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儿!”
“哇……”
林非晚被惯性带得身子不稳,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滚落在地。
事发突然,对面的秦逸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他扑过去,终于在滚落之前将孩子抱住。
“好险,晟儿哪里疼,快告诉……”
话未落地,只听外面“噗”的一声,鲜血溅入车内。
秦逸第一时间捂住晟儿的眼睛。
一个眼色,林非晚掀开帘子。
马车不知何时开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车夫早已不知去向。
眼下他们正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杏眸微眯:“你们是谁?”
为首的黑衣人对她恭敬地抱拳,弯腰施礼,“我家主人想和逸王与侧妃交个朋友,派我等前来送个见面礼。”
林非晚与秦逸对视一眼,“你家主人是……嘶……”
她猛吸一口气。
该死!竟然不知不觉中了招,头怎么昏昏沉沉,身子也绵软无力。
回头再看秦逸,也是一脸凝重。
“娘亲,父王,晟儿好困……”
晟儿迷迷糊糊的,使劲揉着眼睛。
“晟儿睡吧,等醒了就见到太皇祖母了。”
将孩子护在身后,秦逸冷声:“这便是你家主人的见面礼?”
黑衣人笑了,“非也。”
他一招手,身后四个黑衣人上前将二人制住。
而后,他从怀中取出一粒红色药丸塞进晟儿口中。
“你敢!”
“你给我孩子吃了什么!”
黑衣人笑容更深,“没什么,只要逸王和侧妃配合,小殿下定会平安无事。”
“做梦!我等奉太后旨意进宫,半途无故离开定会招来禁卫,到时,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林非晚咬牙,悄悄运功。
上次沈翊也是中了类似的药物,就是通过特殊的功法化解的。
还顺便教会了她。
只是化解需要时间,以她现在的情况,至少要一刻钟。
秦逸一直与对方目光对峙,生怕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林非晚母子的事。
“娘亲,父王,晟儿好冷……好冷……”
虚弱的声音传来。
二人同时回头。
“晟儿!”
晟儿小脸惨白,唇瓣青紫,额头鼻尖冷汗涔涔,浑身蜷缩着打哆嗦。
“娘……娘亲,父王,晟儿好冷……好冷……”
“晟儿!”
秦逸额头青筋凸跳,眼神冰冷宛若实质,“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黑衣人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我不是说了嘛,只要逸王和侧妃肯配合,小殿下不会有事的。”
林非晚指甲嵌进掌心,先给了秦逸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道:“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侧妃爽快,”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只要您把这包东西加到御王的饭食里,小殿下的解药我自会双手奉上。”
眼神在要药包上快速一扫,“你让我下给御王,总要告诉我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吧,御王不是别人,万一在我逸王府出事……”
“侧妃谨慎,可以理解。”
黑衣人突然伸手掐住一旁人的脖子。
那人知道他要做什么,瞪大了眼睛,“头儿,饶……”
下巴一张一合,半包药粉入口。
那人弯腰不停地扣着嗓子,只可惜为时已晚。
不到一刻钟,那人便停止挣扎,整个人呆滞的立在原地。
为首的黑衣人将佩刀递过去,“用它自尽。”
没有任何犹豫,只听“噗”一声,温热的鲜血溅了林非晚与秦逸一身。
“二位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了。”
黑衣人弯腰赔笑。
林非晚与秦逸交换了下眼神,没想到对方如此心狠手辣。
“我只是说说,没必要搭上一条命。”
林非晚佯装漫不经心道。
黑衣人轻笑,“侧妃不必介怀,此药无解,我这里向来不留废人。”
听到“无解”二字,她眸底一颤。
若是雪千御中了招,岂不是任人宰割。
“好冷……,晟儿好冷……”
“小殿下身娇体弱,恐怕只能撑三日,二位要早做决断。”
林非晚垂眸,“我答应,事成之后,要如何联系你?”
“侧妃果然爽快,事成之后您放这个,我自会带着解药现身。”
为首的黑衣人留下一枚响箭后离开。
“噗!”
林非晚喉头腥甜,吐出一口鲜血,总算是解了药性。
这可吓坏了不知情的秦逸,“晚晚,你怎么了?”
她摆摆手,“没事,就是方才运功时着急了。”
说着,就要给秦逸施针。
“晚晚,别管我,先去看晟儿。”
“放心,那人说晟儿能撑三日,就一定没问题。”
她何尝不担心儿子,但现在最要紧的是给秦逸解毒
万一那些人变卦,去而复返,又或者遇到别的情况,她与秦逸还能抵挡。
一盏茶后,秦逸身上的药性也已经完全解除。
她才有时间去看秦晟的脉象。
“这……这是……”
林非晚瞳孔猛缩,不可置信地捏着晟儿的手腕,“难道真的是冰蚕毒?”
看到表情有异,秦逸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晚晚,冰蚕毒是什么?”
林非晚红着眼咬唇,“我只在师父给的医书上见过冰蚕毒的介绍,此毒歹毒无比,中毒者会活活被冻死,连骨髓都要结成冰渣,这种毒早就失传了,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做出来。”
“可有解法?”
她摇摇头,将晟儿抱在怀中,“冰蚕毒因饲主所喂毒物的不同,解药也有无数种,稍有差池便会在体内生成新毒,所以,只能找下毒者拿解药。”
“要不我们去找沈翊,或许他会有办法。”
“没用的,我曾听师父说过,当年师娘就是死于此毒,师父医术如此高都没有办法,师兄恐怕也……”
“殿下,晚侧妃,终于找到你们了!”
素云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路上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辆马车把我们隔开了,奴婢还以为是车夫带着你们抄近路,到宫门口才知道你们还没到,谢天谢地,幸好你们没事,咦,车夫呢?”
“敢问姑姑,那个车夫在宫中做了多久了?”
“原来的车夫路上突然病了,他是原车夫的亲戚,过来帮……”
素云说着,突然脸色一变,将三人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是奴婢疏忽,请殿下降罪!”
秦逸刚要出声就被林非晚摁了回去。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那人抢了些财物便走了,不过晟儿受了惊吓,今日之约怕是不能赴了。”
“这……”
素云抬眸还想说什么,触到秦逸森寒的目光,脑海中猛然想起素芳之前说过的话,默默咽了口唾沫。
“奴婢知道了,这就回去禀明太后。”
回到逸王府。
秦逸把房门关上,蹙眉问:“晚晚,你打算怎么做?”
现如今晟儿与雪千御之间只能选一个。
“如果你下不去手,就由我……”
林非晚打断他,“逸哥哥,我想静静。”
“……好。”
秦逸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二人路遇劫匪,去而复返的消息很快在府中传开。
下人们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吓到晟儿的劫匪大卸八块。
但雪千御知道,事情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如今秦逸回来,他也不用再守着。
“到底出了什么事?”
书房里,雪千御冷声质问。
如果只是普通劫匪,恐怕还没近身就被秦逸杀了。
“三日之约取消,御王想在府中待多久,就待多久。”
秦逸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握成拳,如果林非晚实在下不定主意,他不介意做恶人。
“到底出了什么事,”雪千御继续追问,“与我有关?”
秦逸心里“咯噔”,目光从他脸上错开,强装淡定,“御王若是不愿,就当我方才的话没说。”
“素闻逸王殿下一言九鼎,怎可出尔反尔,三日之约取消是你说的,别后悔。”
雪千御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干脆离开。
看着轮椅上远去的背影,秦逸喃喃道:“就怕将来后悔的是你。”
……
寿康宫中。
素云跪在地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讲了一遍。
直到现在,想起秦逸的眼神,她还一阵后背发凉。
素芳说得没错,晚侧妃就是秦逸的逆鳞。
如果当时她再执意让人进宫,秦逸真的会不顾多年情面翻脸。
太后听完,也是捂住心口,好半天才缓过来。
“都怪哀家心急,你派人去告诉王太傅,玉莹在逸王府一切安好,让他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其他的不要多想。”
“再派人到逸王府上送些荔枝和玩具,晟儿看到新玩具,说不定就把坏事给忘了。”
“太后您也要保重身子,小寿王到底是个孩子,忘性大,说不定睡醒一觉,明天就不记得了。”
素芳劝慰道。
太后重重叹了口气,“但愿吧。”
几人并不知道,她们的一言一行都被人报了出去。
……
“半路遇上劫匪?”
秦枫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如果几个劫匪就能动得了秦逸,他还能活到现在?去查,他们进宫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德妃理了理头上的凤钗,柳眉微挑:“枫儿,我们一直找不到机会离间秦逸和雪千御,眼下时机不就来了。”
“母妃,您的意思是……”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都得意地笑了。
“秦逸,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