出虚汗。

“我听说你和一个女演员，是真的吗？”冯大罡眼神严肃的说。

“都是谣言，冯导您可千万别信！”李大维大声喊冤。

剩下三人看到他的模样，嘴角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