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琰平时吃饭都不说话，这次却开口了。
“夫君，我其实很喜欢这次出门呢。”
凌彻咽下口中的饭菜，慢慢说：“其实我也是，只是现在还没习惯。”
柳琰手撑着脸，看向凌彻：“夫君，还没喊过我呢？”
凌彻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他喉咙有点紧，拿起了一旁那杯已经变凉的陈茶喝了一口。
凌彻突然觉得这茶没有那么涩了，给他身体注入了一股清凉。
然后他抬眼看着柳琰，眼神中带着珍重和温柔。
“娘子。”
这一声，柳琰听出了里面的小心翼翼和认真，随即她弯起眼睛看向他。
“嗯。”
这一声，柳琰的语气也十分认真。
正当柳琰准备继续吃饭时，凌彻开口了。
“娘子，给我讲讲你之前的事可好？”
柳琰微微愣神，然后轻声回答道：“好。”
“我之前第一次白日上街找人，来来往往好多人，四处都是吆喝声，便觉得好生热闹。
我当时看着别人那些个姑娘在选簪花，选胭脂，便也走进了一家胭脂铺。
我一进去就被店家缠住了，给我介绍这介绍那，最后来找人的我却真的如那些逛街的姑娘一样，买了一盒香粉。
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就将那盒香粉好好保存了。
后来，出来的多了，进的地方多了，我也学聪明了许多，再进胭脂铺也不会被人架着买胭脂了。”
柳琰语气轻松，说到一些地方的时候还能开开玩笑，笑几声。
可凌彻却听得十分认真。
两人吃完后，小二立即来撤了饭菜，又上了一壶热茶。
这次，凌彻先拿起了茶壶，给柳琰倒了一杯热茶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小二也是个明白人，之前柳琰照拂他多点了几道菜，又给赏了一点碎银，便更卖力的讨好柳琰，话也多了起来。
“两位去襄州做生意，应该有先去请过符吧？”
凌彻眼睛微微眯起，柳琰立即接话。
“此话怎讲？要请什么符？”
小二一见他们不知，那凸显自己的时候到了，于是夸张的说道。
“哎哟喂，二位不知啊。”
然后他凑到桌前，神秘兮兮的说：“这襄州，不干净啊，这求的符自然是平安驱鬼符。”
柳琰装作一脸震惊，害怕的问：“我和夫君是第一次来做生意，来之前也没人和我们说这事，这是怎么回事？”
“哎哟喂，这事啊，只有本地人才知道，你们在外乡怎么可能知道？”
柳琰随即将一旁的凳子往外拖了一下，说：“小二哥快坐下好好给我们说说。”
小二见他们二人如此有兴致，便坐下继续道。
“十几年前，襄州附近出了一个灾星，他一出生就克死了父母，还没长大又克死了收养的亲戚，最后一夜之间将整个村子的人都克死了。
附近村子的人去帮着收尸，你们猜怎么着，他们没有收到那个灾星的尸体。
去收尸的人都觉得他附身到他们其中一人身上了。
没过多久，其中一人啊，去了当时襄州的齐府当下人。
你们猜怎么着，齐府的人后来也都被克死了，死得那个惨啊，那几天的惨叫声从齐府里传出来，大家都不敢从门口路过。
后来再也没人敢去齐府四周转悠了，生怕被那个灾星附身，然后带回去克死自己家的人。
后来，人人去襄州都会求一个符去抵抗那些脏东西。”
柳琰心中一喜，没想到这里还能听到些关于齐府惨案的事情。
只是这里还提到了一个摘星。
不知他是不是齐府事情的始作俑者，他是南疆秘术的传人吗？
凌彻开口问道：“现在还有人见过那灾星吗？”
“哎哟官人，见过那灾星之人都死了。”
凌彻却说：“那这件事是怎么传出来的？他之前是在生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凌彻还想问，柳琰却抢先开口了。
“多谢小二哥提醒，不知这附近有寺庙吗，我和夫君想先去求个符再进襄州。”
柳琰这反应，小二是很满意的，随即又说道。
“这附近的寺庙要绕远路了，一去一回，去襄州估计得耽误个两三天。
这样吧，我这里有之前去上香时求的符，今日我与你们二人相谈甚欢，就赠与你们吧。”
说着，小二从身上掏出几张符纸，抽出两张交给柳琰。
柳琰立即接了过来，和小二道谢。
没多久，柳琰和凌彻便离开了客栈。
这次，廿一和廿二已经隐去了，柳琰让凌彻进了马车，自己在前面赶马。
小二瞧见了，又说道：“小娘子好厉害啊，还会赶马。”
柳琰笑着说：“没办法，还指望着我夫君的手赚银子呢，可不敢让他来赶车。”
说完，柳琰就赶着马回到了官道上。
柳琰没有让马车行得太快。
没一会，凌彻从后面出来了，坐在柳琰身边。
柳琰先开口问了。
“夫君，刚刚小二说的话怎么看？”
“一派胡言，一问三不知。”
柳琰轻笑一声，说道：“我倒觉得有几分可信，他给我们符纸的时候可是掏出了好大一叠呢。
如果他是为推销符纸编出的故事，他不会赠符纸给我们。”
凌彻听闻沉思了一会。
柳琰见状又说：“不过肯定有夸大的部分，具体如何，等我们到襄州，去齐府看看了。”
凌彻抬手覆上了柳琰握住缰绳的手，柔声道：“我来。”
柳琰笑着说：“夫君，我一直都很喜欢骑马的，你知道的。”
凌彻回想了很多。
小时候阿珩选的骏马的糖画，之后相逢带她回国公府时，她恣意骑马时他看见她闭着眼睛，神情愉悦。
于是凌彻柔声回答道：“好。”
凌彻也没回到车厢，他坐在柳琰身旁，时不时帮她擦擦汗，递上一口水。
他们行得不快，与路上遇到的其他商人一样。
有些商人见状，揶揄他们二人两句，柳琰倒是很大方的回应每个人，凌彻只是满脸温柔的看着她。
到晚上后，廿二便来接替柳琰赶车，柳琰不见廿一，出声询问，廿二回答说他不知为何心情不好，不愿意来。
柳琰也不好多问。
这样几日后，凌彻和柳琰终于到了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