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是退是留?”元乙顿时没了分寸,脸色难看到:“若是退回去,我们的干粮怕是支撑不到我们回到河间国了。”
“退回去怕是来不及了。”赵子龙指着两翼若隐若现的黑影说道:“他们的骑兵就等着我们上门,若是敢退,必定会尾协杀来,与其被他们消磨战力,还不如殊死一搏。”
“只不过......”赵子龙犹豫了一下,叹息道:“只不过云观李军大营严防以守,显然已经做足了完全准备,怕就怕对方也拥有强弩,如此一来,将会损失不少兄弟。”
“我们先挑选一处薄弱之地攻破吧!”另几位曲侯合计道:“尽量减少损失。”
“这是当然,不过......”
赵子龙还没说完,忽然脸色大变,着急道:“时不待我,李军大营已经开始人头躜动了,显然发现了我们,事已至此,必须要立马进行突围了!”
“子龙,我们都听你的。”
前番看见赵子龙一人惧退千余李军士卒,白马义从的几名曲侯纷纷下意识的以赵子龙为首了,赵子龙也没细想这一变化,而是深呼吸一口,直接下令道:“此番突围不可纠缠,中军直突,两翼骑兵掩护!”
“没问题!”
“交给我们吧。”
几名普通骑兵曲侯点点头,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赵子龙眼眸一黯,他知道这道命令就是变相的让普通骑兵去给白马义从舍命垫后,以存精锐之力。
这种命令违背了他不抛弃胞泽的初衷,但此时的他别无选择。
维护公孙瓒的利益,才是他身为臣下最应尽的义务。
“所有人都有......”赵子龙缓缓高举亮银枪。
“嗡......”
“咚咚咚!”
也就在此时,李军大营内,响起了号角的鸣号以及擂鼓的闷声。
无数的李云义麾下将卒人头攒动,来到了拒马之后布防,准备应敌。
赵子龙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一挥长枪,一夹马腹道:“杀!”
“喝!”
“喝!!”
“喝!!!”
这一刻,六千骑兵马踏如雷鸣。
......
“咕噜。”
即便是跟随着李云义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的老兵,面对着呼啸而来,所行之处皆是尘土飞扬的六千骁骑,也不免咽了咽口水。
负责驻守一处的于禁看着身旁才经历了数次胜仗的新兵将卒们,都吓得有些身体颤栗了,不由在心中叹息一声,大声为其打气道。
“六千人就将你们吓住了?就算他们加上他们胯下的战马,也不过一万多之数,我们这边可是足足两万余人,和三千骑兵!有拒马拦着,有五千弓箭手,他们拿什么冲过来?”
远处的李典也喊道:“主公有令!凡是杀敌一人者,今年赏银翻倍,杀死一名白马义从精锐者,战士升伍长,伍长升什长,什长升伯长!杀十人者升百夫长!”
前面赏银翻倍还好,可后者却让所有将卒沸腾了。
普通将卒升伍长、伍长升什长都只是管辖着聊聊数人罢了,可若是伯长或者百夫长侥幸杀了十人......
那特么就是掌管五百人的曲侯、是掌管一千人的裨将!
在军规军律十分严明的李军之下,像这样能够大规模升迁的奖赏,可不多见啊!
“啊!”
“杀了他们升官发财!”
所有的李军将卒们,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们,都沸腾了。
战斗之意瞬间点燃。
李典与于禁二将见将士们瞬间气势如虹后,欣慰的笑了笑,旋即拔出腰间佩刀,指着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六千骑兵,大喊道:“诸将士,准备迎敌!”
全甲、护心镜、兜鍪......
此二人必是李军大将之一,杀了他们李军必定会方寸大乱!
赵子龙左手持缰绳,右手握紧亮银枪,眼眸中闪过无限战意,竟然一人一马率先接连越过了数层拒马!
“这特么什么玩意!”
李典和于禁大惊,也不知道是说赵子龙还是在说他胯下异于普通战马的白马神驹。
“子龙切勿冲动!”
同样感到大惊的还有元乙,他心说是让你指挥全军,不是让你一个当全军使啊!
一个人冲进兵堆里面,就算是再厉害的骑兵也不敢这么玩!
可惜,此时的战马飞腾,战场声声音嘈杂无比,再加上赵子龙一心想要干掉于禁和李典,压根就听不进劝。
面对赵子龙这般愚蠢的行为,李典和于禁从短暂的惊讶中恢复过来后,便相视一笑,同时大手一挥!
“准备!”
刹那间,前方据守的长枪兵十分默契的散开两旁,露出了无数支带着冷冽箭镞的寒光。
在他们身后,竟然是接近一千五百名强弩手,以及三千余名弓箭手!
元乙瞳孔一缩,再想下令却来不及了。
“三段式放箭,准备!”
“放!”
在元乙、赵子龙等曲侯的惊措下,李典与于禁同时下达了军令!
“咻!咻!咻!”
近一千支强弩箭矢呼啸而出,顷刻间就射掉了近乎两百余名骑兵!
之所以命中率如此之低,只有五分之一不到的几率,一方面是强弩的精准度还有待提升,另一方面自然是公孙瓒麾下的骑兵们经历过强弩的教训,知道在面对敌军进行冲击时,适当的将骑兵之间的间距拉开。
避免大规模中箭。
所以当元乙看见对方敌军果然上当,并且开始慌张的上装弩箭后,顿时大喜道:“继续冲锋!”
“第二段放箭准备!”
“抛射!”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李典与于禁不慌不忙的再次下令,强弩手后方的弓箭手们,便开始有序的对天抛射起来。
在只知道平射与俯射守城的年代,抛射的范围之广,第一次惊呆了世人。
瞬息间,又有数百名普通骑兵折损在了拒马之前。
不过让李典与于禁感觉到惋惜的是,那一匹匹白色战马上的骑兵,竟然只损失了十余人。
是运气?还是因为他们是精锐。
是白马义从?
“白马义从虽然是轻骑兵,但他们身上的甲胄做功肯定精细,与寻常骑兵的皮甲有所不同,再加经过鞠义坑了一场后,他们会吸取了教训,肯定会习惯性的带上盔甲......”
不知为何李典下意识的想起了李云义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