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商听到夜如意的话，真是大吃一惊。他猜想到这个夜问在夜氏家族中大概有着讳莫如深的身世。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夜如意的亲生父亲！

他望了望夜如意，突然叹了一口气。夜如意冷笑道，“怎么，这个消息让你很沮丧吗？你是不是觉得不能顺顺当当地杀死司璃的亲生姐妹，所以感到有些遗憾？”

莫清商点了点头，“你很聪明！”

夜如意说：“既然你把关于司璃身世那么重大的秘密都告诉了我，我想你一定是不想让我活着了。可是我的答案却又让你下不了手了！哈哈哈，这真是因果报应啊！”

莫清商寒声道：“休得放肆，你不要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夜如意听了这话，心中一凛。也对，莫清商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并不十分清楚。但莫清商有多狠厉，她心中有数。想到这里，夜如意不得不收敛起刚刚听到莫清商这个消息给她带来的震动与悲愤，哀声求告道：“莫清商，事到如今，我对你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威胁，相反可能还有一些利用的价值。你何不放我一马呢？我保证从今以后远遁千里，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莫清商冷冷地盯了夜如意一眼说：“其实，你现在在我面前，已经是一枚废棋。不过，念在你是司璃的亲生姐妹，既然你这样哀求，那么如果你能信守你的诺言，远远地离开京城，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夜如意脸上稍稍浮现出一点喜色，急忙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她的眼泪又大滴大滴地流了出来，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哭声：“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们都是同样的一个父亲，可是她可以陪伴在你身边，享受荣华富贵，而我只能远遁千里，隐姓埋名，凄惨度日呢？这太不公平了！”

莫清商冷酷地说：“你问我要公平？当年，我被关在漠北的黑牢里倍受凌辱的时候，也曾经这样问过我自己，都有同样一个父亲，为什么坐牢的是我，而坐在那张龙椅上的却是莫行之。”

“但是你现在已经准备推翻他取而代之了。”夜如意越发愤懑。

莫清商说：“你说得没有错。但是，我和莫行之争夺的是皇位。而你想跟司璃争夺的却是我这个人。可惜，皇位和人不一样，人不是一个物件，你没有办法操纵我。这就是你的命，你得认命！”

夜如意沉默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哽咽着说：“好，我认命！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希望那个卑贱的司璃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妹！”

莫清商冷冷一笑道：“想清楚了就好，不要再试图激怒我了。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就赶快找个借口离开这皇宫大内吧。”

夜如意抬起头来，有些意外地问：“我现在就可以走了吗？”

莫清商摇摇头说：“我还有一个条件，你要帮我尽快找到那个夜问。”

夜如意听了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恨恨地说：“莫清商，你你这是强人所难！当年，是他抛妻弃女离开我们夜氏家族的，我如果能够找到他，我早就派人杀掉他了！我还会像现在这样孤苦无依吗？”

莫清商刚要说话，却突然向夜如意使了一个眼色。夜如意浑身一抖，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下一秒，莫清商突然腾身而起，整个人如同一只苍劲的雄鹰般向殿外扑去。

夜如意知道，原来在这里轮值的太监宫女，一定是早就让莫清商用什么办法给放倒了。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莫行之派人来了？难道她跟莫清商之间的对话和交易让莫行之发现了？

夜如意吓得手脚冰凉，她哆哆嗦嗦地冲到卧室里，从床边一个隐密的暗格里掏出自己这几年暗藏的金银细软，迅速地打了个小包裹，挽在手里，躲到房间的角落里，小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夜如意壮胆望去，见是莫清商，不由得松了口气。

莫清商沉声道：“刚才有人在这里偷听。”

夜如意吓坏了，她问莫清商：“以你的武功都没有发现吗？”

莫清商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

夜如意又问，“那他现在跑到哪里去了？你没抓到他？”

莫清商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个人武功倒不是很高，但功法的门路与常人迥异，现在已经逃了。”

夜如意绝望地闭上眼睛，尖声道：“那怎么办？他要是去报告了莫行之，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莫清商厌恶地摆了摆手，示意夜如意不要乱叫，“他应该不会去找莫行之。而且，他的目标在我不在你，你不必害怕。”

“怎么？你以前见过他？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找的是你？”夜如意还是不放心。

莫清商道：“我心里有数，你少安毋躁，自己找个理由尽快离开皇宫吧。”说罢，莫清商不再理会夜如意的纠缠，身子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莫清商飞快地赶回了城外落脚的地方。这时候，慕容漪和莫刀他们都已经休息了，整个院落一片安静。他进了房间，一个人坐在灯下，提起笔来，在灯下写起了什么。写着写着，他手里那只笔突然如离弦的短弩般从窗口激射出去，直刺向窗外茫茫的夜色中。

“呵呵！”黑暗中传来一阵笑声，“身手不错嘛，可以把毛笔当暗器打出来。”

莫清商一提气，从房中越出，在黑暗的庭院中，隐隐有一个黑影站在那里。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跟到这里来了。”莫清商压低声音说。

黑影似乎动了动，莫清商刚刚掷出的毛笔就如流星赶月般又向着莫清商飞了回来，笔杆破空的声音让莫清商心中一惊，没敢直接伸手去抄那只毛笔，只是闪身让了过去。

“咦，你倒是狡猾！”黑影道。

莫清商冷哼一声，“我倒是想知道，你几次三番地跑来，既然是想要见我，为什么又这样藏头露尾，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夜问！”

“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识破了老夫的身份？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个黑影有些惊讶地说，同时也默认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