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王夫人自然是不知道柳琰心里的盘算,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今儿个让你来,只是希望你拿些真本事让本夫人看看。”
王夫人坐起来,一旁的绿萼立即用丝绢帮她一根一根的擦着手指。
“不要以为,有一点小聪明就可以在这里耍些小手段。
你对着各位夫人时表现平平,对着国公时又是使的什么狐媚手段?
才让国公昨天在湖边让你这个贱人留下。”
“夫人所说,小女子不明白。”
柳琰虽说面带笑容,但心底的杀意太浓,那不自知的流露让王夫人和绿萼都一愣。
等王夫人回过神来一想到自己竟被这小贱人唬住了,心中顿时不快,手一拍桌,高声说到。
“让你这个下贱的伶人坐下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别以为你真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柳琰没有躲避王夫人愤怒的目光,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
“我自然做不了那枝头凤凰,不过夫人也要小心,万一被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那可就危险了。”
王夫人被她盯得心里发虚,只能用愤怒来掩饰,给了一旁的绿萼一个眼神。
“你个小贱人竟敢对夫人无礼。”绿萼得到指示,上来就要给柳琰一巴掌。
柳琰伸手向上一抓,便扣住了绿萼手上的命脉。
她们还真当她是那天夜里的丫鬟啊。
绿萼只觉手腕一紧便动弹不得,心底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恐惧,拼命向后躲去。
这时,她手上突然一轻,重心立即不稳,向后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十分狼狈。
不过她在心里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柳琰看着这一幕,轻声笑了出来。
“反了!来人啊,把这贱人给我拖出去打死。”王夫人大怒,恶狠狠的说。
院外的小厮立马进来,却都没有行动,一人上前正色道。
“夫人,属下恕难从命,这人是国公带回来的,你我都无权处置。”
“反了,反了,你们是本夫人院里的小厮,这只是一个下贱的伶人,本夫人为何处置不了她。”
王夫人指着这群小厮怒声道。
小厮们也不理会,直接退了出去。
在国公府里,他们只听命国公一人的命令,在各位夫人院子里当小厮也只是方便监视各处。
“夫人可别气坏了自己,毕竟在这国公府里,能靠得住的只有你自己罢了。”
柳琰言语带笑,站起身来朝窗边走去。
王夫人本就生气又听到柳琰这一句风凉话,心中怒气更甚,直接起身走到她身边,抬手便向她脸上甩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柳琰没有躲开这一巴掌,身体也被这一掌扇得向后倒去,撞在了窗边的梳妆桌上,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撞倒在地,自己也跌坐在地上。
王夫人见她坐在地上,脸上微微肿起,一只手还被摔碎的香粉罐划破,不停的向外冒血,心中怒气便下去了几分,倒是升起了几分得意。
“就算这国公府里的小厮不听本夫人的话,本夫人还是要比你这贱人高贵,不要以为得了国公几眼就敢把本夫人不放在眼里。”
昨日几位夫人被请走后,只留下了柳琰一人,王夫人自然心中不爽。
“以后要是再敢使用狐媚手段去招惹国公,本夫人就一刀一刀划烂你的脸。”
王夫人俯下身,用手指挑起柳琰的下巴,另一只手的长指甲在她脸上慢慢划。
柳琰迎上王夫人的目光,笑了起来。
王夫人却被柳琰看得心里发怵,只能让自己面上表现出愤怒,站起身来,对着柳琰居高临下的怒吼。
“你这个贱人,给本夫人滚出去,滚。”
柳琰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鲜红的血顺着手滴在她脚边,就这样一步一滴直到她退出房间。
一出王夫子院子,柳琰便掏出了一罐香粉。
正是那之前无意间被她和落落发现可以干扰冷香追踪的乌日香粉。
她将香粉倒在伤口处,一股香气立即在弥漫在空气中。
然后柳琰撕下一截裙摆,仔细的将手缠好。
小心的做完这一切,柳琰才开始往自己小院走,脸带笑意,却又让人感到十分危险。
柳琰自是知道,某只玉面狐狸可不会放任她在府里而不用。
到时与她接头之人定会寻着冷香来找她。
现在这王夫人院子里如此多她的鲜血,那人定会在这附近四处寻找。
而她只需要留下淡淡的血气味,等那人寻到她时,再由她来给他一份大礼。
柳琰低头看了一眼另一只手中白粉,这是她刚刚趁机拿到的香粉,属于王夫人的香粉。
她笑了起来,狡黠又危险。
现在戏台子已经搭好,只等戏子前来就好。
既然你们一个两个都盯着行重哥哥,那我便送你们一份大礼。
谁都别想来打扰她和行重哥哥,谁都不行。
隋珠楼,书斋。
凌彻的双眼晦暗不明,正看着手中从远处传来的信件。
上面有汉字还有些其他文字。
若是柳琰在这她便会认出,这些字符与她那罐香粉上的字符一样。
这是乌日的字符。
读完后凌彻便将信丢尽旁边的油灯里,看着它慢慢燃尽。
然后他靠在椅背上,头微微扬起,灯光照亮了他似笑非笑的嘴角。
这是他给自己的宣判。
他布了一个局,里面每一个棋子都出自他手,甚至他自己都在其中。
局的最后是美好的,他给自己也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快人心的结局。
“主子爷。”千叶走进来行了礼,毕恭毕敬的说到。
“何事。”凌彻收了之前的表情坐好,低着头拿起一旁的书看着,问道。
“这两日来了几批死士试图潜入府中。”千叶禀报到。
“哦?看来最近府里确实要热闹一番了。”
凌彻抬起头,那双狭长的双眸中露出了一抹危险的颜色。
“可有查到他们目的是何处。”
“属下无能,看不出他们目的何在,请国公责罚。”千叶立马跪在凌彻前,但语气依旧刚正。
“哈哈哈,你要是无能,其他人还有什么脸面活着。责罚就不必了,又不是像之前那样被人跑了。”凌彻轻轻笑。
“多谢国公怜惜,他们潜行进来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千叶起身,依旧面色不改。
凌彻随即又似笑非笑的说。
“那下次你就表现得无能些,让本国公好好看看,究竟是什么腥能让这么多猫来找。”
“去把拜月找来。”凌彻淡淡说道,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情绪。千叶领命转身告退。
等千叶来到柳琰房间时,柳琰已将自己从头到尾重新收拾了一遍。
她换了一身青衫,仔细绾了个发髻,戴了一支珠花簪子。
还用珠粉了扑面,勾了细眉,贴上黄花,点了绛唇,这一切都妥当后,脸上便没有了一丝被打过的样子。
毕竟柳琰觉得她被打的样子可不好看,如果被行重哥哥看到,她是会伤心的。
千叶道明来意后,柳琰拿了琵琶便跟他往隋珠楼去了。
柳琰现在也算是习武之人,她跟在千叶后边,便看出了千叶脚上的步法的玄妙。
每个步子的大小都一样,而且就连轻重也是一样的。
柳琰心中明了,此人轻功必定十分了得,与她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柳琰想起了她偷入国公府后遇到的那名高手。
之前柳琰整个心思都在凌彻身上,也没去注意他身边之人的身形。
现在一看千叶这身形,她才发觉他与那晚的高手极为相似。
她还记得他当时使得都是些正义凛然的招数,和当年的行重哥哥颇有几分相似。
柳琰轻声笑着摇了摇头。
行重哥哥手下有这等人物,寻常之辈应该是近不了他的身了。
千叶将她带到隋珠楼前,便告退了。
柳琰一人进到楼里,楼下的小厮见她身穿简单青衫,便没叫住她去换衣,领着她直接去了二楼书斋。
她一进去便看见了满屋的书架,熟悉的檀木香味扑面而来。
那是属于行重哥哥的味道。
柳琰深吸一口气,带着笑意看向书斋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