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的声音回荡整个金銮殿,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令他们震骇。
这陈河,疯了!
这一刻,群臣再蠢也彻底清醒了。
陈国公之子,京兆府府尹,之前哪里是与老父亲唱双簧。
分明真心想要将父亲贬为庶民!
难不成真如其所言,刚正不阿,想要大义灭亲?
如此高尚的灵魂。
在满是勾心斗角的朝堂,简直犹如神迹再现。
此时,就连顶尖大佬左右丞相,太保太傅等重臣也睁开了眼睛。
这个五品官,无形中的地位在所有人心中拔高。
“这朝堂,真有忠义之士吗?”
女扮男装的女帝眸子微亮,灼灼盯着陈河。
她仿佛看到一抹正道的光,洒在了陈河的身上。
“京兆府尹,你真要检举弹劾你父吗?”
萧郡王一副见鬼的表情。
他有点怀疑这陈河是不是友军。
“住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工部尚书怒喝出声,眼睛里满是杀机,还有了一丝慌乱。
陈河真的是疯了!
陈国公是陈党的头,他倒下,陈家就完了!
就连陈国公眼睛都眯了起来,锋芒毕露。
“闭嘴!枉你是工部尚书,却贪赃枉法!助纣为虐!私底下经营赌坊!祸乱朝纲!你有何资格站在朝堂之上,训斥本官?”
陈河双眉倒竖,厉声怒喝,铁面无私。
语毕。
他一正衣冠,不屑的瞥了工部尚书一眼,抱着笏板朝皇帝拱了拱手。
“陛下!此獠身居高位,却不谋其政,此为失职罪!经营赌坊,向平民放高利贷,以妻女抵押!其罪罄竹难书!当斩立决!”
陈河声音如钟,震得满朝皆寂。
一群大佬震撼的看着这位京兆府府尹,说不出话来。
这种事情,朝堂之上很多人做,但却没人敢翻到明面上来,否则那就是不死不休!
这陈河当真是疯了。
弹劾其父还不算。
二叔直接问斩!
萧郡王张了张嘴,原本想要顺水推舟,弹劾陈国公的心思直接没了。
这要是掺和进去,陈国公不死,他就得脱层皮。
“小畜生!你敢!”
工部尚书陈进华眼珠子都红了。
若非这里是朝堂,天子眼下,他早就上去撕碎了陈河。
“我身为京兆府府尹,掌管京城府衙,有何不敢!你身为正三品官,竟在朝堂口出污秽之言,藐视天子,罪加一等!”
陈河正气凛然,气势非但没落下,反而更胜一筹,怒斥工部尚书。
今天!
你可以不亡!
但我必须死!
只是五品官的陈河,这一刻仿佛是当朝宰相,气势如虹,盖亚群臣。
“你!你!”
工部尚书陈进华气的满脸血红,捂着胸口粗重喘息。
“你什么你!满身铜臭,作恶多端之徒,怎有脸出现在朝堂,大放厥词!”
陈河冷哼一声,大袖一甩,不屑的转过头。
这一刻,一群御史大夫都惊呆了,看向陈河,有种高山仰止之感。
这群人,都是专业大喷子,以喷证道之人,相当自负。
可现在,陈河言语之犀利,让他们自愧不如。
若非场合不对,他们都想拿本子记下来了。
陈河又转头看向陈国公。
他之所以定罪工部尚书,自然不是口嗨。
将陈国公,陈家,陈党得罪一个遍。
才能保证他死的万无一失。
“陈国公!你谋杀朝廷命官,结党营私,按律当斩!”
陈河已经不满足贬为庶民了,直接捅马蜂窝,让皇帝砍了老父亲的头。
这下子。
朝堂真骚动了。
群臣纷纷退后,惊恐的看向陈河,仿佛跟他离得近了,会殃及自身。
而陈党一群人看向陈河,眼珠子都快喷火了。
“大庆脊梁啊!”
女帝眼眸灼灼的盯着陈河,突然有种吾道不孤之感。
如此忠臣,她暗恨自己以往怎么没能发现呢?
“京兆府府尹,说话要讲证据,否则就是污蔑,污蔑大庆国公,你可知是什么罪?!死罪!”
陈国公阴沉着脸,一字一顿。
威胁之意,不言其表。
“死罪?那又如何?!”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陈河仰天大笑,腰杆挺拔如松。
快点杀了我!快!快啊!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女帝呢喃这句话,双眸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她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看向陈河眼神炽热。
大庆有如此忠臣义士,何愁不兴?!
陈河见此,心头一紧,这皇帝不会是个基佬吧?
而朝堂上不少大臣怔怔发呆。
在他们眼里,陈河身上仿佛有无上圣光,照亮了他们尘封多年的赤子之心。
一时间,眼角湿润。
大丈夫当如是也!
初入朝堂之际,他们意气风发,谁不是怀揣着大宏图大志向之辈?
可见惯了朝堂尔虞我诈之后,却又心生无力,最终随波逐流,同流合污。
“陛下,犬子失智,在朝堂胡言乱语,望陛下恕罪,等下朝之后,臣会严加管教!”
陈国公深吸一口气,冷冷扫了陈河一眼,转身向庆帝拱手道。
若是政敌,他早就命令御史大夫里的自己人开喷了。
可陈河,不行!
陈河是他抢过来的孩子,这些年为他做了不少肮脏事儿,知道的很多!
他不敢赌对方有没有证据。
他打算下朝之后,就找个机会将其剁碎了喂狗!
然而庆帝下一句话,却让他心头一冷。
“不急。”
庆帝看向陈河,平静道:“陈爱卿,可有证据?”
话落。
朝堂寂静,一道道目光转向了陈河,屏住了呼吸。
陛下这意思,显然是要查下去。
有证据,陈国公真得伤筋动骨了。
“此为雪花毒!乃陈国公命人特制的剧毒,入身之后,如雪花沉淀,一天后自会融化,贯通全身,毒发身亡!
想必大理寺卿,已经命仵作验了那凶手的尸体,对此了解了。”
陈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瓷瓶。
“此为罗玉赌坊、和陈赌坊、青花赌坊的账本,里面记录着陈进华与赌坊的分账明细。”
陈河再次拿出几个本子,呈上龙案。
这些东西,自从原身得知父亲要将他送给白莲教当人质开始,就已经暗地里搜查证据了。
原身当然不是为了检举,而是为了威胁陈国公自保。
陈国公袖袍里的拳头紧握,眼神彻底阴冷了下来。八壹中文網
“国公爷!这该怎么办!”
工部尚书脸色惨白,紧张的向陈国公传音。
陈国公嘴角动了动,工部尚书脸色更加惨白了,仿佛听到了恐怖的东西,满脸惊恐。
“陈国公,证据确凿,有何话说?”
皇帝让大理寺卿看了看剧毒和账本,见其点头,她冷冷转向了陈国公。
这个毒瘤!
“陈进华,枉你是陈家人,竟敢杀了大理寺丞,将罪名加在我身,你好大的胆子!还开赌坊!”
陈国公忽然怒目圆睁,朝着工部尚书怒喝。
“家主!家主!我错了!我错了!”
工部尚书满脸的痛苦,扑通跪倒在地。
只不过他看向陈河的目光,却是蕴含着滔天的怨毒和恨意。
这一切,都拜陈河所赐!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震惊了。
“弃车保帅,这陈国公心够狠,不惜将二弟投出去顶罪送死。”
楚郡王看得心里发寒。
陈家有人出来顶罪,完全可以把下毒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还没有证据指证!
当然。
陈党一个工部尚书死亡,对陈党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对陈国公的声望也会造成巨大影响。
“来人!将工部尚书陈进华,押入大牢!”
女帝眸子闪过笑容,挥手间,几名侍卫从金銮殿外走入,拖着陈进华就走。
能让陈国公弃车保帅,她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那些无辜之人。
念及至此,她心中又有些怒火。
“陈河!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陈进华发了狂的嘶吼,冲着陈河怨毒咆哮。
对于陈进华的言语,陈河脸上绽放如沐春风的微笑,冲着前者轻轻点头,仿佛很高兴。
来吧,来吧,赶紧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