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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9 章 秘密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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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杨玉拎着的桃子的耳朵,恨得想给这个小混蛋一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个桃子简直是个中央空调,怎么一转眼成了嘴上甜蜜的情圣了,看样子是遗传基因不好。哼,有李三郎这样的老子,桃子有个正形才怪呢!

“阿娘你放手啊,我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当初你在扬州卖胭脂这些东西,不就是这么推销的吗?再者说了,送人家礼物就是要人高兴的。我做错了什么,你看咸宜姐姐那么高兴!我做错了什么啊!”桃子捂着耳朵,哀嚎连连,但是却梗着脖子和杨玉掰扯。

李隆基一副看好戏的嘴脸:“正是呢,正所谓言传身教。娘子在扬州的时候做生意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你商业才能都遗传给了桃子了。娘子不是说过希望孩子能健康快乐,他今后选择什么样的路,都看他自己。做大人的要说话算话,不能心口不一。”

杨玉:……你们这两个坏蛋!狠狠一甩手:“我不管了,说不过你们!”杨玉气哼哼的走了,迟早被这对活宝父子给气死。桃子捂着耳朵,可怜兮兮的看着阿爷。李隆基好气又好笑,对着儿子伸出手:“过来,叫阿爷看看,可是肿没有?”

“岂止是肿了,差点就掉了。我怎么觉得阿娘越来越狂野了。你怎么不管管她啊。别是堂堂天子被人拿捏住了吧。真是的,枉费我那么崇拜阿爷。我一直认为阿爷是个圣明天子,乾纲独断。谁知道你还要受她的气!真是丢男人的脸!”桃子扑在阿爷的怀里,絮絮叨叨的抱怨着。

“你这个激将法没用,乾纲独断也好,一言九鼎也好,那是对外面。在你阿娘面前,我不只是天子。夫妻之间要是总这么绷着,端着,才是真没趣呢。好了没事!你阿娘还是很有分寸的。只红了一点,晚上就好了。”李隆基拉着桃子:“我们到外面走走,你长大了,有些事情阿爷要问问你的意思。”

桃子一边揉耳朵,一边看着李隆基迟疑的说:“什么事情,阿爷吩咐就是了。”

李隆基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儿子,幽幽的说:“吩咐什么?我叫你扔下那些胭脂香粉,你肯吗?我叫你明天开始跟着我去上朝,学着参赞政务,你肯吗?”桃子脸上嘻嘻哈哈,漫不经心的表情慢慢消退,他受惊的睁大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哼,你这点韬光养晦把戏,很有点我当年的样子。”李隆基看着桃子脸色苍白,一副被揭穿了老底的心虚,眼里全是得意。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城府,即便是被揭穿了,也没崩溃失态。不错,很有点我当年无耻的样子!

“才没有,我可是洁身自好,可没有放纵声色,——”李隆基一挑眉,桃子哈哈几声不说了。捏着桃子的脸,李隆基恨得牙根痒痒,哼一声,斜眼看着桃子:“你还是个毛头小子,什么也不知道。等着你过几年就知道了。”说着李隆基拉着桃子走了。

等着父子两个背影消失在院子里,杨玉忧心忡忡的从幔帐深处走出来,无比担心的看着看着门外。李隆基可真是不好糊弄啊,人家是天子,这些年帝王心术,整治平衡玩的炉火纯青。要是看不透这点小把戏,还混什么啊!

其实桃子身上任何一个细微的改变杨玉都看在眼里,她心里清楚,桃子不再是那个单纯可爱,一顿好吃的就能高兴几天的小吃货了。宫廷的气氛催人早熟,尤其是桃子这个身世。他若是还天真可爱,不谙世事,才是真的出问题了。只来杨玉可以提醒下桃子,或者和他联合起来,尽量在李隆基面前表现得与世无争,或者是无限委屈。

但是她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放手叫桃子自己去闯了。想要在李隆基面前瞒天过海不容易,她和桃子若是真的串联起来,李隆基能看不出来。被自己的女儿和儿子联手串通着演戏,心里是什么滋味。本来杨玉就有前科,要是她还这么折腾。哼,只怕又走上了武惠妃的老路了。

再者桃子需要锻炼,理论学得再好也是纸上谈兵。不撞上几次南墙,掉进坑里,就不会长进。李隆基早就看出来桃子是在逃避,接下来就看桃子怎么应对了疑心重重的阿爷了。

“娘子,圣人和桃子到假山上那个亭子上去了。高力士守在山下不叫人靠近呢。要不要派人盯着点。刚才圣人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呢。今天本来大家高高兴兴,怎么圣人忽然就不高兴呢?”珍珍忧心忡忡的过来,低声在杨玉耳边说着皇帝和桃子的情况。

“圣人是该高兴,这天下谁敢违逆他的意思?你看见了,卫国公主那样的人都来了,还不顾脸面的凑份子。她那里是给咸宜公主凑热闹。你想,卫国公主一向是心里嫉妒咸宜公主因为生母武惠妃得宠,她则是因为生母不得宠,备受冷落。以前她都是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怎么就忽然亲热起来了?还不是经历了事情知道了圣人的厉害,不应该是知道了皇权的厉害!她服软了!圣人这么做,就是要看看谁敢不把天子放在眼里。”杨玉心里苦笑几声,李隆基简直拿着杨玉做测试众人忠心的试剂啊。

身为皇帝,就能无视什么人伦,一切凭着自己的喜好行事,而且你们还不能提出异议,要无条件的接受皇帝的任何行为。不仅要无条件接受,最好要心悦诚服的接受。还要山呼万岁,称赞圣人英明,圣人做得对!

这就是权利的傲慢!

珍珍有些糊涂:“那么圣人还为什么生气啊。桃子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罢了。以前娘子和阿蛮不是也经常互相送花吗?”

“你啊,还是好好地做生意吧。一个人不能擅长所有的事情。”杨玉拍了拍珍珍的肩膀,珍珍也算是商场老手了,但是玩政治只是个幼儿园毕业的。

等着李隆基和桃子回来,天色都暗了。杨玉一身单薄,站在廊檐下:“我打量着你们忘记了时间,也不饿了。厨房做了滋补的鸡汤,再等可要凉了!”李隆基笑着拉着桃子:“我是因为桃子才有这个口福吗?”“没有桃子的份儿,你回去吃饭。”杨玉瞪一眼桃子:“你整天用功就是这个啊,我说呢,你身边的人整天说什么桃子在用功读书呢,原来你用这个功啊。你的功课我检查了,人家是大步的前进,你呢,大踏步的后退。你能从这些东西里面得到什么?”

桃子苦着一张脸,扯着李隆基的袖子:“阿爷,你快点管管她啊。是不是你哪里惹我阿娘生气了,她没地方发泄怒气,拿着我出气啊。还是你——身体不好,害的阿娘……”桃子话没说完,杨玉瞪着眼睛冲过来了。李隆基把桃子护在身后,笑着说:“小孩子不知轻重,娘子别和他一般见识。不过认真想想,我最近的确是忙于国事,疏忽了娘子了!”

杨玉脸上一红,瞪一眼桃子转身恨恨的走了。

“啊,美好满足啊!还是阿娘这里的饭最好吃!”桃子又成了小吃货,他心满意足的放下手里的碗,满足的摸了摸肚子,砸吧着最回味着鸡汤的美味。李隆基眼神温和,无限疼爱的看着桃子:“好了,既然桃子喜欢,你就每天来你阿娘这里吃饭就好了。”

桃子一脸惊喜:“真的吗?”李隆基点点头:“儿子到阿娘这里吃饭,天经地义,你只管来就是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回去用功去!”桃子听话的点点头,站起来告退出去了。

李隆基拉着杨玉站起来:“饭后出去走走。娘子嘴里抱怨,其实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你放心,我不会把孩子怎么样的。你穿着的这么单薄站在风口吹风,若是受凉了可怎么办呢?到时候桃子又要担心你了。”

这个人还真是眼睛毒辣的很,杨玉扯了扯嘴角:“三郎和桃子在说什么呢?这个孩子越发的行为古怪了。”李隆基搂住杨玉,叹口气:“桃子是个好孩子,我做事从来不后悔,现在只觉得对不住孩子了。不过娘子放心,我不会叫你们白受委屈。他们阴奉阳违,想要和我对抗。哼,以前太放纵他们了,今后要叫他们知道,何谓天子威严。”

杨玉明白了,桃子肯定在老子跟倾诉心声了。杨玉苦笑了下:“三郎后悔了吗?若是当初我没存什么非分之想,一个人干干净净的离开,就没这些事情了。都是我的私心,我不该奢想能有个孩子。”说着杨玉眼圈红了。

“别伤心,这和娘子有什么关系。我们没有错。你是心里有我的对不对,想要给我生个孩子,每每看见孩子就能想起我?!”李隆基心里甜滋滋的,娘子真是一颗心都在我身上了,她担心因为自己的身份,害的朕被人指摘,因此决定离开长安。但是娘子舍不得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求得一个孩子,□□情纪念。

娘子真是一心为我啊!李隆基心里充满了骄傲和甜蜜。“娘子何必计较那些闲话,你一向是个洒脱的人,不要拘泥什么陈腐不堪的礼教。我也是这么开导桃子的,不要在乎他们的议论。成大事者,是要有非同常人的承受力的。朕是天子,你是朕的妻子,桃子是朕的儿子,是大唐最高贵的皇子。谁敢议论质疑你们,就是对朕不敬!”李隆基眼神凌厉,杨玉心里嗤笑一声,果真是权利的傲慢啊!

“那么桃子今后不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了?”杨玉无奈问。

“这个,其实桃子喜欢做什么,随他喜欢就好了!你也不用整天觉得亏欠了桃子,如何对不起他。你是他的阿娘,是你给了他生命,你生孩子不是用来对不起的。不过呢,我和桃子约法三章,他今后做什么,我们不插手!当然只要不做坏事就行了!”看着杨玉脸色,李隆基赶紧补充解释。

桃子和他老子肯定是的达成了的什么协定,杨玉在心里揣测着今天李隆基和桃子的谈话的结果。“我是不管你们了,还是女儿贴心啊。以前桃子是个多可爱的孩子啊,什么都和我说。现在却整天把阿爷放在心里,我这个阿娘成了摆设了。真是白养了!”杨玉哼一声:“我也不稀罕听你们的鬼话,只一样,桃子要是学坏了,我和你没完!”

“学坏?要看娘子对学坏是什么定义了。我越发觉得桃子和我一样,性格,做派,简直是一模一样。”李隆基握着杨玉的手:“你只管放心,有你这样精明的阿娘,还有我这个阿爷,桃子绝对出类拔萃!”

李林甫的府邸,杨钊正有些局促的坐在花厅上等着宰相的召见呢。自己是升官了,刚接到吏部的公文,杨钊心里很是激动一阵。他在扶风县丞的位子上苦熬了这些年,就是为了今天了。

但是激动兴奋褪去,杨钊开始对未来充满了担心。在底下的时间越长,杨钊心里的不安就越大。扶风算是天子脚下,关中千里沃野,也算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了。按说得了天时利地好处,扶风的百姓们应该过着富足的生活。但是根本不是那回事。官府手里早就没了可以分给增加人口丁田了。但是赋税却依旧要这些新增的人□□上来。加上扶风靠近长安,最好的田地都被长安的达官显贵们兼并的差不多了。结果就是六成甚至更多的田地集中在少数人手里,越来越多的百姓无田可种,却要承担着七成以上的赋税。一叶知秋,管中窥豹,整个帝国就像是坐在了火山口上。

杨钊一肚子的忧心忡忡来了长安,却发现长安和扶风就像是两个世界。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有最壮丽的宫殿,最热闹的集市,最多的豪宅,最多的达官显贵。每天都是纸醉金迷,歌舞升平。但是离开长安不用一百里,满眼都是艰难求生,都是怨气冲天,都是麻木忍耐。

今天杨钊忽然被宣召到了宰相府第,他有些恍惚,按着自己的品级,不会这么快轮到他去见宰相啊。李林甫这个人,可要万分小心啊。杨钊一早上就换了干净的衣服到了李林甫的前门。门口那些看门通报的都比自己穿的体面多了,他们身上的熏香竟然是上等的沉香!

一瞬间杨钊觉得自己寒酸的简直是个要饭的。本以为会被些奴仆们轻视甚至是取笑,谁知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竟然很是恭敬客气。

被请到这个精致的花厅里的坐下喝茶,杨钊心里暗自揣测着李林甫叫自己来的目的。难道是因为自己忽然得了圣人的嘉奖,或者因为自己和太真娘子沾亲带故?还是李林甫想要拉拢自己?杨钊心里无数的念头飞速旋转,却没想清楚一个。

“员外郎,郎君请你过去说话。”杨钊晕晕乎乎跟着带路的奴仆沿着曲折廊子漫无目的的走着,他的眼睛耳朵都已经被眼前的景致彻底迷住了。目之所及全是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就连着空气中飘荡着的熏香味道,也是自己从来没闻过的。

杨钊晕乎乎的被领到一个精致的房间中,李林甫看着给自己行礼杨钊,笑着说:“后生可畏,你就是杨钊?不用拘礼,坐下来说话。你可知道这次圣人加恩提拔你员外郎,是为了什么?”李林甫开门见山,心里却是忍不住想不是杨钊野心不小,就是太真娘子叫人不可捉摸。

早就在杨钊来到之前,李林甫就把杨钊的档案翻看了好几遍。这个人出身弘农杨氏,和太真娘子还能攀上亲戚关系。当初杨钊有机会留在长安,他也见过太真娘子,算是认了亲戚了。谁知杨钊却依旧在扶风县丞的位子上做了这几年,并没得到一点额外的帮助。

杨钊的确是一副好相貌,刚才看他举止行动,虽然带着局促,却还能自持。若是一般人有太真娘子这样的亲戚,绝对能死乞白赖打秋风,怎么也能在长安做个悠闲的小官儿。倒是杨钊,肯放下身段,能吃苦,竟然把县丞做颇有声色。这个人绝对不能小觑。

尤其是圣人忽然提拔杨钊,还叫他负责恒泰钱庄的事情。李林甫决定先投石问路,看看杨钊对恒泰钱庄知道多少。

听着李林甫转达了皇帝的命令,杨钊还有些云里雾里,自己一个小小的县丞,忽然做了度支部员外郎,竟然要去接手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钱庄。“李相,我,圣人错爱,我以前就是个县丞,对于钱庄什么的根本是两眼一抹黑。我只怕不能胜任!”杨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被饿了半死的人,天下忽然掉下来一只香喷喷的烤羊。不吃,都要饿死了。但是要吃,只能被撑死。

圣人为什么叫自己做这个事情呢,就算是自己治理地方不错,升官也该是循序渐进啊。这个跨越度——叫人摸不着头脑。

“呵呵,你先别着急。这个事情只有你才能做好。你了知道恒泰钱庄东家是谁?他如何肯把偌大的产业直接送给了圣人。”杨钊脸上一切细微的表情都被李林甫看在眼里,看样子这个傻小子不知道这里边的事情呢。

杨钊心里嘀咕着:“我怎么知道,肯定是想做官想疯了。不过不管这个傻子是谁,肯定不好对付就是了。我说呢,好事也轮不到我啊!”

“恒泰钱庄真正的主人就是你的族妹,太真娘子啊!”李林甫笑嘻嘻的揭晓答案,噗通一声,杨钊身子一歪,摔倒光洁如镜的地板上。他现在不想升官了,只想立刻收拾东西带着老婆回益州做个快乐的赌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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