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玺从云香缭绕堂的后门进去,彼时阮知夏正坐在后院里晒干着香料,瞧见唐锦瑟被背着进来,连忙引着他们去了后院的客房。
“这怎么伤的,脚都肿了,怕是得拿些药兑水泡一下。”
阮知夏让慕玺把唐锦瑟放在椅子上,瞧着那肿起的脚腕,整个人都心疼不已。
“泡什么泡,人家唐姑娘要先请了正儿八经的大夫看过后才下决断。”慕玺指了指门外,示意阮知夏去请大夫。
阮知夏白了他一眼,“闭嘴,那大夫能有我……”
“你什么啊,你一制香的懂什么?”慕玺直接开口打断,瞧得唐锦瑟一愣一愣的。
“阮堂主……你俩,认识?”
唐锦瑟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两人说话的口吻,怎么像是相识了多年的老友。
慕玺瞥了阮知夏一眼,“阮堂主将云香缭绕堂做大做强,谁人不知,我慕玺,不过也是她的众宾客之一罢了。”
唐锦瑟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慕玺说完就带着阮知夏出门,还不忘嘱咐唐锦瑟,“好好休息,我们先去给你请大夫。”
慕玺把门合上,阮知夏在一瞬间就变了脸:
鼓掌道,“众宾客之一?好哇,你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现在连我这姐姐都不认了?”
慕玺皱了皱眉,“你是想做土匪头子的姐姐吗?”
阮知夏一愣,“你是说她去过暮云门了?”
慕玺点点头,现在唐锦瑟那小丫头已经认定了暮云门是土匪窝,而他慕玺就是土匪头子。
堂堂香薰堂堂主的弟弟是土匪头子,这任谁都会怀疑吧?
暮云门是苏夫人当初留下的精兵营,当初苏夫人去世后,一众弟兄为了活命才不得不退居碧落谷,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只能以打劫为生。
“那你的身份暴露了吗?”阮知夏瞥了一眼慕玺道。
慕玺回头看了眼屋内,“我身份要是暴露的话,你觉得她还会固执着请大夫?”
阮知夏无奈地摇头笑了笑,“那现在怎么办,放着你这解百毒医圣不用,去请江湖郎中?”
阮知夏倒觉得甚有意思,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不信任慕玺的医术的。
慕玺听出了阮知夏话里的调侃,白了她一眼道,“不也没用你吗?”
“那不一样,她还不知道我身份呢!”阮知夏连忙解释,她的身份可是捂得严严实实。
慕玺一摆袖子,“得了吧。”
又道,“去给她请吧,有大夫看过也能让她心安些,到时候敷的药用我配的就行。”
……
靖王府中。
杏桃跌跌撞撞冲回吴嬷嬷的院子,着急得一进门差点撞在桌子上。
吴嬷嬷此时正坐在桌边绣着靴子上的云纹,瞧见杏桃这副模样,不禁道: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
杏桃指着外面,激动得差点语无伦次,“王、王妃她与别的男的私会去了!!”
吴嬷嬷惊呼道,“什么?!”
“嬷嬷,奴婢亲眼所见,那男的先是当街抱了王妃,然后两人又躲在小巷里柔情蜜蜜暗送秋波,那男的还脱了王妃的鞋袜摸着她的脚!”
“放肆!她怎么敢的!她竟如此不知廉耻!”
“嬷嬷,奴婢今日还奇怪王妃为何不带下人出府,跟上去瞧见这些才知道为什么,后来奴婢还瞧见那男的背着王妃走了,那手放在王妃腿间……”
“反正不堪入目!现下恐怕两人早已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杏桃一句一句地说着,说得吴嬷嬷气得满脸涨红,拿着靴子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杏桃巴巴地望着,“嬷嬷,咱们现在怎么办?”
吴嬷嬷叹了口气,“你去护国公府跟王爷一五一十地禀告此事。”
“那嬷嬷您呢?”
“我要进宫将此事禀告丽妃娘娘,靖王府的王妃,怎能让如此腌臜之人担任!”
杏桃点点头,和吴嬷嬷兵分两路。
……
大夫给唐锦瑟看过脚腕后,说的话和慕玺的一模一样。
唐锦瑟瞥了一眼慕玺,没想到他这个“略懂”还真让他瞎猫碰到死耗子说对了。
慕玺烧了一盆水试好了水温端到唐锦瑟跟前,唐锦瑟瞧了瞧木盆,里面也没放药啊。
“阮堂主去药铺买药材去了,你且先等等。”
唐锦瑟瞧着慕玺静静坐在一旁,那气质,那相貌,根本就跟土匪不沾边,实在大为不解他怎么会想着去做土匪头子。
“你盯着我干嘛?”
唐锦瑟咋舌,“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慕玺:“……”
慕玺放下手中的话本,望着她道,“看来你对土匪很有偏见啊?”
“称不上偏见,但是这世间有正亦有邪,土匪干的是杀人抢劫的事,自然是邪。”
“可我到现在有做过害你的事吗?”
慕玺淡淡说着,唐锦瑟思索了下,这家伙好像除了藏得深一些,倒是没做过什么害她的。
第一次他助她出了土匪窝,第二次又在马车前救了她,现下又烧了水给她泡脚。
“那既是如此,你这土匪有什么好当的?”她打起主意想去策反他。
只听慕玺悠悠道,“可以娶十八房姨太太,你要是愿意,可以做我的第十九房。”
唐锦瑟:“……”
唐锦瑟刚想开口,只听“砰”一声,屋门被人踹开。
踹开的人,她再熟悉不过。
是晏秋,而站在旁边的,是一袭黑金袍子的沈屹坤。
沈屹坤长身而立,眼神淡漠疏离,最主要的,他身后还跟了个一脸得意的丫鬟,杏桃。
单看这阵仗,唐锦瑟拿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发生了什么。
沈屹坤垂了眸子,瞥见唐锦瑟光着的双脚: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像是在对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说话。
唐锦瑟光听沈屹坤的口吻就来气,不禁冷笑,“王爷想让我说什么?”
沈屹坤面色不好看,他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就去拉唐锦瑟的手,“跟本王回去。”
慕玺坐在一旁冷眼瞧着这一切,但是在瞧见沈屹坤去拉唐锦瑟时,他便坐不住了。
索性站起身走了过去,一把握住沈屹坤的手腕,笑道,“这位公子,对女人要温柔些,知道吗?”
她现在脚上还有伤,可动不得。
沈屹坤狠狠甩开慕玺的手,冷言道,“我王府的家事何时轮到一个外人插手?”
慕玺微微一怔,家事?她嫁人了?