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颢又亲自来找华云起,云起也不知道他的行踪。这就让李颢不解了:以他幼弟对华云起的感情,不可能不告诉她自己的去向。
一面心急如焚,一面只得暗中谴了四处寻找,几天下来,却仍是毫无踪迹可寻。李颢寻思着告诉父亲一声,母亲对李恒从来都是漠不关心,这一点,李颢可以理解,阿恒是父亲的妾室所生,必定让母亲所不喜。可是父亲呢?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从不见过问,对他从来都没有好颜色。都说阿恒脾气不好,可是,处在这样一个环境,谁的脾性会好呢?得亏他时时教导,阿恒在大方向上应该不会犯错,就是不拘小节,任性妄为罢了!
他想了想,把寻不见阿恒的事告诉了父亲,可是父亲只是淡淡地点头,然后说他那么大的少年,玩性大,再过几日就回来了。李颢偷偷看了父亲不甚在意的脸,默然地退出了书房。
心中实在是憋闷得慌,李颢只得找了贺晏如来喝酒倾诉:他幼弟自小聪明伶俐,于武学上一点就通,武功远远高于他这个做兄长的。可是,在父亲眼里,从来都没有幼弟的存在。李颢边喝酒边说,说得自己都很心酸。
晏如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陪着他喝酒。各家有各家的烦心事啊!晏如心想。一时又想起暗流涌动的长平侯府:二伯贺慕兰因为为父不喜,被父母忽视,正室夫人温氏只得个一女儿良思后,再无动静。后来好不容易又得了一个体弱多病庶子,所以经常苦恼,恨上天不公。可恨上天不公为什么要嫉恨他这个侄儿呢?恨上天的钟灵毓秀都给了他父亲?然后又恨及了他?这算什么
因为老侯爷没有正眼瞧过二伯和他的孩子们,所以贺慕兰要下毒害自己?晏如想到上欠中秋节去侯府吃饭,席上二伯的嫡女贺良思,和那庶兄贺晏宁对自己的态度。从前,他的脸被毁容后,侯府那些小辈对他只有嘲讽鄙视。现在他恢复了,他们对他就是嫉恨了。长平侯府在京城,最让世人嘱目的,从前是晏如的父亲,圣上亲点的探花郎,相貌清俊,风姿让人倾慕。如今,换成了他的儿子贺晏如,容颜更胜探花郎当年不说,文武双全,最是智计过人,算无遗策,是安王李衡的至交。
从这些年收集到的证据来看,当年给他下毒的正是他的二伯贺慕兰,这事要怎么了结,他和父亲有了分歧。那贺慕兰与他父亲毕竟有血缘在那儿,碍于老侯爷的面子,不好赶尽杀绝。贺晏如却是因了这事,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绝对不会饶过他这位二伯的。阿娘是坚定地站在他这边的,他的阿娘,拼了与他阿父翻脸,支持他的所有复仇计划。他不想因了他影响了爹娘这么多年的感情,所以迟迟没有下手报仇。想到这里,他一仰头,灌下一大杯酒。
李颢觑了他一眼,奇怪了,怎么郁闷的好像是他?“你怎么了?你家里好好的,未婚妻也美丽动人、聪明伶俐,你在烦什么?”
“哪家都有烦心事啊,阿颢,今天我陪你不醉不归。”听他提到幼清,晏如心里稍微好过一点了。转而一想,好像有几天没见着他了。自从姚元结受伤,她整天在那边照顾。贺晏如想到了姚元结,心里又烦闷起来。虽然姚元结说明白了他只是想守护着幼清,只要幼清过得好就行了。可是,有这么个人终日在他未婚妻面前晃,他这心里不是滋味。姚元结,虽然没有他的家世显赫,没有他的外表俊秀。但是人家有人家的优点:姚元结常伴幼清左右,是幼清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贺晏如甚至可以相信,他自己也不会像姚元结那样让幼清无条件的信任。这种信任是长时间的陪伴形成的,他和幼清之间……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他感觉幼清对姚元结更加信任,而且这种信任,他竟然非常理解。
不知不觉间,两人都喝醉了。平常,贺晏如是很少喝醉的,他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今天心事重重,喝了些酒,竟然醉了。
与李颢告辞,他没有回家,他不想见到阿父。于是去找幼清,她不在——晏如知道她在哪。他沉默地在小院中站了一会,深深地叹了口气,见她的仆人把一筐橘子搬进内院。奉茶的小厮把他迎进里屋。这位是未来的姑爷,他们不敢怠慢。
进得屋来,桌上放着一封手书。晏如瞟了一眼,是常荣伯府的三公子写的——那筐橘子是曾新池送来的。贺晏如突然脾气上来了,把那手书撕得粉碎。赵幼清回屋来正好看到,贺晏如发这么大的脾气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小公子,怎么了?”幼清走近前,闻到他身上呛人的酒味,“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她吩咐下人去煮醒酒汤,又拉了晏如的手坐下,看着他的双眸:“不开心了?”
她进来时已经听到下人说了,曾三公子送来了手书和一筐橘子。小公子却撕碎了三公子的书信:他生气了?为什么生气?幼清边想,边观察晏如的神色。他一脸醉意,双眼迷离。八壹中文網
“小公子,喝了醒酒汤我送你回府休息吧,你醉了。”幼清握了他的手,柔声说。
“赶我走?赵幼清,我才刚来。”晏如气恼得很,“你在姚元结那一整天了吧?”“小公子!你喝多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夫,你看看我,我有几天没见着你了?”晏如气得口不择言。
“元结受伤了,你知道的,他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去照顾他难道不应该吗?”幼清耐心地向他解释,又摸摸他的头发以示安抚。
贺晏如一把挥开她的手,“姚元结,在你心里比我重要吧?”
幼清听了,嘴张了张,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公子和元结都是她心里非常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