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病房之中。
南锦好一会没说话。
许姐见她面色不太好,来到病床前,“小小姐,她是南医生,不是妈咪,许阿姨抱抱好不好?”
小糖果眼泪汪汪的摇头,仍是看着南锦。
“妈咪,抱抱~”
这一幕,和南锦梦中的画面重叠。
自从她生产醒来后,白爷爷和慕九月一直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第三个孩子的情况。
直到出了月子,南锦才知道,一胞三胎的女儿,一出生便没了。
是白晨牧和薛明阳帮忙安葬的。
具体的安葬地点,他们怕她难过,一直没告诉她。
那之后,南锦总是噩梦不断,常常嗜睡,不易醒来,梦里经常有个看不清长相的女儿,在一遍一遍的质问她:
——妈咪,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你不是医术很高明么,为什么不救救我?
——好冷,好害怕,妈咪,抱抱~
再看眼前的小病人,像极了梦中的女儿。
“好,妈、妈咪抱抱。”南锦极力忍着酸涩,迈步向前,伸手抱起小病人的一瞬,心口狠狠一疼。
软软趴在南锦肩头的小糖果察觉到什么,用肉嘟嘟的脸颊蹭了蹭南锦的脸蛋儿,隔着氧气罩安慰她,“妈咪,妈咪不要难过,果果没事……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十几秒都没停的那种,咳的一张小脸涨红涨红的。
南锦赶紧按压穴位,帮忙缓解。
小糖果似害怕南锦丢下她,一直眼巴巴的望着南锦,“妈咪,不要走,不要丢下果果,爹地很想很想很想你,妈咪,咳咳咳……”
“妈咪不走,果果先不要说话,乖……”南锦边按边哄。
一旁的许姐,莫名红了眼圈。
“南医生,我肚子突然不舒服,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会?我想下楼找找看有没有卖暖宝宝的。”
“好的,你去吧。”南锦觉着自己和这个孩子有缘,越看越觉着果果的眉眼间,和她有些相像。
许姐离开前,把壁灯调暗,轻轻带上门。
“哎!”
许姐站在病房门口,长长叹了口气,不经意的一个抬头,猝不及防的看到站在走廊里的英俊男人。
许姐脚步一顿。
“少爷??”许姐纳闷,沈慕之不是说要去米国出差么,怎么在这里站着?
“这两天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沈慕之随即联系元思思,让元思思帮忙照看小糖果。
见状,许姐也就没推辞,告诉沈慕之,“我明天再过来。”
“嗯。”
十几分钟后,元思思来了。
望着病房里那细心温柔照顾小糖果的南锦,元思思很诧异,“慕哥哥,小糖果不是你收养的吗?”
沈慕之:“嗯?”
元思思:“小糖果怎么称呼南姐姐为妈咪?”
沈慕之:“……”
元思思,“难道小糖果是南姐姐生的?不对,你捡到小糖果的时候小糖果已经一岁了,那时,南姐姐才离开半年,时间对不上。”
“那又如何?”沈慕之迈步,走进病房。
氛围格外温馨。
暖色装潢下的昏黄壁灯旁,小糖果躺在病床里,睡的香甜,牵着她的手的南锦,则是趴在床边睡的深沉。
一大一小,谁都没发现有人进来了。
一窗之外的天色,隐隐有些透亮,七彩光线似要爬出地平线,像在昭告世人,今天定是个艳阳天。
沈慕之嘴角难得的上扬,附身,动作轻轻的抽出小糖果的小手,再抱起还在沉睡的南锦,迈步走出病房。
走廊尽头是护士站,隔壁的医生休息室门板早已经敞开。
沈慕之迈步走进去。
用脚带上门,再把南锦放到床上,她还是没醒。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看的秀眉一直拧得紧紧的,再仔细一看,眼角还有晶莹的泪珠在打转。
沈慕之坐在一旁,望着南锦眼角的那行清泪缓缓滑下,又有新的泪珠涌出。
“谁让你这样委屈的?”沈慕之蹙眉,“我?”
没人回应他。
半晌,沈慕之抬手,想帮忙擦拭泪水,那抬至半空的手反被南锦一把握住。
她还是没醒,在梦里哽咽地喊,“在哪,她在哪,白晨牧!”
听在沈慕之耳朵里,成了:白晨牧在哪。
顿时,本就面色阴沉的沈慕之,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
南锦又喊,“薛明阳,在哪,她在哪??”
沈慕之:!!
这个该死的女人,因为这两个混蛋而哭?做梦都在想着这两混蛋?
气的沈慕之起身想走。
南锦却一下抱住他的胳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陷入梦中的南锦,并不知道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仅是沈慕之的手臂,她以为是逝去的女儿。
这会的梦中,那个无缘的女儿不再质问她,而是向她辞别的。
用软软的童音在告诉南锦:
——妈咪,我要走了,以后不会再进入你的梦里质问你了,我要去寻找新的妈咪,她应该不会不要我的吧。
——妈咪,你和两个哥哥要好好的,我会努力忘记你们,去做新妈咪的乖女儿,愿妈咪和哥哥平安幸福。
这两段话,像两把长剑,狠狠刺在南锦心口,眼泪一串一串的落下,根本听不到沈慕之的声音,一遍遍的道歉,希望“女儿”可以原谅她。
同时,她也希望这个无缘的女儿,可以重新投胎,找到一个爱她的新妈咪。
“南锦,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什么白晨牧,更不是薛明阳,放手!!”沈慕之低呵一声。
南锦不但不放,反而抱的更紧。
脑海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拥抱“女儿”,之后再也不会相见了,才用尽全部的力气。
彼时的南锦,并不知道她和沈慕之的姿势,多么暧昧——沈慕之坐在床边,她侧是半趴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胳膊。
嘴角所对的位置,正是沈慕之的腰带以下。
好家伙,什么鼻涕、眼泪,还有炙热的呼吸,全部一股脑的堆在了沈慕之的敏感处,使得他一度腰身绷紧。
偏偏,南锦在梦中又开始亲吻“女儿”的脸庞,一下又一下的,亲的专注也留念,一个又一个的全落在那儿。
沈慕之脑中轰的一声,有什么炸开锅。
“南锦,这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