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已经酸痛得麻木,大脑也因为缺氧而昏昏沉沉。嘴巴里因为被塞入了一大块抹布而疼得近乎脱臼。
当夏听荷发现自己被绑着关在一个狭小地方的时候,她的内心充斥着恐惧。
但没有到绝望的时候。
她冷静下来,在黑暗的置物柜里挪动身体,确认了身旁的人是刘璃,并且还活着的时候,松了口气。
“策轩哥会帮忙报警的。希望那人渣没有翻看我手机。”
夏听荷心里默念。
也行自己当初应该给父母也发个消息的。可是害怕他们担心,就……
身旁有隐隐约约的呜咽声传出,那是刘璃在哭泣。夏听荷能感受到她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在莫测的黑暗中颤抖。
“别哭,保存体力。”
夏听荷想提醒她,无奈只能发出短促的“呜呜”声。
“我们会不会被当做人质?”
一道惊雷在心头炸响,夏听荷的大脑开始飞快转动——只靠警察未必保得住性命,她必须做点什么准备让自己和刘璃可以活下去。
首先,可以确定,这个黑社会绝对不是影视作品里那种霸道、浪漫、正义的形象。肆无忌惮的绑架两名女生,这是真正无恶不作的亡命之徒。
另外,他们不一般。黑衣光头男可以说自己是丁志康的朋友搪塞过去,他却选择这种把事情闹大的方式。如果不是傻,就是背后有撑腰的。
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点。她们看到了他的脸。
2035年,信息技术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高峰。通过犯罪画像、犯罪侧写,能在极短时间内锁定嫌疑人,将其祖上三代的资料一并扒出。
她们现在之所以还活着,只有两种可能:一,犯人目前不方便下杀手;二,她们还有用。
“先奸后杀?”夏听荷悲戚的想到,痛苦得难以呼吸。
敌人是一群不法狂徒,穷凶极恶,势力浩大。而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
“这个世界是生病了吗?还是说,只要有生命存在,就注定罪恶会滋生?”
夏听荷不知道答案。
不过她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对世界少了一份期待,多了一丝厌恶。
外面不知道何时变得吵闹起来。杂乱的脚步声、混乱的交谈声,在通过置物柜时变成了嗡嗡声。
昏昏沉沉的夏听荷竖起耳朵想要分辨,忽然发现有微光照亮了蒙眼的布。
紧接着,自己就被粗暴的提起,丢在了冰冷的地上。
“唔啊——”刘璃的惨叫响起。想必她也是相同的待遇。
眼前的布被扯去,嘴里的布亦被拉出。夏听荷在大口喘气的同时,警惕的打量着前方——
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名衣着普通的人。
夏听荷能感受到无数目光正注视着自己,而她却低着头,避免看见那人的脸。
“抬头!”
凶恶的暴喝响起,夏听荷无奈照做。同时竭力掩饰眼神中的厌恶。
那是一个长相也普普通通的男人,前提是不看他的兔唇。一道疤痕自唇尖延伸到左侧鼻孔下方,平添了丑陋与阴煞。
“黑犬,你带了两个美人回来啊。”
兔唇男说着,屋里的黑帮都笑了起来,好像一群野猪在叫。笑声里夹杂着粗鄙的荤话。
夏听荷趁机瞟了一眼四周。
屋里有十来个男人,皆以兔唇男为首。丁志康站在人群里失魂落魄。刘璃似乎流光了泪,颤抖的趴在地上,表情崩坏。代号黑犬的光头男站在自己与刘璃中间,不拘言笑。
黑犬察觉到夏听荷在打量自己,一脚踢在她柔软的小腹上。夏听荷惨叫一声,像坨垃圾滚到了墙角。
他皱眉道:“乌鸦,怎么处理她们。”
兔唇的乌鸦露出邪恶的笑容:“那当然要看丁先生的态度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丁志康的身上。
咚——
众目睽睽之下,丁志康跪倒,膝盖卑微的磕在地面。他颤抖着爬向乌鸦,涕泗横流:“请您放了她们吧!她们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不会乱说的……”
砰!
黑犬重重踏到丁志康背上,将他踩趴,一口唾沫啐到其后脑上,不屑道:“如果你只会说这些屁话,就看着我们当你的面把她们玩死吧。”
“不要!不要!”丁志康发疯般叫起来。
“吵死了。”黑犬将鞋尖伸进丁志康的嘴,又看向崩溃呜咽的刘璃,示意其他人重新在她嘴里塞一条抹布。
墙角的夏听荷因为剧痛躬的像只大虾,美丽清纯的俏脸疼得扭曲,冷汗浸透衣衫。
“什么要求都答应你们,只要让我们活着。”
一语未完,夏听荷发现歹徒们的目光在自己身体上四处侵略,说出的话更加不堪入耳。
乌鸦摆手制止了几个蠢蠢欲动的手下,饶有兴趣的看向夏听荷,目光淫邪。心里估算她衣服的价位。
“你是罕见的美女。可惜除了身体,你没有任何资本。”
阴冷的声音好像蜗牛在身上爬,说出的话更是恶心透顶:“在这里,我们随时都能把你玩到残废。而且,我的兄弟们更喜欢会反抗的玩具。”
面对这样的侮辱,夏听荷不为所动,而是说道:“你们想要丁志康做什么,我会劝他同意。绑架我们不就是为了逼他就范吗?”
乌鸦的余光扫了一眼死狗般的丁志康,突然兴致大发,走到墙角帮夏听荷松绑,拉着她坐下。鸡爪般的手指滑过女孩落满灰的白皙的脸庞。
夏听荷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恨不得将自己脸皮削了。
“我喜欢聪明的女孩。”
在乌鸦眼中,夏听荷与刘璃已经是死人了。死人最能保守秘密。所以可以告诉她们前因后果。
“几个月前,丁志康因为缺钱四处找人,于是我们跟他搭上线。让他帮我们藏匿古董货物,我们则给他钱。”
“本来和气生财,可是天呐!中午黑犬刚刚交待完指示,下午就找到黑犬说要撂担子。”
说到这,乌鸦大发雷霆,冲上去狠狠踩住丁志康手掌在地上摩擦:“我们是黑社会啊,不是慈善机构!废物,你把我们当什么?要不是因为有货在你手上,老子直接做掉你。”
因为被黑犬的鞋尖塞住嘴巴,丁志康连惨叫都做不到。
折磨过丁志康,乌鸦又发泄般一巴掌甩到夏听荷脸上。
他随即坐下,用尖利的指甲掐着女孩红肿的脸,带着变态的笑容端详那泛着雾气却坚强冷静的眸子,笑嘻嘻道:
“好在你们一路跟踪过来,黑犬便将你们绑了回来当做筹码。”
顿了顿,乌鸦又聒噪起来:“其实不管那批货,直接宰了这废物也行。可是我感觉嘛,多点人一起做生意一起赚钱,造福社会嘛,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啊,小美人。”
夏听荷被恶心的想吐。
同时,她狠狠瞪着丁志康,心里大骂:“所有人都看错你了!嘴上一套实际一套,竟为了钱与畜牲同流合污。听了策轩哥的话迷途知返,是你最后的人性了!”
而表面上,夏听荷没有流露丝毫恐惧,进一步询问:“你刚刚说古董货物。你们是走私的?”
“哈哈哈,没错。”
乌鸦怪笑连连,臭手已经向女孩颇具规模的双峰移去。
夏听荷忙护住胸部站起身,叫道:“我爸在做跨国生意,我男朋友在古董界小有名气!”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你想让自己全家都来合伙赚钱吗?”乌鸦嘲弄道。
“无所谓,只要能让我们活下去。”夏听荷不假思索。
稳住恶鬼,争取存活。这是第一步。
夏听荷并非想将他人拖下水,而是为了赢得时间。同时努力从人质,转变成内应。
她的说辞也很耐人寻味。夏春秋是商人没错,跟国外又几笔交易也没错,但绝大部分生意都在国内。至于男朋友,纯属虚构。
但是夏听荷的话很有用。
乌鸦心动了。黑犬也心动了。手下人都心动了。
“丁志康,你先回家吧。放心,我们已经不忍心杀死这两位美丽的小姐了。前提是你不要太笨。”乌鸦让黑犬放开丁志康。
待到丁志康一瘸一拐走出屋子,乌鸦立即对黑犬说道:“拿两支新货出来。”
“用她们身上会不会浪费了?”手下有人疑问。
乌鸦摆手说:“不至于,毕竟是漂亮女人,只要把腿一张就有钱来。我们就算赚不了,也不会亏。”
一股未知的恐惧感挤压得夏听荷喘不过气。她望向失神的刘璃,第一次萌生退意。
很快,黑犬拿了两支针管走出来。里面装着淡蓝色液体。
“丁志康只以为我们走私古董,却不知道毒品才是我们的货物。如果告诉他,他是绝对不可能加入我们的。”乌鸦接过针管,狞笑着走向两女。
“不要!”
夏听荷绝望了。她开始后退,开始痛哭。其余暴徒一拥而上将她擒下,钳住四肢,捂紧嘴巴。
女孩拼命挣扎,甚至想扭断四肢。
无济于事。
当乌鸦将针头插入手臂,将液体推入血管,夏听荷认命般停止了所有动作,仿佛断线木偶,在泥潭里越沉越深。
注射完后,乌鸦又回拉推夹器,将夏听荷的血液吸出,再重新推进。
“这可是举世无双的新品,可贵了。注射两次你就离不开它了。针筒里的残留就用血洗刷吸收干净吧。”
乌鸦的声音已经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变成了漩涡。
强烈的不适恶心让夏听荷想吐。神经像被尖针穿刺,疼痛难耐。地狱的业火似乎正在炙烤骨骼内脏。
渐渐的,如梦似幻的快感席卷全身。整个人在往上飞,飞过云层,飞越天堂。一切悲伤都被这样的欢悦冲刷干净。
回过神来,夏听荷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旁是刘璃。
也许是怕做得太过火导致夏听荷食言,那群畜牲没有侵犯两女。
刘璃呆呆的看向夏听荷,猛然抱住她,喜极而泣。
“我们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
夏听荷凝视刘璃手臂上的针孔,拍了拍她的背,温柔的耳语道:“是啊,我们还活着。”
只是她内心却在失魂落魄的喃喃——
还是死了更好。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我的人生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多恶意,为什么这么多悲剧?
我要将他们送进监狱,再把自己的灵魂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