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啊老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一个文盲,你问我这几个字念啥?”
邻居无奈的笑笑,一眼就看穿了田守粮的心思。
“哎呀,我羡慕,行了不?你这人啥时候这么爱显摆了。”
虽然话听起来是在笑话田守粮,但大家是几十年的乡亲了,都相互知道对方没有坏心眼。
村长不反驳,还嘿嘿偷笑,“咱们村不管谁听着都得羡慕,去年过年我心思喝点好酒热闹热闹,去供销社一问,最便宜的还要五块钱一瓶。
这也忒贵了,售货员紧盯着我,咱也不是脸皮厚的人儿,所以没办法,最后我要了两斤散酒。”
“两斤散酒,一斤多少钱?”邻居听他提起酒,自己也犯馋虫了,咂咂嘴唇问道。
“一斤七毛二,喝起来不行,太呛人嘞。”
田守粮指着自己的嗓子眼,夸张的形容道,“我抽了一辈子的旱烟,都没喝酒那么喇嗓子,也不知道用啥勾兑的……”
都说大城市里卖东西的骗人,依他看,农村骗人的也不少,供销社那帮家伙也会缺斤少两。
之前买的一斤封好口的白糖,他拿到大队院称了称,就是少了分量。
虽然差的不多,可让本性正直的田村长,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当时嚷嚷着要去供销社理论,为啥一个国营单位,居然会在重量上搞鬼?!
结果被老书记知道了,幽幽来了一句:“去,去了问你是哪个村的,告诉他们,你是满仓大队的大队长。”
一句话,犹如给田守粮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没了去供销社的勇气。
他不单单是消费者,更是村里的干部。
因为个人原因,导致给大队带来麻烦,事情就会变味了。
想到这里,田守粮只能强压下怒火,事情也就勉强算是过去了。
闻言,邻居遗憾的挠挠头,“罢了,等过年如果手头宽裕,狠狠心买一瓶尝尝,活这么大岁数嘞,还没喝过瓶装的酒。
老田,你好有福气啊,沈知青年纪够十八了吧?”
冷不丁的一句问话,把田村长给问懵了。
愣了两秒钟,点点头,“青笛下乡的资料上写的早就满十八了,咋了?”
“没咋没咋,不错不错。”
老汉一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神秘表情,咧咧嘴,“我走了,你们先吃饭。”
啧,老田家是真让人羡慕,一大帮子知青围着,比普通人家过年还要热闹。
锅里炖的应该是大骨头,盖着锅盖都能闻到浓郁的香味。
“哎,老刘,等等!”
人家听自己唠了半天,怎么好意思让他空手走啊,所以田守粮迅速把手里的烟拆开,抽出两根递过去。
“拿着,尝尝青笛给买的烟味道咋样。”
“呵呵,那我真不和你客气了,谢谢哈!”
邻居老汉咧着大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嘴里叼上一根,另一根就夹在耳朵上,走路大摇大摆,就怕别人注意不到他。
噫,心里美得很!他也抽上了干部烟,还是贵的那种。
不对,是叼上了,还没点燃,拿回家放起来留到走亲戚的时候再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