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河与火墙的阻挡下南军再没有向城墙发起任何的冲击。
所有的人就只能远远的看着数千人在这火河与火墙中间被活活烧死。
那熊熊的烈火在城墙下烧了整整一天,直至傍晚时分火势才渐渐减弱。
而此时空气中却还依然弥漫着尸体被烧焦后所散发出的恶臭。
而那城墙下不知有多少具黑黢黢烧焦了的尸身蜷缩在地。
虽然这些都是南军尸身,然而望着满目狼藉朱高煦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身旁的唐云道:“怎么小王爷您觉得不舒服了是吗?”
朱高煦微微一笑:“伯父,实不相瞒,这还是小侄第一次见此惨烈景象。”
“之前两军阵前虽然也曾斩杀无数敌军,但是却从没见过如此之多的人被大火活活烧死。”
唐云道:“世子殿下以后应该就会习惯了。”
朱高煦便只微微一笑,心中却想:如此杀伐怎能不叫人心惊胆寒。
还慢慢就习惯了,当真是说得轻巧。
唐云则继续开口言道:“小王爷心系天下,难免悲天悯人,存有仁爱之心,不忍杀伐过重。”
“只是这两军阵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怎能容下半点仁爱之心?”
“小王爷如今眼见着一众敌人身死尚且悲天悯人,若是日后两军阵前当真有我燕北军卒,或是小王爷至亲至信之人殒命当场又当如何?”
高阳郡王沉默无语。
老将军接着说道:“小王爷您心怀仁义虽是好事,若是日后在两军阵前存有一面之仁的话只怕于己不利。”
朱高煦抱拳当胸:“多谢伯父教诲,小侄当牢记!”
唐云拉着朱高煦的手微微一笑:“小王爷言重了,老朽哪敢有什么教诲!”
“只是见小王爷神武过人,日后定为王爷之左膀右臂,所以多说了两句。”
“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小王爷见谅。”
二人在城头之上复又指挥着燕北守军将明日一战的物品再次备足之时已然又是子夜时分。
便是那修为精深的高阳郡王也已略感疲惫。
于是这一老一少一并下了城楼。
眼见那城墙下之下一众燕北伤兵朱高煦心中当真不忍。
回到府中又将柳升、马三宝、王景弘等一众少年将军请到府中痛饮一番。
席间说起战势惨烈人人凝眉,心中均不落忍。
朱高煦眼见众人心神不宁于是便想找找乐子。
往那燕京城中的“潇湘馆”中快活一番。
但是想想马三宝玉与王景弘二人的身份……
还有此时这燕京城被那李景隆的百万大军围得水泄不通。
自己身为这燕北小王爷,若是就此前去寻欢作乐岂不是落人口实,授人以柄?
城外百万大军围攻,城内伤兵满营。
小王爷寻花问柳!
这个……
哎,只能作罢了。
也不知道“潇湘馆”中的叶大嫂最近有没有再弄来一些新人。
不过这位潇湘馆主却也着实了得。
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手段竟然笼络来了如此之多的潇湘美人,江南才女这样的美女。
这些女人在这一年中有半年都是风雪连天的燕北当真可谓是奇货可居不可多的抢手货。
先不说那些美人细腻的皮肤,一把能掐出水来的面颊。
便是那娇小的身形与嗲声嗲气的南音。
呵呵呵,便已足能勾起男人无限的保护欲,当真可谓楚楚可人我见犹怜!
小王爷我想想都能流口水!
然而此时此刻,此等境遇……
哎!
但真是一言难尽呀!
想到这里这位高阳郡王的酒都喝不下去了。
于是几位少年将军草草收场。
朱高煦也只能回到自己的床榻之上闭目养神,继续潜心苦修。
然而数里之外的南军大营中。
讨燕大帅李景隆正紧端坐帅椅之上。
面前李霄却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末将无能,今日一站未能登上北平城头,实在辜负大帅厚爱。”
“末将死罪,末将死罪!”
李景隆虽然心中不悦却也只是微微一笑:
“将军言重了,今日未能登城绝非将军督战不力,也非我军中士卒不肯死战。”
“实在是那一众反贼着实可恶,竟然在城下放火!”
“想那火河拦路,一众士卒如何过的?”
李霄叩首,“大帅明鉴,明日末将必定率领本部士卒拼死一站,若是仍不能攻下这南门末将自当提头来见!”
大帅李景隆道:“既有李将军此言便好,明日一早你部便继续攻城,本帅坐等将军的好消息!”
李霄叩首谢罪,这才起身。
然而立在父亲身后的瞿良才却是“噗嗤”一笑。
“李将军可别把话说得太满!”
“明日一站李将军若是再不能公开这北平南门的话只怕食言!”
李霄闻听此言立时羞得满脸通红,眉头一挑,向瞿良才狠狠的剜了一眼。
而那少年将军却只翻了翻白眼。
李霄并与之交好的宋恒等诸将见此情形心中不免生恨。
只道这一个小娃娃何意如此猖狂!
然而众人却又不敢多言,暂且不说瞿良才那国师弟子的身份。
便是其父瞿能的鼎鼎大名与手中拿落月神弓便是在场众人所惹不起的!
因而一众南军骁将当真是敢怒而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