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曾问众人:为何叫飞驴,而不是飞龙?
人们说:只有皇帝能自称龙。
小六想了想又问众人:那为什么不叫飞马?
人们又说:驴和马不是差不多吗?你黑秋秋的,不正像头黑毛驴吗?
也对!小六心里美滋滋的。
耐力训练持续半个月,所有人刚适应,下午便多了一个项目——战阵训练。
大玄的基本战阵是梅花阵和锋矢阵,梅花阵为防御,五人相互守护、相互信任,将后背交给同袍。
锋矢阵为进攻阵列,一人为锋,四人为矢,如一柄出鞘的利刃。
所有新兵五人一组分为两拨相互冲杀,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接近实战。
关山下,一支百十人的商队赶着马车正自前行,商队掌鞭是个年届六旬的老汉,边塞的风在他那绛紫色的面庞上留下一道道丘壑。他身材瘦削却精神饱满,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掌鞭看着青山笑眯眯道:“东家,穿过这山谷咱们就能进同城了!”
东家坐在马上看着蜿蜒的山谷呵呵笑道:“出关一年终于回来了。”此刻那草地上散落的野花都显得那么美,比那传说中洛阳的牡丹还美。
伙计们唱着喜庆的歌子:妹妹你大胆的坐床头啊!坐床头莫回呀头……
他们有的期待着回家和自己婆娘好好亲热亲热;有的惦念年迈的父母可还安好;有的想着终于攒够了钱,可以娶王叔家的闺女了,这一切都是那么让人开心。
山谷丛林中,一个壮硕的汉子看着商队渐渐靠近,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吐掉嘴里嚼着的树叶,扬起手中九环刀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我冲,不留活口!”
“杀——”几百悍匪从两侧山谷向下冲去。
东家面色惨白,拨转马头就要退出峡谷,可身后之路早已被封死,哪里还有退路?
掌鞭大喝一声:“往前冲!随我往前冲——”
话音刚落,一支箭矢飞来正中其咽喉,溅起一团血花。
掌鞭双目圆睁,嘴里呜咽想要说什么,但鲜血不停涌出,让他一个字符也发不出。
身旁的伙计们纷纷抽刀向两侧涌来的悍匪们杀去。
只见一光头大汉手持九环钢刀大笑着阔步而来,手起刀落,但凡近身者皆被其一刀劈成两段,简陋的皮甲上被染红,鲜血成串的洒落形成一条血线。
光头大汉如嗜血的修罗,一步一杀,无人可敌。钢刀上的铁环叮当作响,仿若来自地狱的勾魂曲。
东家看到身边人一个个死去,吓得哆嗦道:“好汉手下留情,我们留下货物,只求各位好汉放我们一条生路。”
光头大汉并未回答,又杀一人后猛然丢出手中钢刀。
“噗——”厚重的钢刀飞入东家胸膛,直没刀柄。
“三当家威武!”悍匪们杀死最后一个伙计后兴奋地欢呼起来。
大汉用手刮了一把光头和凶狠的面庞,狠狠一甩,一滩血水被甩在地上,这才露出他的面目:“小的们,把货都带走,尸体留下喂狼崽子,等狼崽子养肥了,老子带你们吃狼肉!”光头大汉吆喝道。
“三当家威武!”悍匪将货物放在马背上,驱赶着向山上走去。
三个月的训练,木子辰、元霸、宋六成了新兵中的佼佼者,被派往斥候营,大部分人则进入战兵营,少数被淘汰成了辅兵。
木子辰很开心,斥候相当于前世的特种兵,这也是他期待的。
这日,同城县令姚大成行色匆匆进入将军府求见元吉。
元吉正与众将商谈军务,听闻姚大成求见眉头微蹙:“请姚大人进来!”
姚大成进了将军府顾不上行礼就连忙道:“元大人,您可得帮帮下官啊!”
“何事让姚大人如此焦急?”元吉不解。
“出事了!又出事了,刚才有个采药的老汉回来说峡谷里死了好多人。”
“胡羌冲关?”府内将领们大惊猛然起身。
姚大成连连摆手:“不是胡羌冲关,是关山寨的山匪又截杀了一支商队,一百多人全杀了,死相凄惨。最近这可是第五支商队被劫杀了,全都无一活口。”
以前山贼都是一个月下山一次,也不杀人,只掠夺财物。商队都抱着侥幸心理能躲过就躲过,实在躲不过就破财免灾。可现如今这伙山贼见人就杀,时日久了谁还敢走这条商道?
众将领闻言不是胡羌冲关放松下来又缓缓坐下。
元吉也松了口气,抿了口茶恢复镇定后淡然道:“姚大人,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本将有戍关之职,岂能乱动边军布防?而且关山自古一条道,不适合大军作战,且大山连绵,即便攻破城寨,他们只要逃进山中躲藏起来,我们也无能为力,不用多久又会出来作乱,朝廷数次剿匪都无功而返,你叫我如何帮你?”
姚大成哀求道:“元大人,您就帮帮忙,您也知道我这同城乃是边城,地处于苦寒,每年收获的麦子还没播下的种子多,唯一的税收就是往来商队,如果没了商队,百姓如何活,朝廷如何收税赋?”
元吉心中冷笑:你当真要是问过百姓的死活,那去年寒灾也不会死这么多人。至于朝廷税赋,那更是个笑话,这些年来朝廷何时收过同城的税赋?难道你把我们都当傻子吗?
确实,姚大成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是为了中饱私囊,那一个个商队哪个不是富得流油,进了同城还能不狠狠刮一刀?
元吉的亲信对着姚大成冷哼一声:“姚大人不用再多言了,我们是战兵,剿匪是你们衙门府兵的事。”
提到府兵更是个笑话,这是边城,常年有战兵驻扎,留着府兵还有何用?姚大成干脆将府兵遣散,让辅兵换上他们的军服。
只是此辅兵非彼府兵,全都是些老弱病残或者发配充军的囚犯,朝廷发下来的府兵军饷自然到了他的腰包。
姚大成见元吉态度坚决,目光偷偷瞥向一旁那个懒散的年轻将军,目光中全是恳求之色。
此人名叫肖平,二十出头已经是从五品的游骑将军,如今更是这边军副统领,可谓是风光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