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孙大见半天没人吭声,顿时不喜了,他用从临济县前任县令哪里抢来的玉质“不求人”,挠了挠后背,骂骂咧咧道:“是这些年过舒坦了,忘记我们是干什么的了吗?”
这话就您最没资格说啊。
一众孙大的部将苦笑了一声,面面相觑起来。
“罢了,要不我们还是向平原郡那边逃去吧?”
许是孙大确实沉不住气,他见众人还是连一个屁都没放,他急的是抓耳挠腮,干脆自言自语道:“刘石都打不赢,俺这九千人肯定都不能交代在这里。”
“渠帅,我们现在可不止九千人了。”有人忍不住说道,想要提醒对方,他们刚刚接纳了刘石残部的八千兵马。
“有他们没他们,压根就没有什么区别!他们连那些官兵看都不敢看一样!”孙大白了他一眼道。
不提江全他们还好,一听孙大就是一肚子火。
在大贤良师还在时,大部分渠帅都是太平道护法出身,跟随者他老人家造大汉的反。
可自从大贤良师他老家死去后,这些年他们黄巾军们各自为政,互不干涉,有老人死去,又有新人加入。
他孙大就是近些年加入黄巾乱军的小渠帅,同那些太平道这样的邪教出身的渠帅相比,他孙大更像是一个乐安于命的土匪、小混混。
在他的眼中应该义字当头。
作为刘石的发小,结拜兄弟。
被刘石委以重任,替他看守老巢,非但不再刘石死后,想办法替刘石报仇,反而是脚底抹油,跑的比谁都快!
还拿刘石的家底当嫁妆,投奔他孙大来了。
这种人在孙大的眼中,和畜生臭虫没什么区别,若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一脚踩死对方才好。
而眼下他的部将们让他信任江全,他脑子缺根筋才信任对方。
见孙大撤离临济县的决心很重,他的部将们顿时着急道:“渠帅,眼下县城四周的乡村秋收在即,咱们过去一年的努力都摆在这里,若是现在撤离临济县,便宜了官兵不说,还会让临济县的百姓怨恨我们!”
“日后就算我们还能打回来,怕是再想维持到今日的局面,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此言一出,孙大顿时又犹豫起来,他左思右想,最终尝试问道:“那就先打一架?看看对方几斤几两?”
孙大的部将闻言,皆对视了一眼,齐声道:“善!”
......
初平二年,九月二十七日。
李云义带着六千新军同三千乡勇三千黄巾乱军的俘虏,终于姗姗来到了临济县附近。
李云义先是先后派遣了七八队斥候出去,在确定了临济县的城防状况后,便在距离临济县八里开外的山坡河流处,开始安营扎寨。
临济县虽然比不上乐安县城高墙坚,但也是乐安郡之中的重城,比之利县之流要大上许多。
是一个围十二里的大城。
这要是在以前,这样一座大城,只需要驻兵三千,就足以抵挡雄狮数万上月的时间。
就如同好汉不能提当年勇一样,现在的临济县县城在黄巾乱军的手中,彻底成为了一座荒废的城池,随不至于被利县比下去,但也强不了太多。
至少李云义就从斥候口中得知,临济县本来是有护城河的,可由于黄巾乱军多年未曾打理,早就干涸成为了小溪,以李云义新军的战斗力,轻而易举就能跨过去。
可话虽如此,李云义还是没有掉以轻心。
他不着急进攻临济县县城,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傍晚安营扎寨之后,当夜李云义就派遣蔡东、公羊久等四名营官,各带百余人的骑兵,朝着临济城附近的村庄袭去。
争取在临济县县城内的黄巾乱军反应过来之前,将所有的百姓全都掠走,破坏掉对方的据点!
让临济县县城成为真正的孤城一座!
“使君大人是不是有些太谨慎了?难不成那些饱受黄巾蟊贼摧残的百姓们,会反过来帮助他们?”
出发夜袭前,蔡东拉过公羊久的臂膀,挠了挠头,一脸困惑的问道。
自从蔡东他斩首敌军之将的首级之后,李云义就不止一次的在私底下让蔡东多读点兵书。
虽然蔡东在年少时被家里请过私塾先生,教导过几年学识,但他想来不喜这些,不然也不会一个好好的富硕之家的少公子,非要跑去练武锻炼身体了。
对于蔡东的疑惑,公羊久是这样回答的:“百姓当然不会帮助这些黄巾乱军了,但有时候百姓的定义很模糊,谁也分不清楚谁。”
“十年前若不是张角带领着邪教建立了这掀开乱世的黄巾乱军,他们在那些官老爷的面前,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可现在你敢说他们还是百姓吗?”
蔡东初时听着有些迷糊,直到他抵达了临济县县城附近的村庄,见识到了那些百姓居然真的助纣为虐后,他顿时明白了公羊久的话。
此时此刻,这些在他们心目中的百姓,已不再是百姓,而是黄巾乱军!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李云义当初未能击退黄巾乱军的司马惧时,他别说是使君,就连县令都不能担任。
可现如今呢?他们的使君大人李云义,就是北海郡唯一的声音!
“回来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第二天天未亮,李云义刚打着哈欠,连夜将临济县县城的手绘简易布局图翻来覆去的观看了数十遍。
见蔡东在帐外亲兵劝阻下,一意孤行的闯了进来,李云义先是挥了挥手让张庭下去休息,自己却将案桌上的布局图收了起来,指了指面前的空位,让蔡东坐下。
蔡东一脸郁结的当着李云义的面坐了下来,他犹豫了半天,最终开口说道:“使君大人,能不能饶过那些尚未帮助过黄巾乱军的百姓们的性命?”
“什么意思?”李云义被蔡东这莫名其妙的话语,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谁知道蔡东以为李云义生气了,连忙将他出征前同公羊久说的那些话,以及夜晚村庄那些百姓们的表现,如实告诉了李云义。
李云义听完后,顿时哭笑不得起来,笑骂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就这啊?绕过就绕过呗,我又不是什么嗜杀之人。”
那些可都是上好的劳动力与工具人,他李云义脑袋生锈了才会选择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