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又取来热茶,把刚在杏林堂取来的丸药喂元结吃了,“我知道你不怕苦,但是能不吃苦药就不吃苦药,给你拿的丸药来了,每天吃三次,一次一颗,记好了。”幼清说着把一个药瓶和一个纸袋子放到床边的桌子上,“给你带了杏子干,梅子肉,嘴里没味的时候吃点。”
“好!幼清,你再喂我喝点茶,口渴了。”元结仍然有气无力,虚弱地说。他这一天折腾得够呛,刚才觉得有了点精神,说了几句话,又感觉到有些累了。
幼清端着茶盏,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喂他喝了几口。又放下茶盏,抽出帕子给他擦去嘴角的水渍。元结喝完水,却盯着她的脸出了神。此时,房中点着灯,烛火映照下的幼清的脸微有些模糊,却更加柔和。她给他擦完,抬光看了一眼,这人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眸子里的深情一闪而过,她有些惊愕。见她看自己,元结脸上浮现一抹羞涩,微微移开了目光。
幼清此时却看到了他的唇角的一抹笑意。这傻子,被人伤成这样,竟还笑得出来。她心想。
贺晏如走到房门口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他的心紧了一下,一股恼意直冲上来。他低下头,努力控制自己。再抬头时,眸中已是清明,他轻咳一声,以此唤起屋里两人的注意。
幼清听见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小公子来了。乍一见他,幼清倒有些愕然,细想了想,她倒有好几日没见小公子的面了。
“听说元结受伤了,我过来瞧瞧。”贺晏如眼睛并不看幼清,面色无波地说。他走近床榻仔细瞧了瞧元结——面色苍白,显是吃了暗亏了。三人闲坐说了几句话,常师傅就回来了。常师傅一回来,就带了厨娘去厨下忙活了,贺晏如略坐了坐,也告辞了。幼清送他出来,偷偷的看了他几眼,他脸上虽是无任何神色,幼清却敏感地觉到了他心情不好。
“小公子……”幼清不知他怎么了,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这几日没见你了,小公子是遇着什么事了么?我瞧着,你好像不高兴。”
亏你还看出来了我不高兴!贺晏如心里郁闷。转头定定地看着她,忍无可忍地质问她:“你也知道有几日没见着我了?我估摸着,你见姚元结的次数比见我多得多吧?”
小公子素日脾气平和,幼清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被他说了这几句,她一时无法接口,再一抬头,小公子早走远了——看来,他真生气了。可是,生的什么气呢?幼清呆若木鸡地原地站着努力想了想,是这几日忙没和他见面?以前比这更长的时间没见,也没见他生气啊?这两世加起来,幼清也没有什么恋爱经验,所以头都快想破,还是没想到小公子生气的原因。
她心下烦恼,又转回去照顾元结,元结伤得重,没一会儿又昏睡过去了。有常师傅看着,幼清今日就早点回家了。家里阿娘有儿万事足,父亲也老老实实地守着自己的官位兢兢业业地尽职尽责。倒也没有什么再让幼清操心的。她先到阿娘那里,逗了会儿弟弟,小娃娃能吃能睡,长得胖乎乎的,极是讨人喜欢。阿娘自生了儿子,再也没有什么烦恼了,每日相夫教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幼清看母亲和弟弟安好,心里愉悦很多。
回了自己屋中,又想到小公子,提笔给他写了一封手书,约了明日在城郊相见。幼清是个有事情就解决的主儿,决不拖泥带水。贺晏如心中正烦,接到她的手书,也罢,有事就说清楚,当面问清楚,省得一个人生闷气。
于是,两人约了在晏如城郊的庄子里见面。幼清依约到时,晏如早坐在厅里喝茶了。现在,他已经习惯喝点茶了。虽说初始里有点苦涩,后来回甘滋味还不错。他抬头见幼清来了,小娘子今天穿了一件水青色纱衣,下着鹅黄褶裙,梳着平常的发髻,略装点着几支金钗,只是那张脸太过惹眼,再平常的装扮在她这儿都不再平常。晏如不由盯着那张日渐长开,明艳异常的脸庞,这绝美的人,是他的幼清啊,他恍惚了一瞬,这窈窕的少女好像又离她很远很远。
幼清见他出神,他好似在看自己,又好似没有看自己。她袅袅婷婷地走上前,朝他笑了笑。晏如这才回过神来,示意她坐到身边。
听话地挨着他坐了,他面上的神色好看了点。伸手给她倒了杯茶,又自顾自喝茶了。幼清也端过茶水抿了一小口,轻轻地问:“昨天,小公子是生我的气了?”晏如闻言,转头看着她的双眸,那眸子清明水润。他索性把话说明;“正是。幼清,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喜欢你与别的男人太过亲近。”
别的男人?幼清刚听到时还没反应过来,转念一想:是说元结?自从姚元结做了她的护卫,素常,两人形影不离,幼清倒没往男女之事上想。如今听了小公子的话,再想一想,好像她是与元结走得太近了。昨天小公子去的时候,她正在查看元结的伤口,那时候挨得很近吧?这么说起来,是她无意打翻醋坛子了?幼清想通了这事,偷偷看了小公子一眼。他如画的眉眼间郁郁之色很明显,她又瞟了瞟他的双唇,红润饱满,此刻,正紧抿着,宣示着主人的不开心。幼清突然觉得他的唇很好亲的样子。
晏如正襟危坐,微抿着嘴角,控制自己不去看她,却感觉她的气息越来越近了,侧过脸来看,一张柔软的唇瓣猝不及防地压上了他的——幼清主动亲他了。一阵酥麻瞬间裹挟住了他,说不出来的欢喜盈满心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唇就离开了。幼清看看他,眼前少年俊美纯净的脸让她难以抑止的心动,让她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