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蔡东给稳定住,李云义一看天色已亮,也就没有了休息的想法,干脆召集四团十二营的将官们,再次升帐议事。
“城中的兵力远大于我们进攻方。”
在三千人就能抵挡住三万人围城一月的当下,李云义一开口,就定下了攻城的基调。
“所以我们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第一步,就是拔除掉附近的村庄,不给临济城内的黄巾乱军,抱以有援军的希望。”
李云义说完,便示意蔡东、公羊久二人汇报昨夜的情况。
蔡东口才不行,他自然是看向公羊久,希望他来说,后者耸了耸肩,随后站起道:“临济城附近有村庄十二处,除了其中两处被黄巾乱军祸害过深,里面的百姓竟然想要替黄巾乱军这等无良反贼为虎作伥外,基本上都十分配合我们的‘调动’。”
“末将估算着,临济县内的黄巾乱军若是想要等到援军的支援,怕是得等到平原郡著县与安德县的黄巾乱军蟊贼赶来了。”
公羊久说完还不忘来一句调侃话,惹得这群没什么文化的新军将官们,琢磨了半天才琢磨到点子上,随后哄然大笑起来。
“行了坐下吧。”李云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骄兵必败的道理不需要我再给你们强调一遍吧?想来你们政委平日里操练之余给你们上‘军事课’时,你们应该已经牢记了吧?”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一万七千多人,就算是头猪,我们新军上下加上三千乡勇,也要一人对上两头猪才行,你们有把握在对上两头猪时,不受伤吗?”
“跟别说这不是野战,而是攻坚战,我们还是攻城的一方!”
李云义的一番话,让在场的十几名新军将官们,都沉默了。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不同于利县的兵多将少,不一会儿就被新军将士冲烂的情况。
乐安县纯粹就是刘石的主力部队犯了病,非要跟李云义的新军在野决战。
这才造成了刘石所部兵败身死,驻扎在乐安县最后的八千人也尽数溃逃到了临济县相依为命。
可这并不代表着,李云义的新军已经勇猛到,可以以一当十,甚至不借用云梯等攻城军械的情况下,冲上城墙后突破临济县县城城门。
这不现实。
光是临济县四面的瓮城,就足以成为拦住李云义攻下这座城池的拦路石。
在当下,攻城方得需要十倍兵力才敢围而歼之,五倍兵力才敢正面攻城,一倍兵力,甚至比守城方兵力还少,却能攻下城池的情况,几乎是闻所未闻。
所以李云义才在一开始就强调,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使君大人,我们怎么个智取法?”
彭左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到问题的关键所在,见议事即将结束,他忍不住出列看向李云义,抱拳说道。
“我且问你,若是一座城池的存粮,仅能够维持九千人与百姓们人吃马嚼月余,突然多出八千人和他们抢吃的,他们会如何去做?”李云义负手而立,望向帐外临济县的方向,胸有成竹的问道。
此话一出,十几名新军将官顿时眼前一亮,犹如太阳拨开了乌云,终于见到光明!
是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眼下秋收在即,临济县县城内绝对没有储存太多的粮食,他们只要将附近的田地牢牢掌控,相信用不了多久,城内就会饿的人吃人的。
到时候他们精神萎靡,身体软弱无力之下,临济县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我们的情况也不容易乐观,我们不可能被临济县这一座县城给反向困住十天半个月,那样不符合我们收复乐安郡与平原郡的战略。”李云义又破了盆冷水道。
临济县县城内究竟有多少粮食,恐怕只有孙大和他的心腹之人知道,李云义可等不起。
恰好围城三天之后,听斥候来报,临济县北城门有一支兵马突然外出,朝着济南国绉平县奔去,李云义当即派遣第十三营与第十四营的骑兵前去追击。
半天不到的工夫就被第十三营与第十四营的骑兵给歼灭了,俘获了七名俘虏带到了李云义的面前。
李云义让肖飞带下去审问,询问他们城内的粮食情况,和他们出城的目的。
半个时辰后,肖飞带着一身鲜血过来,告知他们只是出城前去传讯求援的。
李云义点了点头,正欲起身离去,他突然一愣,随后转身看向一脸懵逼的肖飞,问道:“城中这么快就没有粮食了?”
“这事他们也不知道。”肖飞挠了挠头,不敢确定真伪。
李云义见状,也只能作罢。
等到天色已晚时,他亲自带人沿着临济县县城周边巡查了数遍。
当他找到昔日迁入临济县护城河内的节点时,他突然计上心来。
他连忙派人唤来肖飞,向其问道:“那几名俘虏还没死吧?”
“还没来得及处理,家主您别生气,飞马上就去办。”肖飞脸色一僵,还以为李云义责怪他办事太慢,心中顿时有些着急起来。
他可不想自己的分量在李云义的心中降低。
“瞒着,把他们带过来吧,我亲自问问。”
谁知道李云义一听还没处理,顿时喜上眉梢,连忙让肖飞将人带过来。
这下轮到肖飞傻眼了,不过还没等他发愣多久,伴随着李云义的眼睛瞪来,他顿时回过神来,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了回去,将俘虏连拖带拽的带到了李云义面前。
李云义见这几名俘虏还能喘气,也不在意对方的身上还有伤口留着鲜血,径直问道:“城内的水井多吗?”
几名俘虏相视一眼,皆摇了摇头:“不多......”
“是不是经常有人来这里打水?”李云义又问,见他们面露迟疑,他老神在在道:“实话实说,我可以免你们一死。”
“回这位官老爷!确实如此。”
一听见能够免死,这几名俘虏顿时争相恐后的答道。
李云义满意了,他拍了拍手,肖飞又将他们带走了。
李云义自认为还是言而有信的,不过他们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等待他们的,将是日以夜继的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