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可以有幸成为姐姐的学生吗?”
见姐姐低头不吭声,贺驰亦又再度施加压力。
唇角在姐姐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抬起,鼻息间是姐姐清幽的发香。
唔,比上回酒店里的要好闻得多。
似乎是...玫瑰清香。
印象最深的其实是两股白嫩且柔软的面团上,两点惹目的红梅,为什么偏偏不是梅子香?
食指在文件夹背部轻点,原子笔被他插.进纸页里。
身姿挺拔的好处就在此刻彰显了,能将姐姐一整个儿挡在怀里。
从后往前看,不知情的见了还以为二人正在没羞没臊地拥抱,亲吻。
秦姐姐要想与他平视,需得昂首或者踮脚。
征弟弟个子也拔尖,但是相比较而言,贺某人就显得主动多了,低眉顺眼,徒留姐姐孤身一人兀自被动。
氛围有些拧巴。
忽略贺驰亦周遭那股凌厉压迫的劲儿,他嘴里这话听上去,相当卖乖。
很难让人当场拒绝。
并且没有哪个老师能拒绝求知若渴,渴望在新鲜领域尝试一番的新人,更别提这个这个新人样貌英俊,且没什么恶意。
?
秦姐姐也不例外,作为一名钢琴老师,她每次来贺家一趟,开车都要近两个钟头,路上耗时耗力,今天停课的事情居然没有被通知,她心里本就有些失望。
人毕竟精力有限,白来一趟属实有些令她分身乏术。
可是此刻青年拦在她身前,垂眸,眉眼周正,似乎真的对钢琴充满了兴趣。
“好姐姐,教教我。”
贺驰亦在细节处把控地非常好,他没有忽略掉姐姐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
秦姐姐原本想走,脚步被他生生拦住。
视线中是青年一截劲瘦的窄腰,青年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内搭衬衫,剪裁得格外修身,今天他破天荒还戴了一副黑色的边框眼镜。
黑裤白衣,乌发细软,又乖又欲。
很刺激的制服诱惑,更别提他那两条吸睛的长腿。
说话保持距离她一米安全距离,适时卖乖适时耍心机,茶言茶语。
将姐姐苦恼的根源尽数纳入眼底,贺驰亦说完,体贴周到地继续开口:
“因为贵机构的失误,导致姐姐来回跑做了无用功,我很抱歉,并且我觉也得心疼。”
他的话语揪不出错处,甚至还透着格外为姐姐着想的拳拳好心。
茶且双标。
“总不能——”
“让姐姐白跑一趟。”他抿了抿唇,稍作停顿,缓缓露出一个饱含歉意的笑。
秦温喃心里因为这番话瞬间变得动摇。
他说的没错。
一来一回确实是无用功。
贺驰亦说完,又故意当着秦姐姐的面瞥了眼不远处的钢琴,目光划过好奇和缱绻怜惜。
“正好,这儿也没旁人,鄙人想学钢琴很久了,为了不让秦姐姐白跑一趟,我就勉为其难代替那不听话的小孩儿上一课,姐姐觉得呢?”他不依不饶。
“也省的姐姐刚来就走。”好话都给他说了去了。
“我...”秦姐姐确实动摇了,揪住白色皮包的五指使了点儿力,血色全都团聚到指腹。
青年的话句句戳心眼子。
毕竟她将这名青年当成坏人在脑海中不停批判了足足十多天,后续发现其实就是她自己想太多,青年并无恶意,那些是非碰撞无外乎都是意外使然。
因此秦姐姐对他心头是有愧疚的,更别提他还曾经友好地送她去医院,送她回家,等等。
以怨报德,秦姐姐做不来这样的事儿。
纠结的当口——
“想必姐姐大老远开车过来也累了,不如先在这休息会,我去给姐姐泡杯茶。”贺驰亦见姐姐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于是继续放软话。
他不说还好,一说秦姐姐忽然有点口渴。
她咽口水的小动作同样没有躲过贺驰亦的眼睛。
“就这么说定了,姐姐你先坐会儿。”一派绅士模样。
话音落,贺驰亦不给姐姐说不用的机会,直接抬腿去帮姐姐端茶。
秦温喃看着青年背影,想了想还是先留下,等他回来。
***
琴房靠近落地窗的地方不久前忽然被人摆满了植物,有各种各样的多肉、吊兰常青藤什么的。
秦姐姐再度将包放下,坐了一会闲来无事,她跑去窗台欣赏植物。
不看不要紧,一看,这一片区域就像是量身为她打造的一样。
种的东西都是她喜欢的,之前由于要和悦悦上课的缘故,她并不能长时间近距离仔细看这些植物,今天有机会,秦温喃发现这里摆放的,都是她家里栽种的那些品种。
秦姐姐的坏心情被这片‘绿油油’的植物给尽数化解。
盆栽边儿上还有小花洒,松土用的小铲子小铁锹,秦姐姐心里一动,忘了她此刻正在别人家,她拿起小铲子就哼哧哼吃松起土来。
准备茶水的功夫,秦姐姐已经给五六个小盆栽松好了土。
她由蹲着变为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额角边的细汗,掉头时吓了一跳,青年神出鬼没,没个声响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姐姐惊觉人影出现,不慎朝后绊了半步,还好她在青年的手伸过来之前自己先稳住了,紧接着她捂着心口,视线躲闪不敢看他,小口喘息着。
贺驰亦的手僵在半空,一下子眼神变得古怪。
“姐姐。”
“你是在怕我么?”
欸?
秦姐姐疑惑抬头。
正对上青年存疑落寞的脸。
“每次姐姐一看到我,不是低头就是捂住心口,均是一脸抗拒。”
他说话时尾音越来越低,“我是否可以将这些举动理解为,是姐姐厌弃我。”
面色随着话语渐渐变得僵硬。
“可是?为什么呢。”
“我哪里冒犯到姐姐了吗?”
秦姐姐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好冤枉,我做什么姐姐都一副我是坏人的模样。”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无缘无故被姐姐这样误会,我心里头觉得闷堵,我会失眠,我会睡不着。”
贺驰亦面色沉沉,眼底间满是无辜偏执,手里还端着茶杯。
上好的青瓷,里面装的是观音茶。
握住青瓷的五指泛白。
“不不,我只是被吓到了。”秦姐姐调整好呼吸,立马跟他解释。
“是我突然出现,吓到姐姐了?”贺驰亦闻言,面色稍微缓和,又重复了一遍。
秦温喃心虚地点头。
“你走路没有声音。”秦姐姐说。
贺驰亦变脸似的,刚才还在闹情绪现在又开始面露微笑:“?好姐姐,分明是你刚才蹲在那里,太过于专注了,怎么能是我走路没声音。”
说着,他将手里的茶杯递给她:“好姐姐,趁热喝。”
“我特意为你冲泡的。”
像是刚才兀自生气的人不是他似的,一下子变了个性子。
特意吗?
秦姐姐实际上也懂古典茶道,只是面对青年的“茶艺”,她还是太嫩了。
喝了茶,解释完误会。
贺驰亦成功将姐姐骗到了钢琴边。
二人并排而坐。
颇点儿金童玉女登对的意思。
当然,这种没羞没臊的念头也只有贺驰亦能想的出来。
贺驰亦的手继承了家族一脉良好的基因,骨瘦修长,又因为其常年健身锻炼的缘故,不是那种骨瘦嶙峋,而是一种很独特的劲削感。
如果能被这样一双手爱抚...妙不可言。
秦姐姐率先心底感慨了一下造物主的偏心,便专心按照初学者的步骤来教他。
毕竟1k2一节的钢琴课,于她而言确是天价了。
贺某茶确实没有弹过钢琴,实打实的门外汉。
教着教着,又变成了姐姐一人的表演。
贺驰亦一脸迷弟样,痴痴地盯着秦姐姐指尖在黑白琴键上翩跹。
末了一曲完毕,他啪啪鼓起了掌。
“姐姐真厉害。”
床上也厉害。
秦姐姐被夸奖,脸蛋漾起一抹红晕:“谢谢。”
“我见姐姐弹琴这么厉害,不知还会其他什么?或者有其他什么爱好?”
忽然就拉起了家常。
秦姐姐不善于跟这样的青年打交道,这人气质太锐意,压迫感太强,不似阿征那样奶乖,她可以拿捏。
简单说了几句,话题便又回到了贺驰亦身上。
贺驰亦被问有什么兴趣,他笑笑,敛去那句‘兴趣么当然是玩姐姐做姐姐’,幽幽开口:
“我擅长的么,是击剑,钢琴在我的生命中不过是昙花一现。”
秦姐姐被‘昙花一现’这个词激起了兴趣,顺着他的话头,偏头问:“为什么这样说?”
许是女人的模样太纯太不设防备,贺驰亦闷笑了声,手握拳在下巴那抵了抵,冲她说:“因为——”
“长辈不准许。”
秦姐姐默然,大致明白了什么。
“所以我挺羡慕我那小堂妹的,年纪轻轻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做什么,谁都管不得。”
不知道怎么回事,话题突然就变得微微沉重了。
秦姐姐看不得人伤感,本能就是给予鼓励。但殊不知,她早已被身边的青年当成盘中餐一般的盯上了。
“如果你很喜欢钢琴的话,有机会我可以教你。”
“啊不,现在就有机会。”
秦姐姐捂了一下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风情中不失娇态。
贺驰亦一只手撑在下巴那,另一只压住椅子。
视线一瞬不瞬盯着那个口口声声说‘有机会我教你’的女人。
“姐姐。”
“你别骗我。”
他的眼神像是淬了火。
我不喜欢被人骗。
一字一顿,透着古怪偏执:“姐姐一定要,教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