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火做饭到两人风卷残云般吃完，大概也只花了二十分钟，其中17分钟是在做饭，3分钟是在狼吞虎咽。

害，做饭可真是世界上最浪费时间，却也是最浪漫的事情了。

宁愿花费这宝贵的时间，去做一个只有几分钟回报的亏本交易，如果不是对生活的热爱，怎么能心甘情愿呢。

吃完饭后，成濑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坐在椅子上看着翔阳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战场，还要跟部长道谢，顺便说明使用了哪些材料，承诺了赶紧补上。

【没关系，我们最近练习也会用掉很多材料，我会一起补上的，不用担心。不过我要是不答应，成濑君下次应该就不会借用了吧，所以为了让你能够心安理得地开口，我还是决定接受你的物资了。(●\'?\'●)】

成濑笑着，手指不停，在键盘上打出感谢的话，再一次表达对美芝部长出借部活场地的感谢，并且承诺接下来的一周借用活动教室后都会恢复原样，绝对不给家政部添麻烦。

也是成濑和翔阳的幸运，家政部一般只会储存些面粉这样不易坏的东西，只是最近要到毕业了，家政部每天都会有同学过来练习做蛋糕、巧克力什么的，就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毕业典礼做准备，要不然成濑只能选择做大饼给翔阳吃了。

说到毕业典礼，算是近期除了升学考试外最重要的事情了，尤其是有暗恋对象的男生女生，都会选择在毕业的前夕拼一把，万一就圆满了呢。所以不少女生也早早盯上了心仪男孩子的衬衫纽扣，当然也会有像家政部部员一样在准备蛋糕、饼干这样的，就是为了表白做准备。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谁才是真正受欢迎的人了。

成濑偶尔过来参加部活时，还会被女孩子们追问，牛岛前辈到底喜欢什么口味。

从被询问的次数来看，濑见是最受欢迎的，其次才是牛岛，然后是狮音。

至于天童？他是混在女孩子中间一起做巧克力的那种。是那种很讨女孩子喜欢，但是并不会收到本命巧克力的人。

天童做事情向来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尤其是当听到天童到未来的打算，说高中就是自己的排球乐园，已经玩得很开心了，并不想继续下去。至于毕业后，就会去法国的国立高等甜点学院去学习。

“啊咧，你不觉得我的气质和甜蜜的布朗尼很配吗？记住，你们不论谁以后出名了，参加节目的时候都要说我是你们高中时代的挚友和最棒的队友哦！”还是熟悉的奇怪语气词，天童依旧展现着自己丰富的面部表情，似乎从他的脸上，从来都看不到低落。

布朗尼，确实很像天童啊，甜得发腻，看起来有着坚果的坚硬，其实内里是松软的蛋糕。

天童前辈在白鸟泽获得了三年的自由，打着自己想打的排球，好像很快乐，但是最后也没有选择排球。

那另一个呢，濑见前辈，明明追求的是无拘无束的打法和精妙的战术，却只能在白鸟泽的打法下退居二线，禁锢自己，最近也听说濑见前辈决定之后不再打球了。

大家好像都坚定地选择了未来的路，只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和排球决裂。

似乎是很孤独的道路，成濑本来是这样想的，在得知高三的前辈们只有牛岛坚定地选择排球，其他人似乎都选择了和排球渐行渐远，至少不会把排球当成自己唯一的选择和未来。

可是，再看看自己的身边，成濑的耳朵又痛了起来。

嗯，翔阳，哪怕是不说话，仅仅是看起来也觉得他很吵了。

但是，翔阳，还有其他人，一定会和自己一样去追求排球的真谛。翔阳会一直去争取机会，影山也会逐渐被全日本看到，牛岛前辈会顺利的进入国家队，阿早也有被俱乐部邀请了，及川在接触国外的球队……

五色也说过无论如何不会放弃排球，狮音前辈也说过就算工作了也会继续打球，所以在排球的道路上，绝不会孤单。

“啊！终于洗干净了。”翔阳像是没怎么干过厨房里的活，好在今天没有使用到什么易碎的碗筷，成濑帮着打下手擦干所有的锅碗瓢盆，也算收拾结束，时间正好还够他俩溜达回去。

本来成濑是准备踱着步，慢悠悠地在饭后散步回去，却错估了翔阳的精力值恢复的速度，在回去的半路上翔阳就不肯好好走路，跳来跳去，嘴上也不停地说着刚刚集训队员这样那样，兴奋地就像是刚到了新家的小狗。

“翔阳你未免太兴奋了吗？”，成濑感觉自己就是在陪着3个月的hash在散步，完全不能预知下一步会去哪里。

是的，3个月，不能再多了。

“因为真的和大家在集训了啊！本来以为会被赶走呢！”

“翔阳真的是太有勇气了，所以就算是鹫匠教练没办法拒绝。这一切都是翔阳你应得的。”

“啊，真的像是做梦啊。”翔阳蹦起半个人的高度，真的是充分表示自己现在有兴奋。

不得不说，翔阳真的是每时每刻都会让人有新惊喜。明明之前还不能跳这么高啊？

成濑疑惑，翔阳这逆天的跳跃能力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是天赋，还是乌野那个社会大叔教练有什么秘籍？

翔阳这边跳上跳下的样子，让成濑渐渐头疼起来，明明hash已经送回美国了，但是为什么还有一种hash还在眼前蹦跶的感觉。

成濑捂脸，“怎么会是做梦啊，我给你作证，鹫匠教练真的同意让你参加集训了。”

虽然是以陪练的身份。

翔阳倒是一如既往的心大，尤其是这已经是争取来得之不易的机会，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教练也说我做陪练会很有帮助……额，乌野教练。”

成濑再次捂脸，乌野教练的怒哄还能够在耳边盘旋，心里不由可怜起这位无辜且愤怒的教练了。有翔阳这样一股劲蒙头往前冲的队员，乌野教练头上的头发应该快保不住了。

但是，如果翔阳在集训中最后能够有所收获，应该能让乌野教练含笑九泉了吧？

这次一年级的集训，大部分的安排是加强对身体姿势控制的训练。在高中的体育社团中，除非是那种能够打进县内八强，为学校争光的队伍可以获得足够的训练资源，大部分的其他学校甚至都没有正经的教练。

不受关注的队伍，或者学校，一是吸引不到优秀的教练，另一方面也是没有那么多的经费来支撑教练的工资，所以大部分的排球队教练都是体育老师兼任，或者聘请一些已经退休的从业人员，这样下来，能够花在排球队上的精力，真的是不多了。

尤其是要一点一点抠姿势细节，再不断重复训练、纠正，以达到完美的肌肉记忆。其中需要拥有的排球知识、耐心和时间更是以“年”为单位去计算的。

而这次的集训也只是帮助大家找到自己的问题，加以改正，至于之后的重复训练，训练后是否能够真正在球场上发挥出来，就要靠各位队员私下的训练是否能够坚持。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即使坚持下来了，但是如果走错了方向，便等于是零。

这次的集训，就是为了帮助大家找到正确的方向。

所以当成濑看到这个集训的计划时，几乎要压不住自己的惊讶。没有想过鹫匠教练竟然愿意花时间和精力来帮助外校的队伍来提升战斗力，这该说是作为宫城县第一强队的自信与傲慢，还是出于想要培养更多排球苗子的意思吗？

再一次，成濑真的佩服鹫匠教练。明明培养出来的对手，就可能是在未来打败白鸟泽的黑马，但是依旧有着王者的气度和责任，去耐心地教导，鹫匠教练的心胸就远远超过了白鸟泽这个学校教练的所应有的责任和胸怀。

白鸟泽，真的是太好了。

成濑又一次，庆幸自己选择来到了这里。

晚上的训练鹫匠教练并没有出现，白天的指导已经让这位不服输的老人花掉了全部精力，晚上的时间只有让齐藤教练带着大家继续白天的扣球拦网训练。

简而言之，就是成濑举着一个类似于球队入场牌子的木板，在球网的另一边尽力拦下对面的扣球。

翔阳则负责给齐藤教练递球。

明明鹫匠教练不在，气氛应该会轻松一点。但是就在大家听到，成濑会负责拦网时，排球馆里突然涌起了刀光剑影的肃杀氛围。

对面的拦网，可是那个闯进全国，就算牛岛不在，也能和全国豪强打上几局毫不落入下风的木之本成濑啊！想到这一点，大家的脊背都挺得更直了一点，就算气势上也不想输掉。

面对大家的紧张，成濑倒是很不自觉，只是想着做好陪练的工作。

“各位，不用太紧张，我今天只是陪练啦~”成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对，肯定要好好陪大家练习的。

随着齐藤教练开始抛球，大家便一个接着一个地从3米线的位置起跑，看准成濑移动的空位进行扣球。

这堪称是成濑最喜欢的训练环节，还有什么比看到对手失望的眼神更开心的事情呢。

“继续啊，不要停，太容易被拦住啦。”几轮过后，几个扣球的人连着扣了四十多个球接连着被拦下，也就五色擦这边扣进了几球，其他人全部铩羽而归。

“你，闭嘴吧！你拿着那个东西，拦不下来才奇怪吧！”五色被成濑挑衅的话气到，完全忘记了自己说要在外校学生的面前保持高冷的形象这种话，直接扑到成濑的身上想要堵住他的嘴。

成濑看着五色作势要扑过来，立刻扔下牌子一溜烟跑远到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继续炫耀，“要不换你来拦我！我认真陪练还有错了？你不讲道理！你，啊！嗷~”

大家刚刚都被这搞出的动静吸引了目光，眼见着枯燥的训练突然开始上演白鸟泽的大乱斗，都兴起了看热闹的心态。尤其是在外面传得神神叨叨的“王牌之争”，让不了解的人以为成濑这个后来的插班生抢走了五色的一年级王牌的位置，说不定私底下早就互相看不顺眼。

有的，像月岛这样的漠不关心的，也有像黄金川这样完全不带掩饰地好奇吃瓜状，但是大部分都是勉强保持着面无表情，内里已经开始惊涛骇浪。

白鸟泽一年级王牌大内斗！开始于成濑嚣张，卒于成濑脚滑。

明明那么大一个人，活蹦乱跳地跑向门口，只是“嘭”的一下人就从视线中消失了。

哦，原来是躺在地上了啊。

不知怎么出现在门口的水桶正好完美地出现在成濑的逃跑路线上，成功的帮助五色拦截了下来，接下来的一幕让成濑觉得之后的两年都没办法和这些见证者们见面了。

一世英名，令人闻风丧胆的木之本成濑，被五色坐在地上胖揍。

至此之后，每当白鸟泽遇见今日的见证者所在的队伍时，大家都会有这样的错觉，成濑似乎扣球都格外凶狠了一些。

“说，你是不是过分！仗着是陪练，就这么嚣张！”

“是……”——好吧，成濑承认拦网成功率高了以后有点飘。

“你那么熟悉我的球路，拦下来不是应该的吗！”

“对……”——五色，你这是在给我找理由吗？

“今天早上你还抢厕所！”

“抱歉！”——这个和现在的没关系吧，怎么看五色你这都是在报私仇。

“……”

好在齐藤教练及时且熟练地分开了两人，这才避免了百年名校白鸟泽的声名扫地。

接下来就是成濑安静如呆鸽地继续拦网，只是每次轮到五色扣球时都会拦得格外认真罢了。不过这样也算是平安度过了晚上地训练，但是没有人知道齐藤教练已经开始考虑，如果鹫匠教练退休的话，自己还能不能控制住场面。

齐藤教练怎么也感觉自己的头发越来越少了呢。

如果成濑知道的话，一定会建议齐藤教练和乌野教练好好聊一聊保护头发的深刻话题。

训练的时间进行得很快，而这几天的训练结束后还是要各自回家，第二天也是要学校放学后才能过来继续训练。

所以在扣球训练宣布结束时，时间已经很晚，大多数人都要赶夜路回家，齐藤教练催着大家赶紧回家。翔阳本来还想着留下来再练一会，但是当齐藤教练知道翔阳回家还得翻一座山，立刻拍回了翔阳的请求。

收获了一个拒绝的翔阳，明显耷拉了下来，成濑赶紧拉过翔阳和他复盘起刚刚拦网过程中大家的表现。结果又是直到收拾好场馆临走前，翔阳还拉着成濑，仔细地询问之前训练时大家扣球动作的差别，是怎么样做出预判的。

直到最后看着排球馆已经关门了，成濑干脆陪着翔阳往校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听着翔阳回想每个动作。

渐渐地，成濑发现了一个问题。

“翔阳，你的记忆力很好啊，每一个人扣球的姿势和方向你都记得很清楚。”成濑皱起眉头，仿佛思考着黎曼假设这样的世界难题，“那为什么，菅原前辈会和我说你上次因为不及格差点不能参加东京的集训？”

“啊？”

算了，看着翔阳如同石化的样子，成濑决定还是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

还是做个排球傻子比较适合翔阳。

翔阳对排球的热爱，是可以超越科学设定的，完全可以想象翔阳以后和排球结婚的样子了。看着翔阳兴奋地边跳边跑，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到路尽头看不见的地方了。成濑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如果有一天翔阳邀请自己参加他和排球的婚礼，成濑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等到翔阳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成濑这才赶忙往宿舍跑，到了宿舍果然看到了明明还在生气，却装作若无其事样子的五色。

完了，今天拦网太努力，把五色这家伙给真惹生气了。

“乌野那个矮子，还认不得路吗？”

“只是聊天，顺便送他出去而已啊。再说了，你怎么又叫他矮子了，上次比赛完明明还夸过翔阳的。”成濑今天的心情时常处于无奈的状态，都有点狮音妈妈的养娃心态了。

这哪里是集训，分明就是在几个长不大的孩子中调停嘛。

啊喂！明明成濑你才是最幼稚的那个才对吧。

“要不要吃面条。”成濑猫猫试探。

“你是要报复我吗？”五色严词拒绝。

“……这次不会是螺蛳粉了，真的只是面条，”成濑捂住脸，也不怪五色警惕到觉得自己是想要害他，实在是上次的味道着实是令人难忘，最恐怖的是，竟然还有人，觉得这味道闻起来还不错，来问成濑这还有没有上次的面条分享下。

甚至听说还有个一年级的想要效仿，偷偷订购了鲱鱼罐头、蓝纹奶酪、臭豆腐，想要集齐世界上最臭的食物，来举办个比赛。好在被风纪委员发现，及时制止。但是免不了，成濑和五色又被拉出来被骂了一顿。

这次成濑谨慎了些，特地上网搜索过，“热干面，应该是芝麻味道了，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吃一口吧。”

成濑捏紧了手中的包装袋，这大发慈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集训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每一天都很充实，大家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无论是整体的配合，打法的策略，还是单个的扣球、传球技巧，都像是好好打磨后的洗炼，很有豪强打法的意味了。

至于成濑，他终于承认，翔阳的体力好像真的比自己好。因为最后两天是周末，集训的队员是可以在白鸟泽过夜的，所以晚训的时间也拉长了。所以在白天高强度的训练下，到了晚上几乎没有人还能保持充沛的体力，除了翔阳。

以前真的是误解了。

“月岛混蛋，和我打球啦！”

“不要，请滚开。”

这边剩下的人都已经被训得腿都在抖了，好在成濑及时地叫停，让大家休息，另外还把家政部为毕业典礼准备的练手糕点拿过来分给大家。

没想到这倒是收获了大家的连声感谢，这反而让成濑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美芝部长还在担忧怎么处理这些失败的糕点。

看着成濑“热心地”给大家分发小蛋糕，身后还有“真的热心”人员五色帮着忙，被魔鬼训练了一天的大家激动地留下了泪水。

“之前还觉得白鸟泽的人都很高傲，但是没想到这几天接触下来，其实大家都很友好。”

“民风很淳朴的样子。”

“翔阳这样跑过来，教练和其他人都很友好的接受了。”

“额，对，当时反而被月岛君吓到了，明明看起来是冷静挂的，而且面对翔阳还能这么冷硬地拒绝。”

“说到这个啊，不觉得乌野才是那个颠覆我们印象的那个嘛。决赛的时候可以和白鸟泽打满五局。”

“就是，比赛我也去看了，乌野的3号和5号，真的很恐怖。”

“我倒是看的电视直播，他们有个灰色头发的前辈，真的好凶，当着电视转播的镜头把人骂哭了。”

“是吼了那个社会人，还有年纪最大的队长吧。”

“对对对，所以明明是乌野比较恐怖吧。算起来，应该是宫城县最不好惹的了。”

嗯，民风淳朴白鸟泽，全员恶人在乌野。

这算是意外的收获吗？白鸟泽好像在友队的衬托下，名声突然好起来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白鸟泽的名声不好，只是比赛还是竞技的意味更多，没有人会喜欢总是压着自己打的队伍吧？所以在宫城县，别的校队对白鸟泽更多的是避而不急，再加上白鸟泽这一届要不就是面无表情牛岛若利，再然后就是神奇怪异天童觉，另外也不会有人觉得大平狮音、白布、濑见好惹吧。

久而久之，白鸟泽的名声自然称不上友好。

难得的机会，竟然让白鸟泽的“名声”变好起来了。这一点就可以从集训结束后大家竟然纷纷祝福白鸟泽再一次拿下全国冠军就可以看出来。

其实大家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就算是在赛场上有竞争，又怎么会因为输掉比赛而真的互相仇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