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你们各自的氧气表，大约能够支撑3个小时，足够你们使用。”曼施坦因蹲在船舷边叮嘱。

“放心教授。”林旭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但曼施坦因还是不太放心，走过来拉了拉连在林旭身上的黑绳。

“数据线，同时也是救生索，纳米材料的外层，一般是不会断的，如果你们意外失去了知觉，我们会用这根索子把你们拉回来。”

“潜水服是特制的，全封闭，能承受20个大气压，表面是纳米材料，但是注意不要刮破了，一旦漏气，不但氧气泄漏，气压差也很可怕。”曼施坦因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林旭觉得曼施坦因教授像是个教育孙子下水前的老爷爷，搞笑又暖心。

“放心教授，这里可没有路明非。”林旭笑了起来。

曼施坦因尴尬的挠了挠头，也笑了起来。

“如果数据信号断了，我还有其他方式能跟你们取得联系，不要担心。”

林旭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了，沉默几秒之后再度开口，“是言灵·真空之蛇吗？”

曼施坦因感觉自己说了一句蠢话。

“教授，我有个问题。”楚子航轻声道，“我们会碰到龙王吗？”

曼施坦因愣了一下，连忙摇了摇头，“‘青铜计划’的制定人是校长和全体教授，我们经过了大量的测算和研究，推测龙王在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苏醒。

龙族君主的茧化需要漫长的时间，这个时间通常在千年以上，从时间的维度来看祂随时都有可能苏醒，但是概率都不会很高。如果真的让我们碰上了那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但至少用‘风暴鱼雷’我们也能够击毙祂。

不仅如此，龙侍也不会随意出现，除非你们拿到了骨殖瓶，才会惊动他们。对于一条活着的纯血龙族而言，每次活动都要消耗大量的能量，通常情况下他们不会保持高强度的活动，而会进入类似休眠的状态，那种状态你们在教科书上也都学到过，言灵·冬。

所以尽可能的去做，不需要害怕。”

那玩意儿真的能杀死一头龙王吗？林旭低下头去。

一旁，楚子航叹了口气。

林旭很清楚他的意思，两个人共同完成潜水训练超过上百次，楚子航对于龙王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执着，他并非在害怕，只是希望能碰到龙王苏醒好亲手杀了祂。

“祝你们好运！”曼施坦因说。

林旭和楚子航对视一眼，轻轻地碰拳。

“师兄，别把我弄丢了。”

“不会的。”

曼施坦因在两人肩上同时一推，让他们从船舷上翻落水面。

射灯的光在江水中仅能穿透不到5米，林旭的眼前是一片浓郁的墨绿色，水体浑浊，浮游物到处都是。

水压压得他的耳膜都要裂开似的，压力计显示他们已经下潜到50米深，氦氧混合的高压气体压入他们的潜水服内部，帮助他们抵抗外压，也让他们看起来像米其林轮胎人那样肿肿的。

耳机内同时同时传来两人的深呼吸，水流咕咚的声音让人心颤不已。

周围是无边无际的墨绿色，林旭感觉自己和楚子航就像是两只老鼠，要潜入那座青铜宫殿之中，偷取里面的宝藏包括龙王本身。

“到达预定位置，我们要进入下面的裂缝。”林旭说，“师兄拉住我，自然下降。”

脚下就是一条水底裂缝，他们双手拉住，放松身体，被腰带上沉重的铅锤拖着缓缓下沉。他们被凹凸不平的石壁紧紧地夹在里面。林旭往头顶看去，一片漆黑。压力继续增大，压力计显示到了80米深度，这意味着他们进入裂缝后又下沉了20米，大约8层楼的高度。

“到了。”楚子航低声说。

两人同时抬起了头，让射灯能够照到更远的地方。

面前是一堵墙壁，一堵向左向右向上向下无限延伸的巨墙，在射灯的光照下泛着古老的青绿色，斑驳的铜锈如一层棉絮般覆盖在上面，泡沫状的铜锈里生长着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细长的丝条随着水流轻轻地摆动。

林旭深呼吸了口气，果然，这东西在“灵视”状态下看到与现实中亲自碰上完全不一样。

“简直是神迹。”楚子航说。

“它埋在这里已经不知道有几千年的历史，要不是地震谁能够在水底的岩体之下找到它的踪影。”林旭一阵唏嘘，惊叹着龙族君主的神明伟力。

“正因为岩层里有这么个东西，所以地震时这里产生了一个应力面，裂缝恰好沿着这一线。”楚子航说，他往前游去，青铜城的墙面上有一张人脸。

那是张痛苦的面孔，口中叼着燃烧的木柴，造型狰狞。

林旭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他已经见到它第二次了。

“是活灵，这里就是入口了。”他朝着楚子航轻轻点头。

“是的，活灵。”曼施坦因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口中叼着燃烧的木柴，意味着他被火焰之力禁锢，痛苦却不能解脱。龙王诺顿是四大君主中炼金术最强的一位，因为他操纵火元素，可以用最纯净的火焰灼烧金属，‘杀死’金属，去除杂质，然后令它‘复活’，这种金属就被称为‘再生金属’，有极强的属性，还能禁锢灵魂。这是一个被禁锢的灵魂，会按照龙王的旨意，守卫青铜城的门。”

“林旭，你携带的真空管里有你五毫升的鲜血，将血涂在活灵的嘴唇上，高纯度的龙血会让活灵感到满足，从而为你们打开大门。”曼施坦因接着说。“很可惜我们暂时找不到拥有‘钥匙’的混血种的血样，否则不必如此。”

林旭从后腰里摸出了那支真空管，用一根针管从里面提取血样。

这是三个多月的特训中副校长检测出来的成果，据说他的血统比路明非和帕里斯的血统更能让‘活灵’们满足。

而这种血样不止一份，他身上还有一份路明非的血样。

摩尼亚赫号上还留有备用的血样各一份。

林旭走上前去，将血样提取到了特制的针管之中，小心翼翼的按照之前预演的那样，将血液涂抹在青铜人脸那狰狞的嘴唇上。

青铜人脸在感受到鲜血的同时仿佛也活了过来，它的嘴唇上出现了一种莫名的附着力，将血液死死的吸附在了上面，并未让血液随着水流逸散出去。

林旭和楚子航盯着血液，不过是瞬息之间血液就消失在了青铜人脸的嘴唇之上。

不过青铜人脸并未张开嘴，林旭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

“用路明非血。”一旁的楚子航说。

林旭嗯了一声，将装有路明非血样的真空管取出，这原本是预防他们在青铜城内呆的时间过长，大门关闭做的准备。

“师弟，你看。”楚子航再次发出声音。

林旭猛地抬起头。

青铜人脸的表情似乎突然变得诡异起来，让人感觉它好像要从青铜城中爬出来一样。

“他好像......在痛苦。”楚子航的声音里也多出了几分疑惑。

那扭曲的面孔变得更加恐怖，它张开了嘴，而且越张越大，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没人敢相信有“人”能把嘴张这么大，除非他没有颌骨，嘴巴的结构和一条能吞象的巨蛇相似。

仿佛要将眼前的两人吃掉一样！

林旭和楚子航连忙将手抓在了一起，可眼中的不可思议却愈发浓厚。

他们好像听到了破碎的声音。

那痛苦不堪的青铜人脸之上突然布满了裂纹，在两人的视线之下化作碎片！

水流涌动时形成的漩涡将两人卷了进去。

黑暗在眼前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