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鹏名片正面有他的姓名住址，还留了大队的电话。

有人需要苗木，可以发电报，或者打电话找到他。

为了能接到电话，他还给大队通信员10块钱。

名片背面，印着主要苗木品种。

兰田贵这边，张文礼打发胡冲去联系了几次，对方再没要货，看样子卖得并不理想。

这时，赵志鹏才知道，人们的认识还没提高上去，推销树苗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

……

云桂芬挨了一顿打，琢磨着怎么出这口气。

她找赵志鹏两次，但赵志鹏出远门还没回来。

于是，她暂时把报仇的事放下了。

这天，赵志鹏回来了。

她本想报仇，但又一想，赵志鹏这趟出门两个多月，这么长时间，一定赚了大钱。

报仇不如钱重要。

对赵志鹏还是真爱，想往死恨，她怎么也做不到。

她想，不如让赵志鹏掏4000块钱，答应对方和李秀芳结婚。

而且，她还有一份情报，想高价出售给赵志鹏。

这天晚上，李经玉来找赵志鹏，说晚上8点，李秀芳让他去老地方。

李秀芳的老地方，就是李家房后的杨树林了。

出门的这段时间，赵志鹏更加思念李秀芳。

可是，打了云桂芬之后，他觉得和李秀芳的事没有指望了。

李经玉送来的消息，令他欣喜若狂！

晚上，不到8点，他就去了杨树林。

可是，令他极其失望！

原来，等在这里的，又是云桂芬。

“赵志鹏，很准时呀！”云桂芬冷冰冰地讥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两个多月没见，已经够八千年了吧！”

“是你！”赵志鹏语气很平静，“又想什么鬼花招。”

云桂芬忍不住笑道：“害怕啦？别担心，我不能吃了你！”

“秀芳呢？”

“你想见她吗？”

“让她出来！”

“想见可以，拿四千块钱来。”

“我上哪整四千块钱！”

“你这次出去两个多月，能不挣钱。”云桂芬说，“我估计，你早已成万元户了吧！”

赵志鹏实话实说，“没了君子兰，我已经挣不到钱了，我出去一趟，一份树苗也没推销出去，白搭了路费。”

“死爹哭妈的犟种，我对你也没啥办法呀。”云桂芬说，“我也相信你这次没挣到钱，但不管怎么样，反正你什么时候拿来四千块钱，才能见秀芳。”

“不跟你说了！”

赵志鹏拿不出四千块钱，再跟云桂芬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他一生气，就要离开。

云桂芬赶紧说：“先别走啊，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快说！”赵志鹏想听听云桂芬有什么重要的事。

云桂芬说：“君子兰被毁了，你不是往我身上赖吗，想不想到底是谁干的了？”

“谁干的？！”赵志鹏来了兴趣。

张文礼表示不追究了。

一个是形势的原因；

另一个原因也是主要的，没有证据，如果轰动起来，再找不到嫌疑人，也浪费时间和精力，影响推销苗木这件大事。

和苗木比起来，君子兰并没有多大意义。

金钱怎么能丈量有志者的万丈豪情呢！

但是，自己精心培育的东西被人毁掉了，张文礼心里能不憋气吗。

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他想出气，只是无可奈何。

赵志鹏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想找出这个人，让其受到法律制裁，帮助张文礼出一口恶气。

云桂芬看赵志鹏重视了，就慢悠悠地说：

“我就知道，有了老改造的姑娘，你对秀芳已经不重视了。这条情报四千块钱，我告诉你谁干的。你就可以讨好老改造和他女儿了！”

如果真能找出案犯，出4000块钱赵志鹏也愿意。

他怕云桂芬说假话，想确定一下，“你怎么知道是谁干的？”

“他们一共四个人，其中的一个人被我收买！”云桂芬说，“你不要以为我啥也不是，我也看过福尔摩斯，也看过波洛神探，推理吗，多少也懂点儿！”

“你可以先告诉我谁干的，我有钱再给你！”赵志鹏说。

“不见兔子不撒鹰，别想忽悠我！我不是三岁小孩儿。”云桂芬骂道，“滚吧，有钱再来找我！”

……

没有见到李秀芳，赵志鹏很失望，他想尽快打开苗木销路，有了钱，把李秀芳接到家，把破坏君子兰的案犯送进监狱。

时光过得很快！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这是流传的两句民谣，说的是孩子们对春节的渴望和期盼。

其实，这不止是孩子们的心情，也是大人们的心情。

谁不想劳累了一年，来到春节，一家人热热闹闹高高兴兴贴对联、放鞭炮、包饺子……过个幸福的团圆年呢。

每一个公社，都有一个集市，以阴历的时间为准。

为了错开时间，有的公社逢一四七，有的公社逢二五八，有的公社逢三六九是集。

饮马镇的集市，是逢二五八。

因此，每逢阴历初二、十二、二十二，初五、十五二十五，初八、十八、二十八就是饮马镇的集市。

这一天，不但是本公社的人会来赶集，就是其他公社的也有人来赶集。

主要是看看能不能够得上。

农历十二月初二，阳历1980年1月19日。

黑石沟人的习惯说法是腊月初二。

再有六天，就是腊八了。

这天，是饮马镇集市。

黑石沟一队的人有人去赶集。

赵志鹏也要去。

土地还没有承包的时候，有时生产会派马车去赶集。

这个时候，他们有可能坐生产队的马车。

土地分下去了，生产队就形同虚设了，所有的生产资料都以抓阄的方式，分给了社员，牲畜、马车都分下去了。

因此，生产队就没有马车了。

有抓阄抓到马和牛的，就自己去五金日杂商店，买两个手推车轱辘，打个车架子，有马的，套上一匹马，有牛的套上一头牛，赶着车去赶集。

个别有自行车的，比如杜天杜地，就骑着自行车去赶集。

赵志鹏代表全家抓阄，可他手气不好，抓到一头小牛犊，因此，他们赶集只能走着去。

十多里路，一个多小时也就走到了。

赵志鹏要去，赵月、赵凤、赵岚也要去。

她们放寒假了，大哥有钱呀，跟着去能买点儿好吃的东西，多买点儿鞭炮，买一套新衣服。

赵志鹏去赶集，也要带上胡冲。

因为张慧琳也放寒假，冬天也不能做什么活，赵志鹏就让胡冲到他家来住。

五个人走上村路，正好碰见李秀芳、李经玉、云桂芬三人也去赶集。

李秀芳家也没抓到大牲口。

云桂芬出头抓的阄，手气也不好，只抓到一头小驴驹。

看到赵志鹏他们，云桂芬说：

“大学士，上哪儿去？”

赵志鹏说：“还能上哪儿，赶集去。”

云桂芬笑道：“我们一起走吧。”

要是云桂芬一个人，赵志鹏会毫不犹豫拒绝。

可是，李秀芳是他女友，李经玉是他最要好的兄弟，他怎么能拒绝呢，“那就一起走吧！”

赵月看到云桂芬就来气，现在她也反感李秀芳。

可是，有李经玉呢，她也就没有提出反对。

不过，走着走着，她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