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清崖先生闻言气的猛然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好好好得很,你们欺世盗名草菅人命,但老夫不是凉薄之人,既然来了自然要救百姓于水火。
老夫就在县衙外放药,想活命的就去县衙外等着,急着转世投胎的就在这里排队!”
胡家公子见状指着木子辰和张氏父子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害死了人,等着被人刨祖坟吧!”说罢拂袖紧追清崖先生而去。
那些商贾也急忙谄媚的跟在清崖先生身后去求药。
“咚——咚——咚——”南方城外小坝山上又传来钟声。
晨钟暮鼓,迎新的钟声,送别的鼓,沉闷的鼓声似在给城中百姓送行。
木子辰看向小坝山上那恢弘的寺院不由眉头紧锁,上次大战时鼓声响起却不见一个僧人前来帮忙,此时这鼓声再次响起,依旧不见僧人前来救治,僧人的慈悲难道都是嘴上说说?
大雄宝殿中,慧能看向盘膝而坐的老和尚觉远:“师父,如今城中瘟疫,咱们要不要去帮忙?”
老和尚微微睁开双眼看着慧能叹息一声:“徒儿,你六根不净啊!”
“师父为何这样说?”慧能问道。
“上次黑厥人进犯你心中生‘恶’,所以求下山。这次城中瘟疫你心生‘哀’意,求下山,你是为师最看好的徒儿,你自幼聪慧,为师打算将来荣登自在天后,将这衣钵传于你,莫要再被红尘困扰。”
“可是佛经上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那是指的有缘人!”觉远方丈道。
慧能低下头不再说话。
县衙内,一个双鬓斑白的中年人与清崖先生分主次而坐,此人便是县丞钱大利,自从县令死后他就暂代县令一职。
清崖先生端起茶盏,用盖子撇去茶叶,然后轻轻哧溜一口,回味了一下满颊的清香,这才优哉游哉道:“钱大人莫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县丞笑道:“清崖先生放心,五五分账决不能忘!”
清崖先生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
县丞问道:“听说刚才先生出去遇到一些岔子?”
“哼!一群泥腿子竟然敢质疑老夫!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提起刚才的事,清崖先生显然还放不下。
县丞压低声音道:“清崖先生确定那木子辰的药方有问题?”
清崖先生冷哼一声看向县丞:“你在怀疑我的医术?”
“不敢!不敢!”县丞笑着摆手。
清崖先生傲然道:“我方行医二十载岂会看错?用了那方子配的药必死无疑!”
县丞闻言大喜:“那就好!”等木子辰治死了人,将其送到肖平手上,自己这县令的位子也就坐稳了。
升官发财双喜临门,县丞钱大利越想越开心,迫不及待的起身道:“还请先生移步,您就是活招牌,有您在,那些人才安心!”
“嗯!”清崖先生对县丞的话很享受,起身向外走去。
县衙外支起一口大锅,衙役用木棍搅动大锅,一根根裹脚布如同黑龙般伴随着草药上下翻滚。
门口排着等待取药的长队,清崖先生面带得意的笑容于台阶上负手而立:“我乃幽州名医清崖先生,县丞大人心系治下百姓,不辞劳苦邀我前来降瘟除疫,本人有好生之德,自当尽力为诸位医治,只是这药材名贵,取之不易,所以前来取药者每人五两银子作为药费。”
“什么?五两银子?”百姓们叫苦连天,每人五两银子,一家四五口就是几十两银子,这年头有几家能拿出这些银子?
胡公子和那些大户人家急忙殷勤的奉上银子,然后对着那些百姓冷嘲热讽道:“一群贱种,哪有天上掉大饼的好事?清崖先生不辞千里舟车劳顿来义诊,难道还要让先生破费?活该你们死!”
清崖先生都被这马屁拍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是恰逢经过,就是从涿郡来也不过两百来里,至于这药,也就值五个铜钱。
“唉!”百姓们纷纷散去,他们虽更加相信这位清崖先生的医术,但苦于确实掏不出这些银子,只好去张家药铺碰碰运气,真要是死了也就死了,这世道还能有什么好留恋?
县衙前只剩下一些富商还在排队,对他们来说区区几十两银子算得了什么,能保命才最重要。
县丞看着一块块雪花银丢入钱箱眼睛都快瞪直了,这才多大功夫就是千两银子到手。
胡公子买了五十份汤药,刚接过来就迫不及待的喝了两大碗,才叫家丁将剩余的送回府。
汤药下肚,胡公子顿时感到腹中暖意盎然,全身舒泰不已,脸上红光满面。
“好药!好药啊!”他赞叹一声。
“快快快给我喝!”冯老爷连咳嗽带喘的敦促儿子。
冯公子买来汤药先给自己灌了一大碗,这才急忙盛了一碗递给病入膏肓的冯老爷子。
冯老爷子捧着药碗如同得到灵丹妙药般一饮而尽:‘再来一碗!’
清崖先生笑道:“冯老爷,一碗足以!”
冯老爷急忙摆手:“不不不!再来一碗。”
“老夫的药你尽管放心,一碗足矣!”清崖先生捋着胡须笑道,神态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风范。
冯老爷喝干第二碗才哈哈笑道:“先生可知如我这般年人最怕什么吗?”
“最怕什么?”清崖先生问。
“钱没花完人没了,媳妇年轻精没了。”
清崖先生听了冯老爷的话哈哈大笑起来:“妙哉!妙哉!”
冯老爷放下药碗后顿时感觉精神倍爽,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没有咳嗽不喘了,腹部暖洋洋的,似乎有感觉了。
“好药!好药啊!”冯老爷哈哈大笑。
商贾们见冯老爷铅灰色的皮肤变得满面红光,说话也中气十足,这会儿竟然下了轿子,腿脚也利索了,对清崖先生的药更是深信不疑,纷纷抱起药碗咕嘟咕嘟猛喝。
尤其那些老爷们,被冯老爷的话触动,喝的那是一个欢快,没有三碗不过岗。
一旁的县丞哈哈大笑,对着清崖先生小声道:‘先生,这不会是您找来的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