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非弱把纸条折叠起来,放到校服裤子口袋里。他思索着这个女生到底是谁呢?是刘麗?王腩?施孝颦?还是李枚?他把平时跟他说话温柔的女孩,在脑海里快速扫描了一个遍。他有了一个大概答案:应该是施效颦。
施效颦和来非弱同岁,是一个走校生,她家就在学校西面,二里以外的村子里,属于东山谷村。来非弱记得,他第一次踏入这个教室时,一个高个子女孩,说她身边的位子空着,邀请他做同桌。然后他就跟这女孩同桌了,虽然班主任有重新调桌,但是由于这女孩个子有170cm,所以就没变位置,他们二人依然在后排中间位置,直到三个月后,再次调桌时分开。这个女孩就是施效颦,长脸,不算漂亮。
施效颦在跟来非弱同桌的期间,经常帮他整理桌面,送给他铅笔,钢笔用。并且总是对他说话很客气,不像对别的男生说话那么冲;来非弱还记得初一元旦晚会时,她邀请来非弱和她一起,唱一首《知心爱人》,但来非弱以怕人说闲话为由拒绝了。其实来非弱是怕传入章御寒的耳朵里,那样他就解释不清了。男生蓝春屏,看到来非弱拒绝了施效颦,他就趁机邀请她一起唱《知心爱人》,但是她说自己唱的不好,一口拒绝了;来非弱还想起来,他在教学楼前的,篮球场上打球时,施效颦经常在二楼阳台观看。从这一系列回忆里,抽丝剥茧,来非弱确定这个女生就是施效颦。她用仿宋体写这“表白信”,是为不让来非弱认出是她的字迹。
“起立!”来非弱被班长鲁成的一声起立,和同桌章呵的一推,给从回忆里拽回来了,他赶忙起身,语文老师一声“请坐”,同学们都坐下了。
“来非弱,你想啥呢?”章呵小声说。
“噢,章呵你啥时候来的?”
“我来时,你两手扶着额头,我以为你默背课文呢?所以没打扰你。”章呵笑着说道。
来非弱在北面靠墙的位置,章呵在外面过道的位置,所以章呵来后坐下,并不会打扰来非弱的扶头思考。来非弱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被这事影响学习,不想了,她暗恋就暗恋吧,我该咋着就咋着,学习要紧啊。他也不能去开导她,因为她那“表白信”毕竟没有署名。盲目开导她,弄得双方都没面子。所以他选择了“冷处理”,像没看到纸条一样。
语文课田老师说:“我上周安排的作业,背诵《出师表》,经过了三四天了,并且经过了周末,大家有时间背诵,都背过了吗?”
“背——过——了。”同学们异口同声回答。八壹中文網
来非弱心里有些慌,他把这作业忘得一干二净,语文课本都没带回家去。他在心里祈祷,千万别叫我起来背诵。
田老师说:“我喊到谁的名字,谁起来背一段。”
接下来,他喊了几个前两排的学生,除了老班长尹武生以外,其他人都像“接力赛”一样,把轮到自己背诵的那一段背完了。虽然施效颦结结巴巴,几次“断片”,但总算背下来了。尹武生,这位来非弱小学时的老班长,尬在那里,说:“我没背过。”
“没背过,就站着听课吧。”田老师有些生气。
谢天谢地,整篇《出师表》背完了,没有叫到自己。来非弱从心里有点讨厌诸葛亮了,哭哭啼啼写那出师表,啰哩啰嗦,害得一千多年后,学生们还要背诵。
下课了,来非弱到前面一排找尹武生。“老班长,站了一节课累吧?”
“你这小子,就别挖苦我了。”
“你为何没背过?”
“我周末回家,扒地瓜沟,整地瓜垄了,我哥这几天跑着买户口的事,我不帮父母干,谁干?”
“是吗?你说的是'农转非'吗?我听说,十四队有人花钱办了农转非,你们一队也有人办理吗?”
“是的,我哥25岁了,如果不办理,结不了婚,因为我未来的嫂子,是李坪村那边兵工厂职工,买了'非农户口',她才肯嫁。”尹武生说道。
来非弱说:“从去年开始,周边三个兵工厂不是都转业,搬到城市里去了吗?有搬到临河市的,有搬到其他城市的,还有回原籍的,回海岛市的职工也不少。”
“就是因为我嫂子要去临河市,我哥才交钱买了非农户口,到城里一起落户。然后再找工作,这样他们不就在一起了嘛。”尹武生说。
来非弱听后说道:“这办法好,这样就不用种地了,种地太累了。只有干过农活的人,才知道那个苦。起早贪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没有节假日。尤其是山区的梯田,肩挑,推拉,太累了,那些崎岖的山路,还有沟沟坎坎的,空手走都累。”
“是啊,周末干了一天半,累晕我了,所以没背过课文。”尹武生说道。
来非弱又问:“你们一队,还有谁买户口的?”
“临时就我哥一个人,听我哥说,你们十三队的,明娟和来有明也要买户口呢。”尹武生说。
来非弱说:“噢,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