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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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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心中皆有执念,有人为了心中执念辛劳一生。

叶裳青倒是颇为好奇,笑问道:

“村夫他心中之道,全因不忍医者仁心蒙污,那怀玉你又是为何?似乎你的执念不比村夫弱上多少吧,我倒是十分好奇!”

南怀玉咧了咧嘴,叹了口气笑道:

“今日濒湖先生编纂医书之心来自于少时求药的经历,今日之我又何尝不是过去之我的累积呢?这心中执念无非也就是看不惯,忍不住,受不了罢了。”

他顿了半晌,摇了摇头说道:

“我这心中执念的缘由,总归不如濒湖先生震撼,还是不提了,不提了!”

叶裳青也不再追问,人人心中皆有伤疤,自己又何必去揭。

几人又在燕来亭里清谈了半日,吃了些瓜果,喝了些淡茶,到深夜才各自散去。

第二日一早,忘了名和念千古便与众人拜别。

忘了名只道好不容易来了趟京中,这三朝古都,大墓众多。自己看了看风水,这几日大吉,要去京郊周边碰碰运气,完事了接着去各地流浪赊刀。

念千古也推脱家族中多事,不久仲夏之位,斗指正南,万物繁盛,要为后辈修玄开脉,还得回去准备,他日来京中再来拜会。

栾平易也不端着架子,亲自送到府前,拜别二位,又和忘了名交代了几句莫被抓了,不大好捞之类的话语,正赶上濒湖子踏着春风从巷口回来。

“濒湖先生,怎一大早就出去了?”

那老者摘下背后竹箧,放在脚旁说道:

“青黛紫苏未曾来过京城,今晨把她们两人领到我京中开设的药房,学些交易之道。”

栾平易让了身位,抬手让濒湖子进府,见老者白发苍苍,还背着个满是干下来泥土的竹箧,半分不像个仙人,便笑道:

“先生仙榜十三,算得上风华绝代,为何不开设教坛,广收门徒呢?如今江湖上未上仙榜之人都能开宗立派了,日进斗金了!”

“学医总归不似修玄,若无医者之心,强行学医既对自己没有裨益,又难登临散仙,反倒是误人子弟,甚至以救人之心害人性命。至于钱财,富贵非吾愿,开设药房主要也是为了交易些珍贵草药罢了!”

栾平易看濒湖子竹箧里满满当当红的绿的,各色草药,又问道:

“先生怎么还带这许多草药回来。”

濒湖子笑笑说道:

“王爷体内情况复杂,但我大体有数,稍后给王爷写几幅方子调养,刚好在绛珠堂,便顺带将这些草药带了回来!”

“多谢!劳烦先生了!”

栾平易一收打趣的轻浮口吻,正色道。

“唉,王爷客气!老夫应该的。”

说话间,两人走到燕归堂里,又赶上叶裳青刚好起来,正在庭院里伸着懒腰。

叶裳青看栾平易领着濒湖子进来,打趣说道:

“怎么,村夫是久不见繁华闹市,昨晚偷溜出去哪个勾栏瓦舍销魂去了?”

濒湖子先气的胡子一颤,又想到眼前这个“一叶知秋”出了名的老不正经,也吸了口气,笑道:

“不比叶仙人,我观你面色虚浮,似是体内虚寒,精元有亏,经年累月或致不举,待会给你开上几幅温养滋补的良方。”

“呵,村夫!”

“呵,虚人!”

栾平易听两人话语,想着这两个成名已久的仙人斗嘴,也觉得颇有意思,躲在一旁窃笑。

濒湖子不管叶裳青,拉着栾平易进了堂内,拿出竹箧里放着的脉枕,给栾平易号脉。

叶裳青走到一旁问道:

“怎么样?”

收了脉枕,濒湖子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姓叶的医术不精,但王爷体内状况确实与他所说相差无几,若无孤品奇药,恐怕王爷要冲破体内仙力桎梏,难!”

栾平易本就不抱希望,听了濒湖子结论反倒释然了下来。

“可这孤品奇药,除了大荒我未曾去过,西秦南楚还是大栾,我基本都有涉足,这些年来除了那青玉殿上的青鸾百灵枝外,便只听说西秦皇室化龙池里,有一尾玄白双色鲤,待一日化龙形,得龙骨,便可成就孤品。”

“此事我倒是听闻过,不过听说十几年前大荒某大部族曾想以百年盟约和一柄仙剑换取,却被先秦帝否了,如此说来,我们得到的机会渺渺啊!”

叶裳青叹息道。

见两人神色暗淡下来,栾平易却笑了起来,大方道:

“怎么,这病的明明是本王,怎弄得像是两位仙人病了一般。”

栾平易起了身,让玉减倒些茶来,笑道:

“不能动用仙力便不能动用,成个废人又有何妨,不用阵前杀敌,在家里陪陪夫人孩子也是好事!我半生戎马,临了回来享享天伦也算善终了。”

沉默了一阵子,又觉得差了些什么,转头拿了玉减端来的茶递给两位,栾平易说道:

“不过还有一事,顾家引气法我让南枝回去问了,过不久也能送来,裳清,等我快死的那天,你得陪我最后战一次痛快!”

叶裳青知道他心中不甘,强装作无所谓的模样,脸上还是装作笑笑,说道:

“这还未进不惑,怎么就开始交代遗言起来了!没准哪日我便跑到西秦王宫,窃了那神鲤呢?还有,平易你怎就知道我能活得比你长,这村夫可说我面色虚浮,天不假年呢!不过……”

叶裳青收了脸上笑容,盯着栾平易的眼睛郑重说道:

“但若真有那日,我定竭尽全力!不负你剑仙之名!”

回应他的是栾平易爽朗的笑声,作为将军,不能死在战场,马革裹尸,已是他的悲哀。

作为剑仙,若不能仗手中三尺,死前尽毕生所学,痛快一战,更是人生一憾。

“还有,平易,你若想护阖府安全,需懂得忍让,你持剑上殿,已然犯了大忌,若再恣意妄为,我怕……”

“我之前想好了,持剑上殿算是最后一遭,我已托南相给玉减她们寻个好人家,其他故人男丁若想参军,便在南疆军中安排下,其余的也会在各自家乡分下田地,明日我去辞了全部官职,安心做我的散淡王爷。”

叶裳青点点头,说道:

“王爷持剑上殿倒也不全算坏事,这同凤亲王爵位,可持剑上殿,剑斩佞臣,日后有心人的针对倒不敢过于尖锐!我明日也回霖州几月,这次幕后之人失算,又死了六位仙人,短期内估计不会再有动作!”

叶裳青饮了茶水,又伸了个懒腰,懒散的道:

“我也该回去,陪陪夫人了,这老写些空词,哪天都快编成词集了,到时候公布出来,恐怕又是京都纸贵啊!”

栾平易笑了一声,问道:

“真回去?”

“真回去!你这疑神疑鬼些什么?”

“你不是好设局,我怕你又装神弄鬼搞些什么门道,还把我蒙在鼓里!昨日夜里,我都险些着了你的道,爆了丹田仙力!”

叶裳青笑笑道:

“谁让你不信我!不过……要的便是敌人怕,我这儿越虚虚实实,对方越摸不着头脑,平易你这才越安全!”

“行,那你就别同我说!”

濒湖子沉默一旁,饮茶多时,一上午辛苦也没喝水,此刻连杯底的茶汁都喝干了。

栾平易见叶裳青没个正形,也不管了,转头正看见濒湖子就差把杯子倒扣到嘴上,笑道:

“这濒湖先生饮茶之法倒是别具风味,这玉减也是的,怎么半晌不过来加水!”

话音一落,叶裳青努了努嘴,玉减从门外红了眼眶进来,眼底带几行新干的泪痕,手里拿着水壶。

栾平易本想调笑两句,却看见玉减才啼哭过脸庞,惊诧问道:

“怎么了?”

不问还忍得住,一问,玉减便又梨花带雨起来,边哭边给濒湖子把茶水添上,弄得濒湖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怎么了,玉减?”栾平易俯下身又问一遍。

“王爷,玉减不想嫁人!玉减……玉减想一直在府里伺候王爷王妃。”

姑娘哭声更甚,几近呜咽,弄得栾平易想劝。

“你…你别哭了!你个傻姑娘,难道你就一辈子不嫁人?”

“一辈子不嫁人!玉减从小便在府里,只想待在府里。”

她声音低低,话语里却满是斩钉截铁的干脆。

栾平易无数话在嘴边,可却说不出口,眼睛也有些微红,支吾道:

“我…我劝不来人,你…你下去,回头我让王妃劝!”

玉减也不再说什么,吸了吸鼻子,抹了把泪便走出了燕来堂。

栾平易怔怔愣了半晌,也不说话。

叶裳青轻叹一声,道:

“王爷以女儿待之,玉减姑娘也以父亲报之,若王爷不在旋涡之中,此事倒是美谈,只可惜,只可惜王爷生在帝王家。不过王爷劝慰别人的方法真是独特!”

春夏繁花留不住燕子,等秋风至,满城春燕南飞。

到时候,只留院里笼中关着的那只白燕,不断用洁白羽毛和爪子打着木制的枷锁,挣不脱,逃不得。

谁让它是只白燕,惹人注目的白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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