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羊没兔气~
“那是狗洞,你有门不走非要钻洞,呵呵,说是想猪了鬼才信。”
半夜的风吹得屋顶的瓦片簌簌作响,李大爷边说边把棉袄裹紧,冷声道,“你之前喂了几天猪,差点把老母猪害死。
说!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
当过兵的人,中气十足,浑厚有力的嗓音掷地有声。
潘迎娣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脚步随时都会向门外跑去。
“不说话?不说话就和我去找村长,我倒要在大队喇叭里问问,城里的知青下乡后就为了钻狗洞吗?!”
“李大爷,你别拽我啊,别拽我,这是误会,我给你解释……”
老头的脾气不允许潘迎娣再耍赖下去,李大爷直接上手,拖着潘迎娣的棉袄袖子往大门口的方向走。
饶是潘迎娣撒泼打滚也不行,三个字:没商量!
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之下,潘迎娣开始了她的泼妇战术。
直接解开了棉袄的扣子,厚嘴唇一张一合的大声抱屈,“没天理啊!挨千刀的死老头,看我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丫头就要害我!”
小时候的印象中,潘母骂人所用的词汇今天都被她重新翻出来了,无论合不合适,全都一股脑的冒出来。
“死老汉,你活不到过年,缺良心的玩意儿!非礼啊!耍流氓啊!有人非礼,救命啊!!”
“闭嘴,潘迎娣,我真是看不起你。领导怎么派你这种无赖下乡支援农村,简直是丢人现眼。”李大爷呼哧呼哧地喘粗气,高高扬起来的手停在空中。
如果潘迎娣是一个男知青,今天这巴掌绝对会重重的落下。
“你……你敢打我,我就去公社告状……”
潘迎娣狂吞咽口水,仍然梗着脖子犟嘴。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响,门外的三个人表情一言难尽。
“这个潘迎娣,真是太能胡闹了!老李头可是退伍回来的爷们,怎么能说耍流氓呢!”
田守粮三观尽毁,用怀疑人生的语气说道。
“进去看看。”田野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冷声说着,迈开脚步踏了进去,直奔养猪场的里面。
潘迎娣正对门口,自然是看见了有人进来。
目光扫到田野和村长,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撒娇装嫩的抱怨,“田记分员,村长,你们俩要给我做主啊!
我只是睡不着想来看一眼猪崽,就被李大爷当成小偷冤枉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潘迎娣告状后还得意洋洋的斜睨了李大爷一眼。
田家父子同时冷笑一声,没有搭腔。
潘迎娣疑惑的向田野后方看去,这才注意到了默默站在那里的沈青笛。
顿时不淡定了,惊讶地嚷道,“沈青笛??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养猪场来做啥??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把臭老头喊起来的!”
原来她始终认为李大爷的出现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针对自己。
“笑话,你哪只眼睛见我去敲李大爷的门了?敢做敢当,我确实喊人来了,但我喊的是田叔。”
银色的月光洒下来,笼罩在沈青笛的四周,让她的气质显得更清冷孤傲。
潘迎娣眼睛瞪大了两倍,愤怒不已的盯着她,似乎想要把人吞进肚子里。
“老李头的职责就是看守养猪场,他半夜必须起来检查老母猪的情况。
和青笛有什么关系?潘迎娣,你先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在养猪场吧。”
田守粮往沈青笛身前一站,颇有几分护犊子的感觉。
旁边,田野的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地瞄了眼女孩。
老爹护犊子的行为,他很满意。
“原因我已经和李大爷讲过了,半夜睡不着,想我喂过的猪崽了。”
情况危急时刻,潘迎娣咬牙坚持着,还是用刚才的借口。
本以为她能够及时反思自己,结果却令村长大失所望。
田守粮百般无奈的摇摇头,上前从潘迎娣的袄痘里揪出一个东西。
正是她没有藏好,漏出的那块包装袋的边角。
李大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一个袋子从眼前划过,潘迎娣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的难看。
“老田,你拿的那是?”李大爷疑惑的问。
“呐,这不要脸的准备掺在猪食里喂给老母猪吃,坏了良心的东西。”田守粮没好气的把包装纸一扯,露出表面的字样。
李大爷眯起眼睛仔细瞅了瞅,心中大惊。
这款除草用的农药毒性非常大,号称一窝端。
用它稀释后的一大桶水去喷庄稼,能瞬间把害虫杀死,而且如果稀释不到位,都会将庄稼一同烧死。
潘迎娣心思歹毒,没有经过任何的勾兑稀释,直接把一整袋的农药洒进了猪食里。
这么大的用量,一旦吃下去,这头怀了猪崽的老母猪绝对没有活着的可能。
“一锅端,你居然把一锅端掺在了猪食里,潘迎娣,你这是要害死我的老母猪啊!”
李大爷震惊不已,一边大声的呵斥,一边冲过去想把石槽里的猪食舀出来。
因为石槽是长方形,边角很整齐的形状。所以用舀子往里倒猪食简单,但往外舀就很难。
圆勺根本没办法把东西撑出来,两者贴合不到一起去。
田野一声不吭的把两只袖子挽起来,蹲下去默默的帮忙。
石槽很重,都是当初盖猪场的时候搬进来放好的,所以这时候把石槽扔掉也不现实。
只能盛出来,用清水多冲洗几遍,继续给老母猪用。
农药残留超标也很可怕,所以一时半会李大爷是没办法回去睡觉了。
田守粮阴怒的瞪了眼潘迎娣,“都是你惹的好事!”
“田野在这里帮忙处理,青笛你回家睡觉,潘迎娣跟我来大队。”
“村长,天都这么晚了,我去大队做啥?我不去,困死了!”
潘迎娣扭扭身子拒绝,顺便打了个哈欠。
早知道会被发现,她一定不会出来受罪的。天气冷得要命,现在脚丫子都要冻掉了。
“去大队院做啥,去大队请你喝茶。”
田守粮两手背后,黝黑的脸庞紧紧绷着,用凌厉眼神看着潘迎娣。
让她没有办法拒绝的走在前面,耷拉着脑袋慢吞吞的脚步往大门口挪动。
“青笛,我送你,待会再回来。”田野不等女孩拒绝,起身快步抓起沈青笛的手。
“哎呀李大爷……”
沈青笛低声嗔怪道,心虚的抬眸观察李大爷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幸亏大爷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母猪身上,压根没看他俩的心情。
俩人走在胡同里,田野特意将女孩的手抓的死死的,放在棉袄口袋里取暖。
“潘迎娣这次真把老田给激怒了,恐怕会被送走。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她属于罪有应得。就算今天你没揭发她,以后也会被她自己作死掉的。”
担心沈青笛会因为潘迎娣的事情而烦恼,田野温柔的劝解她。
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让俩人在这个深夜里没那么寒冷了。
“我知道的,这次我去你家找田叔过来,就抱着把事情闹开的心思。潘迎娣做的事情太过分,天理难容。”
作为知青下乡,是很光荣的一个事情。中途被遣送回去,或者是交换到其他的大队,那就丢人了。
想必潘迎娣的心情不会好受到哪里去,甚至可能在村里装疯卖傻的赖着不走。
“那就好,即使别人有闲话你也别在意。”
田野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能够让人的内心平静下来,踏实宁和。
很快到了知青点,沈青笛垂眸,伸手把男人的衣服扣子系上,“冷。”
扣完扣子,田野却没有动弹,深情的目光凝视沈青笛。
“回吧,我也睡觉了。”
“亲亲。”
“?”
“亲这里。”
田野主动忽略了女孩眼里的疑惑,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点自己的脸颊。
“噗,原来田记分员私底下是这么样的形象,村里的乡亲们知道吗?”沈青笛调皮的眨眨眼睛,狡猾的深意一闪而过。
见她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知青点,田野微微有些失落,还是扬起笑脸和她告别。
“进屋先检查炉子,添点炭再睡。”
叮嘱完,田野准备等大门关上就转身离开。
殊不知,女孩迅速俯身抱了他一下,然后露出阴谋得逞的一抹浅笑。
知青点的大门缓缓合上,某个人的心蹦蹦直跳,淡淡的清香还在鼻尖延长。
停留了一会儿,田野才将嘴角的弧度压下去,迈动脚步往养猪场的方向走去。
他要先帮李大爷把石槽清理干净,再去大队院和老爸集合。
今天这种情况,是没办法回家睡安稳觉的。
知青点。
小北方还在呼呼大睡,意识里察觉到屋里进了人,却没办法睁开沉重的眼皮。
只能哼唧哼唧了两声,转过身继续呼呼大睡。
把炉子上的铁盖掀开,里面的炭火已经很微弱了。
沈青笛带好手套,用夹子从旁边的袋子里挑拣了两块碎炭扔进去,炉子里马上冒出一股股烟气。
这是因为临时搭建的炉子,知青点没有村里常用的蜂窝煤,所以就从大队院借了些碎炭回来。
田野说了,等碰上好天,来知青点给做些蜂窝煤。
如果不是听他讲,沈青笛还以为蜂窝煤都是从供销社买现成的。
原来还可以自己动手做,过程费力,但省下不少钱。
对她这种现代人来说,恰好能当体验生活了。
碎炭和蜂窝煤的区别在于,碎炭不耐烧,晚上需要起夜查看,及时往炉子里补充。
而蜂窝煤是叠放在一起,睡觉前把最底下的那块拿出来,再换上一块新的蜂窝煤,就能挺到第二天天亮。
确认弟弟没有醒,沈青笛小心翼翼的进了空间里。
来到舒服的大软床上躺好,关了灯开始闭目养神。
刚从外面回来身子带了寒气,她担心如果钻进被窝里会把小北方吵醒。
而且距离天亮没有几个小时了,来空间的软床上可以更好的休息。
果然舒服的环境让人放松警惕,不用三分钟,沈青笛就发出了惬意的鼾声。
养猪场。
李大爷的性格是干脆利落型的,等田野赶回去时已经打扫好了一半。
俩人很快就把剩余的残渣处理干净,又用清水冲洗好,确定石槽里没有残留后才反应。
在他们忙碌的时候,老母猪始终呼呼大睡,没有一点害怕的迹象。
气得李大爷直跺脚,“畜生就是畜生!人家要取你娘几个的猪命。你倒好,还有闲心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害怕。”
田野抿嘴笑笑,简单安慰了李大爷几句,让老头消消心里的怒气。
然后就去了大队院,不能让爹独自熬夜看守潘迎娣。
小平房里,一盏微光的灯光从窗户透出来。
潘迎娣倔强的嘴撅上了天,愤愤不平的质问,“田村长,我有天大的错误你可以等我睡醒了再找我问罪,为什么不让我回知青点?”
“闭嘴。”田守粮把棉袄紧紧裹在身上,闭目养神。
木门被推开,一股冷风袭进来,俩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老田,你回家睡,我盯着。”
田野撂下话,径直走到凳子上坐好,冰冷的眼刀子扎在潘迎娣的身上。
这种迎面而来的压迫力,让潘迎娣浑身难受。本来站得好好的,现在是两条腿不受控制的发软。
“嗯,我打算去喊老书记的,也不差这会了,我去那屋眯一会。”
田守粮干咳嗽了两声,起身去了偏耳房。
偏耳房里有简单的旧被褥,是之前民兵连看守犯人的时候准备的。
上了年纪的人熬不了夜,虽然心疼儿子要在这里坐到天亮,可村长的眼皮子实在不听使唤了。
面前的人换成了记分员,潘迎娣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倚在墙边站着。
田野半倚在桌边,翘着二郎腿,垂眸若有所思的盯着地面。
脑海里全是刚才女孩笑意盈盈的俏模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吸引他。
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挑,眉梢眼角挂满了笑意。
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察觉有点异常,眼眸微动,余光扫到潘迎娣痴痴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