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这是大功一件啊！带个赵方永立个大功，然后，顺利回京？这个法子如何？

正在这里做美梦，那边赵方永已经过来了，他对幼清分外喜爱，听得她请，立马就过来了。

幼清与他见了礼，赵方逸请他坐下，令人上茶。赵方永温和地问：“清姐儿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如今为了显得亲近，赵方永已经唤幼清作清姐儿了，甚好！

却听幼清说：“阿爹，你把今天在山上发现慈石的事说给世叔听听。”原来是这事啊，赵方逸哭笑不得，只得把今天在祖龙山无意遇到慈石的事讲了讲，讲完用询问的眼光探问女儿：这有什么好讲的？

赵方永听了，拈须笑道，“这慈石我在京里也是见过的，还蛮有趣的。”“是啊，我今天拿着阿爹的腰牌试了一试，果真是有趣的紧。”——本朝五品以下官员用的玄铁牌，五品到正二品是金牌，再往上是玉牌。

“好教爹爹和世叔知道，我在一本古籍上读过慈石的传说。”幼清微微一笑，心想：你们听了，最好不要把茶水喷出来了。她等那两位吞下一口茶才继续说：“上有丹砂下有金。这句话说的是有丹砂矿的地方就有黄金。”所以呢？两个大人注视着这小女娃。“下面一句话是上有慈石下有铜金。”“这……这……这……”赵方逸一连说了三个这，还是说不出话来。还是赵方永沉得住气，他颤抖着忈问：“清姐儿是说祖龙山有铜矿或者金矿？”“古籍中是之么记载的，侄女想着，不管是铜是金，只要找专门的人来探一探便可知道了。就是不是也没什么大碍吧？”“好侄女，你可知如若真的有矿，你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侄女还小，要这功劳做什么？如果真找着了矿脉，这功劳是世叔和阿爹的。”幼清笑道。

这真是个小人精哪，赵方永心想：人家怎么这么会生孩子呢？自家那几个丫头此刻正在家里争胭脂花粉，零嘴玩意呢？“那清姐儿，如果没有找到矿脉，朝廷责罚下来怎么办？”其实没找到也没什么，每年这种情况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了，很正常。赵方永就是为了逗一逗这个小人精。“没找到的话世叔也不要担心，因为我阿爹连日查看，已经有了治水良策，他稍后会写了条呈递给您。如此，朝廷定然不会责怪了。”幼清扑闪着两只大眼睛笑着说。看得赵方永真想这如若是自己的亲闺女该多好啊！想归想，闺女是人家的。

赵方永向赵方逸深深一揖，去写八百里加急进京的条呈去了。如果祖龙山真的有金矿，不，甚至只要有铜矿，他此来卫州就是大功一件，这辈子的富贵稳了。

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绕道去了泰州，又觉着自己个无比慧眼识英捎上了这么上小福星。不但自己的顽疾得以医治，安抚灾民这一项做得顺风顺水，官声极好。现在竟然还有天大的功绩一件。真是想想，睡着也要笑醒呢！

那边，赵方逸等赵方永走后，盯着女儿看了半天：“你在哪儿寻到的古籍，阿爹怎么不知道咱家有这多书。”“哪里是咱家的书，是上次借的回之先生的书看了几日，回之先生的藏书可真是多啊，不愧为我大周的大儒。”这点，幼清早想好说辞了。果然，她那老实的父亲一听就释然了：他女儿真是好学，连他这个当爹的都没想到要借先生的书一阅，想不到女儿竟然做到了。

他有点汗颜，又问：“那你说为父想到了治水的法子又是什么法子？”“我听父亲说颖水流入颖川被祖龙山所阻，咱们把祖龙山采的矿洞有效利用就可以分流河水了呀！”又看她父亲陷入沉思，接着说道：“即使没有合适的矿洞，幼清还有一法。”赵方逸看看女儿，发现怎么倒过来了，都是女儿在出主意，他在听。从何时起，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没有女儿学问好呢？“你说说看。”他倒想听听女儿说出什么法子来。

“这个不难，只是阿爹平时没注意而已。我曾在幼时就玩过：往坚硬的石头上先浇热水，再放冷水，反复多次以后，石头就会裂开。”幼清淡定地说，“不过呢，这法子慢了点，不过，要治水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阿爹不是没注意，是压根就不知道啊！赵方逸在心里想，明天他就开始来这样做试试，如果真有效再来写条呈。

到了第二日，赵方逸在院子里放了一块大石，令仆从们烧了沸水来浇，又令拎了冰冷的井水来淋。几十次以后，那石头果然裂成了碎片。赵方逸这次对女儿是心服口服，连忙去写条呈。

却说今上接了赵方永的条呈，也是吃了一惊：这如果他在位时勘探出个金矿铜矿，这是绵泽子孙的大功绩啊！忙着工部使了探矿司带人紧急奔往祖龙山。

工部一众人去往祖龙山原本没抱多大希望，每年这样的误判不知道有多少起，他们专业的寻矿探矿人员都有很大机率会判错，何况普通人呢？

等到赶到了祖龙山，赵方永接了众人，由赵方逸带着去了上次发现慈石的地方，他们一探之下，大吃一惊：真给发现了大周历史上最大的金矿！要知道以前发现的金矿都是金砂为多，极不易开采，不像这个矿储藏量之大，实属世间罕有。于是又是八百里条陈，这次朝廷为防生变，直接派了神武军领着卫州的戍卫官兵来了。一时间，把祖龙山的山脚围得铁桶一般。赵方永这巡检的工作也不用继续了，收拾好行李就要回京将此事详细地报给今上。临行前，与赵方逸细细商议了怎么对外的说辞保持一致。赵方逸知他一个小小的团练使，皇帝身边一个眼生的冷门宗室，一个人领这大的功恐会招至祸端，而且此次来卫州，也是赵方永的邀请，因此，发现金矿一事对外就称是两人一起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