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不禁嗤笑:“郭统领倒是识相之人。”
“您叫我小郭就好!”
“行,那我问你,你我无冤无仇,为何突然挑衅于我?”
“先前对君侯您下手,还有此番挑衅,都是袁氏授意!”
为了活命,郭太相当配合,将所有事全数告知皇甫奇。
“识相的人,是有资格活命的。”
皇甫奇抵住对方咽喉的刀锋,稍稍挪开一些。
郭太大喜,态度愈发诚恳:“君侯有话但问,我知无不答!”
“丁原与你,可有联络?”
“有!也是雒阳那边牵线撮合!”郭太点头如捣蒜:“丁原说,等他到了,会假意与君侯您联手,实则是配合我两面夹击,以击破君侯!”
“这群狗官,心思真毒啊!”马超一听,顿时忍不住破口大骂。
“果然如此……”
皇甫奇眼中寒光一闪,将刀收入鞘中:“郭太,你可想活命?”
“想!当然想!”
“好生听话,本侯不与你计较过往之事。非但如此,我还能许你前程。”
郭太当即跪下,表明忠心:“愿以君侯马首是瞻,绝不相违!”
“现在立刻派人封锁黄河消息,可能做到?”皇甫奇神情严肃起来:“我麾下,可从不养无用之人!”
“可以!”
“再修书一封,传于丁原,让他照之前的计划行动,想来也不难?”
“绝对不难!”
“那好,即刻照办。”
“喏!”
箕关,已是易主。
然而,此地临山靠河,交通全靠关卡流通。
在皇甫奇刻意安排后,消息被暂时锁死。
雒阳!
早在皇甫奇与白波军相持阶段,身在雒阳的何袁集团就没歇下过。
他们必须抓住皇甫奇在外的时机,疯狂扩充自身实力,以创造机会,搞死以皇甫奇为主的所有敌人!
首先,是召集外兵。
其中,外镇诸侯有:
原并州刺史,现任武猛都尉丁原;
东郡太守桥瑁。
外派募兵武将有:
骑都尉鲍信;
大将军府掾王匡;
都尉毌丘毅;
还有张扬、张辽等人。
值得一提,或许是因为皇甫奇的出现,导致少了董卓这么一镇有力诸侯。
袁氏选择的替代者是荆州刺史王睿!
任命荆州刺史王睿为偏将军,原北军中侯刘表上任荆州刺史。
此刻,各路援军,距离雒阳都不远了。
其中,如临时派出的张辽、张扬,以及位置较近的毌丘毅等人,都已在洛阳范围内等候。
此前,袁隗又举荐故吏御史中丞韩遂,前往关西担任凉州牧!
历史上,原本应该督领冀州的韩遂,阴差阳错地被派去了凉州。
其人的任务,自然是从高往下、许以利诱,夺取皇甫奇所部兵权!
而韩馥这个人,是个十足的老好人,为官素来有善名,做这种事再适合不过。
韩馥出发前,袁隗关心道:“关西之地,武风盛行,文节需要带几个武人傍身么?”
“太傅勿忧!”韩馥成竹在胸,笑道:“我麾下有一武人,名为潘凤,有万夫不当之勇,何惧一群关西武夫?”
“如此甚好。”袁隗点头,又叮嘱道:“切记以利相诱,不可逼之过急。”
“能争取的争取,不能争取的放弃,先拉拢一批,再处置那些不听话的!”
“随后,带上能够带动的部队,以极快的速度东行。”
“这帮武人,在地方上嚣张跋扈;一旦到了京城,也不过我们掌中玩物罢了!”
经历了上次抓皇甫奇,遭关西威逼之事,这次他们长记性了:要除掉皇甫奇,一定要尽量捏住关西兵力!
“馥铭记在心!”
韩馥恭敬行礼,向故主告辞。
而这一切,都是数日之前的事了。
一番舟车劳顿,韩馥抵达长安。
他先以凉州牧、持节督关西诸事身份,要求盖勋配合自己召集凉州各郡太守、将领。
州牧不同于刺史,刺史本质上是监察之职。
而州牧则能合法享有一州之主的权力,集州中军、政、财大权于一身!
命令发出,如皇甫奇旧部将领庞德、麴义等人纷纷赶来。
甚至,包括马腾!
马腾曾经在朝廷任职时,就和韩馥相识。
其中,湟中义从首领北宫左心怯,拒不受命,并率部西逃。
韩馥设宴,款待众人。
开宴之前,他将潘凤叫到自己面前:“无双,都说凉州武人蛮横凶狠,你可惧否?”
无双二字,是潘凤给自己取的字,意为:天下无双、无双上将!
“哈哈哈!主公放心!”
闻言,潘凤大笑,拍了拍自己随身的大斧:“有我这口斧在,宴上那些关西儿敢说半个不字,我就叫他人头落地!”
“嗯~”韩馥满意抚须:“对于你的武勇,我还是放心的。”
宴席之上,韩馥先说京都大局。
“如今天子登基,宦官未能尽除,朝中急需文武辅佐。”
“我受天子之命,大将军与太傅委托,西行到此。”
“一则,替天子牧守凉州,安定各方;二则,替国家搜罗人才,推举高升。”
短短几句话,便已透露出两点重要信息:
一,朝堂变天,但依旧是大将军和太傅说了算;
二,我会举荐人高升——我是带着利益和好处来的!
席间文武,包括地方郡守和将领,闻言都双眼发亮。
凉州之地,贫瘠不堪,有些郡一郡的在籍人口,还没有富裕之地一个县多!
当官嘛~谁不想去富裕之地发财?
同样是太守,但边郡太守跟内地富郡太守相比,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见此,性格直率的盖勋怒哼拆台:“关西之人,更关心卫将军之事。”
“听说朝中要举卫将军为骠骑大将军,此事可做得准?”
盖勋在提醒众人:都别急着跳反!你们老大哥,现在在朝中也混的风生水起!
果然,听了他这话后,原本骚动的众人又安静不少。
一个个看向韩馥,期待他的回答。
“哎,此事说来有些好笑啊!”
韩馥轻拍大腿,眼睛微转:“原本,此事太后已经答应,印绶都已准备好了。”
“可惜,印绶都送上门了,卫将军却突然推辞,说要等平了白波贼再来受印。”
闻言,张奂之子武威太守张猛笑道:“凭君侯之能为,拿下区区白波,必是手到擒来。”
韩馥失声而笑,摇头不止:“然而,事与愿违啊!”
“嗯?!”众人皆皱眉。
韩馥接着道:“郭太狡诈无比,带兵死守箕关。”
“纵是卫将军善战,也奈何不得他啊。”
“如今局势百变,时日拖长,最终结果如何,只怕难说啊!”
此言落下,坐席中惊声四起。
“竟有这种事?君侯还收拾不了一个个小小的郭太?”
“这也难说,我是并州人,曾去过箕关,确实易守难攻。”
“再有,我等不在……君侯手中,恐怕也无多少可用之兵啊!”
“不对!你们都把重点搞错了!君侯好不容易进了洛阳,如今又离洛阳去镇白波,这才是重中之重啊!”
不知谁人说了这句,使众人幡然醒悟。
“不错!这雒阳怎能轻离啊?”
“如此一来,岂不是……岂不是将大权拱手让人?”
很快,叹息声四起。
盖勋面色阴沉,终究坐不住了,怒而拍桌:“肃静!”
四下声音,为之一寂。
“超逸文武俱佳,乃盖代人杰,岂能轻易失势于朝中?”
“此东来之语,诸位不可轻信!”
说完,他收回扫视的目光,不善的盯着韩馥:“韩使君受皇命而来,却在此蛊惑人心,只怕不好吧?”
“蛊惑人心?不,我说的是事实。”韩馥镇定摇头。
“你有何凭据?!”盖勋争锋相对。
“凭此!”
韩馥抖出一封诏书,当众开念:
“京兆尹盖勋,年事已高,念其体迈,特准其还乡养老!”
满座皆惊,无不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